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老者就從船艙內走出來，回到甲板上。
他手上拿著一樣黏糊糊的東西。
顧青山仔細辨認，最終確認那應該是一只蛞蝓。
“瞧，這只鼻涕蟲送給你。”老者道。
顧青山看著那只濕噠噠的蛞蝓，謝絕道：“好意心領了，我大概不需要這種東西。”
老者搖頭道：“這可是好東西，比一般的竊聽蟲強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一般的竊聽蟲很容易被發現，憤怒的被偷聽者往往會直接踩死蟲子。”
“而這只鼻涕蟲雖然看上去是活的，其實它只是一個仿生的小機關。”
“當有人踩死它的時候，它的竊聽功能才會被激活。”
顧青山明白過來。
這樣說的話，這蛞蝓確實是好東西。
一個被踩死的蟲子，沒有人會在意。
它可以勝任許多環境下的情報打探工作。
“這是我的小研究，”老者得意的道，“現在就送給你了。”
“多謝。”
顧青山致謝，將蛞蝓收了起來。
他想了想，道：“我也沒有什么可以回報的，不知可否讓我請你喝一杯？”
老者露出笑容：“榮幸之至，來點兒飲料什么的，總是打發漫長旅程的好方法。”
他拍了拍手。
甲板上立刻出現了一張餐桌和兩把椅子。
兩人就在餐桌前坐下。
“閣下喜歡烈一點還是清淡一點的口味？”顧青山問。
“太烈的酒影響我的思維，所以還是清淡一點，如果能帶點甜味就再好不過了。”
“您和我一個朋友的口味比較像。”
顧青山就取出一個大冰桶，在里面翻找了一會兒。
他將一冰鎮桂花釀遞了過去，自己則取了一白酒。
兩人倒了酒，舉杯。
“干杯，謝謝你的酒。”
“不要客氣，若說謝的話，我還得謝謝你的鼻涕蟲。”
兩人就對著船外的無邊虛空迷霧，喝起酒來。
桂花釀味道清淡，花香之中帶著一絲甜意，老者喝了幾杯，漸漸快活起來。
“想不到這種木樨科常綠喬木的花，居然能釀出如此口感的酒。”他嘖嘖稱贊道。
一桂花釀，很快就下了一大半。
“假如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配方給你，以后你自己釀一些喝。”顧青山道。
“當然需要！”老者叫起來。
顧青山隨手取了一枚空白玉簡，將桂花釀的方子寫進去，遞給對方。
老者歡喜的接了玉簡，脫帽一禮：“你贈予了我一種知識，這是最寶貴的東西，我不勝感激。”
“哪里，只是一些生活的小情趣而已。”顧青山擺手道。
“那么，晚飯就由我請吧。”老者道。
老者打了個響指。
兩排搖搖晃晃的餐具從船艙內飛出來，自動在桌子上擺好。
老者把一個燭臺放在餐桌上，將上面的蠟燭點燃。
頓時，一道恭敬的男聲從蠟燭的火焰中傳來：“你好，這里是巴克利星空餐廳，請問您有什么需要？”
老者輕咳一聲，道：“我要雙人份的頂級套餐。”
“好的！雙人份的頂級套餐，您真是一位有品位的美食家。”男聲透出一股熱情。
“那當然了。”老者挺了挺胸道。
約等待了數息時間，每一個餐盤都突然堆滿了熱氣騰騰的食物。
“祝您用餐愉快，歡迎下次惠顧巴克利星空餐廳，再見。”
那男聲說完，蠟燭就熄滅了。
顧青山注視著那些精美的銀盤和刀叉，心中忽然涌起一個念頭。
最近好像吃的很多啊。
“請隨意用。”老者道。
“多謝，我不客氣了。”
兩人就開始用餐。
顧青山每個菜都吃了一口。
當他把所有菜品嘗過后，心中情不自禁的涌起了一個個疑問。
這東西是啥？
這東西能吃？
這也叫吃的？
等等，那個東西看上去不錯。
……這艱澀的口感，竟被稱作頂級套餐？
顧青山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禮貌的道：“我吃完了，您慢用。”
老者正吃的不亦樂乎，這時便詫異的抬頭望著顧青山。
他忽然露出了然的笑容。
“年輕人，不用不好意思，這種頂級的餐廳并不是你們這些新人隨時可以吃到的，你還是多吃一點吧。”
頂級的餐廳……
顧青山陷入沉思。
