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棍……」奈格里斯面目全非又羨慕的嘀咕到，它也多想有一個這樣的死神棍啊，安格就說了一句『這樣的平原不用來種地可惜了』，他就把地給搞回來了，還搞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種活一棵樹，在不死之地，展顯你的虔誠，這棵樹，叫棗樹，這一顆，也叫棗樹，知道為什麼叫棗樹嗎？它會結綠棗，但這不是普通的綠棗，這是你們信仰的結晶。」

  「你們想一想啊，在荒涼無盡的不死之地，你又餓又困的時候，遠方突然出現一棵綠棗樹，當你奮盡最後一絲力氣來到棗樹下，棗樹落下幾顆綠棗，供你飽食，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指引，救贖，認可，種下棗樹的人在指引，你的信念得到救贖，得到了不死之神認可。」

  「現在，你們虔誠的種下的樹，很可能在未來，指引那些迷茫的靈魂，救贖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的靈魂回到安寧之鄉。」

  安東尼還沒忽悠完，那些虔誠的信徒已經按捺不住了，紛紛伸出雙手：「我種我種，我家有十六口人，我要十六棵，多少錢？給你錢。」

  安東尼連忙拒絕：「不用不用，不用錢，不用錢。」

  那個有點臉熟的信徒氣憤的說到：「怎麼可以不要錢呢？這些樹苗不用錢？把它們運過來不用錢？又不是給你的，是我奉獻給不死之神，展現我虔誠的信物，你不拿著就是阻止我向不死之神奉獻。」

  「啊？不敢不敢，我拿著好了。」就這樣，安東尼一臉『心不甘情不願』下，被塞了一大桶的錢，腳下那些手指長的棗樹枝被哄搶一空。

  等安東尼好不容易脫身出來，奈格里斯已經拉著他，鄙夷的說到：「沒良心的死神棍，這些信徒都是些窮苦人家，你竟然還好意思搜刮他們？竟然還好意思讓杜羅肯給你當托？」

  安東尼上下打量了它一眼，先是嘆了口氣：「虧你也是一個神祇。」

  「哎呀，你是什麼意思？你鄙視我？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我就……我就……我就把你寫到書里，說你強姦二十頭母豬。」奈格里斯支吾了好一會，終於想到一個唯一能威脅安東尼的方法。

  這種毫無威力的威脅讓安東尼當場笑噴了，不過他還是解釋到：

  「你認為，這些有錢有閒拖家帶口到幾十幾百公里外，參加一場類似購物節一樣的慶典的人，是窮苦人家？呵呵，那是你沒見過真正窮的人，真正窮的人，連走出他出生的那條村子都會活不下去。」

  「這種能走出來參加慶典的人，絕對不是窮人，收他們的錢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是財富的第三次分配，用他們這裡收來的錢，去補貼那些真正的窮人，激發那些窮人的信仰，才是最合理的。」

  「唉，以前我都是這樣乾的，只是經常干到一半就進行不下去了，那些該死的蛀蟲沒把收上來的錢補貼給窮人，全補貼到自己身上去了，養出一堆腦滿腸肥的傢伙。」

  奈格里斯立刻抓住機會說到：「那你還這樣搞？你就不怕那些骸骨騎士全補到自己身上去了？」

  「呵呵，你覺得大人會補到他們身上去？」安東尼反問了一句。

  奈格里斯頓時愣住了，思索了好一會，它忍不住拍手叫絕，從安格主宰這個靈魂網絡的那一刻開始，一種相對公平的狀態就已經產生，因為這死骷髏習慣等價交換。

  他對等價物的理解跟正常人不一樣，他的理解是基於當初的巫妖地下城所產生的，食物，疾病，才能等價信仰，誰向他奉獻信仰，他就給誰食物和治療。

  至於那些什麼財富地位權力美色之類的，他一概不回應，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你窮到沒飯吃，病到無錢治療時，不死之神就會眷顧你。

  挎巴達，這是對所有窮人病人來說，最最最平等的神了。

  咦，不，安格還背著平等與天秤之神的神格，他就是最平等的神。

  至於那些有錢的富人，如果餓到快死了，或者病到起不來，他也會回應，但如果祈求什麼晉爵升勛發大財，那安格肯定聽不到，他都過濾掉了。

  有安格鎮著，根本不怕這條信仰鏈條會中斷，富人奉獻財物和信仰，獲取靈魂的安寧，財物和信仰成為安格種地的力量。

  種出來的東西，分發給那些窮苦人家，收穫他們的信仰，也可以儲存起來，等待災年賑災使用，再收穫災民們的信仰。

  這是光明眾神一直設想的完整信仰鏈條，很可惜，他們低估了人性的貪婪，鏈條運轉到財富轉移這一節的時候斷了，那些財富沒有轉移到窮人身上，全被神官牧師聖騎們補貼到自己身上去了。

  神官牧師們也很清楚，信仰鏈條中斷的後果，可能是所有人都沒飯吃，但人性就是這樣，沒飯吃是以後的事，今天吃到飽才是正經的。

  即使是那些正直的人，也會有顧慮：別人貪婪我正直，別人就會比我更有力量，從而把我給淘汰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我先貪婪有力量，以後需要正直的時候，也能正直起來。

  「人性，讓這種事情變成了誰不貪婪誰就輸的遊戲。」安東尼感嘆到。

  奈格里斯也嘆了口氣，正想說點什麼，遠處突然發出一陣歡呼：「綠了綠了，頭上綠啦！」

  「什麼綠了？」大家擠過去一看，只見地上的一個坑裡，剛剛插上去沒多久的棗樹枝，枝頭竟然冒出了一點綠芽。

  一個肥胖的中年人跪在地上，激動的指著棗樹枝，大聲喊著：「綠了綠了，真的綠了。」

  安東尼立刻大聲說到：「噢！天啊，我的主啊！這位尊敬的先生，您真是太虔誠了，您的信念已經被不死之神聽到了，你在不死之地種活了一棵棗樹啊，這是多麼神奇而偉大的事業，我要為您立下一塊豐碑，用來紀念您的事跡，以供後人敬仰。」

  「啊啊？真的嗎？真的可以嗎？大人，請務必用上最好的石材，多貴都不要緊，請一定要把我的名字刻得大大的。」肥胖中年人激動的握上了安東尼的手。

  有了榜樣在前，那些拿到棗樹枝的信徒們呼啦啦的散開了，沿著道路兩旁那些預先挖好的坑，一路插了過去，然後跪地禱告，祈求不死之神能感受到自己的信念，聆聽自己的聲音。

  遠處正在開墾新地的安格，時不時就聽到一句『不死之神，請接受我的奉獻，讓我的棗樹發芽吧』，然後大股大股的魂焰涌過來。

  讓棗樹發芽，還有這種好事？如果是別的祈求，安格還得盤算一下，這種事想都不用想，就算沒有人禱告，回頭他看到一路上的枝條，也會讓它們發芽的。

  於是，所有棗樹毫無例外的發芽了，如果是信念堅定的，發芽會快一點，如果信念不堅定的，那就跪久一點，總能讓棗樹發芽的。

  不光能發芽，以後長勢還會很好，因為掌控了不死神殿後，安格發現了一個功能，神殿可以把很大範圍內的死亡氣息都吸攏過來，包括地面已經息壤化的泥土，不但可能補充神殿的能量，還可以讓不死之地成為沃野。

  安格歪歪頭，如果是這樣，那自己把靈魂放在亡靈聖火上，是不是就可以利用整個神殿來壯大靈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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