厄運之蛇懵了，重複『拳頭硬了——那是主人——轉移目標——瞪錯人了』的過程。

  「美神拳？你打掉了什麼？」奈格里斯和安東尼都看出安格幹了什麼，好奇的圍了過去。

  安格說到：「沒意識。」邊說邊又是一拳打到小肥蛇的身上——重生。

  小肥蛇整個痙攣了起來，縮成一團，繃到極致後又突然放鬆，然後鼻子裡冒出了一個鼻涕泡。

  奈格里斯倒抽了口涼氣：「這是……活了？沒意識？你把『沒意識』當成缺陷，一拳敲掉了？這樣也行？怎麼可能？沒意識怎麼能算一種缺陷？」

  奈格里斯有一種世界觀崩塌的感覺，雖然神術很不講道理，但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把『原有』的缺陷打掉還能理解，現在卻是把原來『沒有』的缺陷打掉，這是幹什麼操作？

  「不行嗎？」安格茫然的歪歪頭，又看向小肥蛇。

  啵——一聲輕響，小肥蛇的鼻涕泡爆開，然後是緩慢的吸氣，然後又是一個鼻涕泡慢慢的漲大，小肥蛇活了。

  厄運之蛇整顆心都要化了，兩眼冒著慈愛，就想過去把小肥蛇捲起來，卻被安格攔住：「脆，別碰。」

  奈格里斯趕緊翻譯到：「太脆弱，別碰它，小心弄傷。」

  「哦哦哦。」厄運之蛇沒有手也沒有腳，但此刻它的狀態用手足無措來形容卻恰到好處。

  老來得子可能都不太恰當，畢竟沒有誰會老到六十萬歲才生孩子，光論歲數，它可比老樹的年紀還要大幾倍的。

  想靠近，又不敢，突然想起這裡這麼冷，小肥蛇會不會著涼，要不要給它蓋個被，但轉念一想，蓋被會不會太熱，自己的孩子應該不怕熱吧，各種念頭紛至沓來，讓它無所適從。

  安東尼看得直搖頭，趕緊轉移它的注意力：「這算是有意識了？你不是說過意識無法培育的嗎？」

  厄運之蛇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過來了：「應該不算吧，只能說這具身體活了，能不能有意識還不一定，就算有意識，你也無法判斷是培育出來的，還是至上法則賜予的。」

  「呃，無法證實的東西，不能叫做法則吧，法則不應該是放到哪裡都是真理嗎？如果沒辦法隨便證實，你怎麼知道那是至上的法則？」安東尼不解的問到。

  「因為這是虛空意志說的啊。」厄運之蛇說到。

  安東尼心中一跳：「虛空意志？」

  「對，就是虛空的意志，至高無上的虛空意志。」厄運之蛇說到。

  ……

  虛空的深處，一條肥嘟嘟的蟲子在那裡緩緩的蛄蛹著，緩緩的張開嘴巴，緩緩的往身前空無一物的地方咬下，仿佛咬到了什麼似的，蟲子滿意的咀嚼起來。

  整個過程都非常緩慢，慢到如果不快進，普通人甚至察覺不到蟲子的動作，而且，因為沒有參照物的緣故，大家也看不出蟲子的大小。

  直到某一刻，蟲子突然歪了歪頭，因為它聽到了虛空的意志：「洞洞蟲，讓深淵大嘴過來。」

  「咕——」肥嘟嘟的洞洞蟲發出了一個古怪的音節，然後張開大嘴，過了一會，一個人型生物從洞洞蟲子的大嘴裡飛了出來。

  直到這個人型生物出現，才算有了參照物，可以比較出洞洞蟲子的大小，如果這個人型生物是正常人類的體型，那這個洞洞蟲的嘴巴就相當於一個位面，把整個主位面所有的生物都聚成一團，都填不滿這張大嘴。

  洞洞蟲顯然對這種連牙縫都塞不滿的人型生物不感興趣，把對方吐出來後，又開始蛄蛹往別的地方爬去。

  人型生物朝虛空施禮，恭敬的說到：「虛空的意志，您找我？」

  「有人打破了至上法則，創造出新的意識，你去把他找出來，消滅。」人型生物的心裡冒出一個聲音。

  「又有人打破至上法則？是誰？」人型生物瞬間頭痛了起來，怎麼又有人打破至上法則？至上法則這麼容易打破的嗎？

  為什麼要用『又』呢？因為上一個打破至上法則的傢伙還活著，現在他還奈何不了對方。

  「那不死主宰怎麼辦？」人型生物問到。

  虛空意志沉默了一會，說到：「不死主宰打破的，是至上第二法則——意識無法掠奪，這個打破的是至上第一法則——意識無法創造，這個威脅更大，先消滅他。」

  「是，遵從您的意志，我該怎麼稱呼這個『他』呢？」人型生物問到。

  一個稱呼其實沒有什麼必要問，無論是叫『他』還是『它』，都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但人型生物還是要問，這樣可以從虛空意志這裡得到更多的信息。

  比如『不死主宰』這個稱呼就是虛空意志透露的，從稱呼上就可以知道，對方跟不死生物是有關聯的，這樣就可以有目標的去尋找，很快就能找到對方。

  只不過很可惜，對方比他更快找上門來，搞得他很被動，現在都沒辦法消滅不死主宰。

  但不管怎麼樣，有更多的信息還是好的。

  虛空意志少見的遲疑了：「我聽到很多混亂的信息，有不死，種植，豐收，救贖，知識，平等天秤……好像是一堆神祇聯手打破了至上法則，但最清晰的是美神，可能就是這個美神做主導的，消滅她。」

  人型生物震驚了一下，竟然連虛空意志都沒辦法確定？不過聽到一堆神名，他反倒輕鬆了很多。

  如果是眾神聯手，事情反而沒有這麼麻煩，各個擊破就可以了。

  反倒是憑一己之力就能打破至上法則，那肯定比一堆神祇難對付的多，那至少也得是不死主宰的層次了。

  當然，還有更難對付的，比如這麼多神名都屬於一個人的，但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好的，遵從您的意志。」人型生物再次施禮，轉身往洞洞蟲飛去。

  洞洞蟲感應到他的動來，有些不情不願的張開大嘴，讓對方飛了進去。

  再次出現的時候，人型生物已經來到了另一片虛空，前方就是看上去像個大盤子一樣的混沌面，迷霧堆積在中央，隆起一個圓，四周卻甩出來一個平面，像個大圓盤中心放著一個圓。

  他習慣性叫它混沌面，大家都是這樣叫，但正確的名字應該叫吸積盤。

  人型生物朝著混沌面的方向，張開了自己的大嘴，他一張嘴，大家就知道他為什麼叫深淵大嘴了，他的嘴張得比身體還大，嘴裡沒有口腔牙齒之類的組織，而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漆黑。

  隨著他的呼喊，混沌迷霧裡湧出了一片黑色的霧，緩緩的飛了過來，等這片黑霧靠近了，終於可以看清楚了，這哪是霧啊，分明是一大群人型生物。

  每一個都有著黑色的軀體，黑色的羽翼，黑色的光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