他一拍儲物袋，取出一盤子東西遞過去。
“這是什么？”老者懷疑的問道。
“啊，這個是我家鄉的一種地方小吃，還請您試一下，做做評論。”
“好吧，我嘗遍了萬界的許多餐廳，要說評價一道地方小吃，倒也是夠資格的。”
老者優雅的吃了一口。
他突然低下頭去，半晌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又吃了一口。
又吃一口。
再吃一口。
還吃一口。
繼續吃一口。
只見老者抱著那盤紅彤彤的菜，一個接一個吃不停。
顧青山本來想教他剝殼的，但看著他那副餓鬼般的模樣，最終放棄了。
……
一會兒之后。
“您覺得這道菜如何？”顧青山不確定的問道。
老者沒說話，卻抓著餐巾不停的擦眼淚。
“您……沒事吧？”顧青山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者猛的抬頭，仰天咆哮道：“太好吃了！！！！！！”
顧青山被嚇了一跳。
老者一揮手，將餐桌上所有的菜都拋飛到了船外的虛空亂流之中。
——就像丟垃圾一樣。
他甚至連餐盤都不要了。
“和這道菜相比，我這些年都在吃驢屎啊我！！！”老者痛哭流涕道。
“這道菜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記住。”老者問道。
“麻辣小龍蝦。”
“紅色的就是小龍蝦了，那這個綠色的呢？”
“黃瓜。”
“白色的呢？”
“大的是雞蛋，小的是鵪鶉蛋。”
“這些食材浸透于麻辣的湯汁里，味道完全融入進去，真是完美的作品！等等！我明白了，這些一定是你們那個世界的皇室專用菜品，對嗎？”
“……”顧青山。
是的，昨天晚上給小喵和巴利做這道菜，食材放的有點多了，這剩下的小半盤麻辣小龍蝦就沒有裝盤端出去。
顧青山原本打算自己留著，慢慢吃的。
想不到卻在這里被銷了個一干二凈。
這一刻，顧青山終于明白了九億世界層之中的餐飲水準。
……
酒足飯飽。
老者一邊剔牙，一邊道：“多謝款待。”
“不客氣。”
“原本是我招待你的，沒想到卻吃了你一頓好菜，喝了你的好酒。”
“您已經給了我一件很好的禮物，這就當做我的謝意吧。”
老者想了想，透露道：“這一次荊棘鳥的呼喚，大約是歷史上參與人數最多的幾次。”
顧青山就露出認真傾聽的樣子。
對方這是在投桃報李。
作為高塔守護者協會來說，知道一些隱秘的情報很正常。
只聽老者繼續說道：“荊棘鳥是個神奇的物種，本身就有強大的實力，而這一次飛進超維區進行呼喚的，是一頭著名的荊棘鳥。”
“著名的？”
“對，晨曦之光翠絲特，荊棘鳥皇室的守護者，是善良和慷慨的代名詞，它的名聲在許多世界都有人聽聞。”
“所以去的人很多？”顧青山問道。
老者聳聳肩道：“只要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俊杰，都可以響應晨曦之光翠絲特的召喚，去替它做事。”
“這一次它提前宣布，每一個去它那里的人，均會收到一份它從奇異區帶來的見面禮。”
“只要去就可以獲得禮物？”
“正確。”
“這么大方。”顧青山嘆道。
“是的，所有人都瘋了，有些年紀超過三十的，恨不得用秘法把自己變回三十歲之前——不過那很難，而且翠絲特明察秋毫。”
“難道沒有人擔心它要求做的事情會非常困難？”顧青山問道。
“天！有數億名天才俊杰齊聚，遇到什么困難平推就可以了。”
“這樣說來，就是躺著就能贏？”
“是的，見面就有禮，荊棘鳥還提供了許多東西，可以與人們進行交換，除此之外，等到任務完成，它還會慷慨的送出最珍貴的寶藏。”
“我現在明白了為什么有人想變回三十歲之前。”顧青山喃喃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了。
顧青山放松下來。
一次奇妙的旅行，最后還有寶物拿。
荊棘鳥還提供了許多東西，跟人們交換。
自己倒是可以借助這次機會，多換一些東西回來。
“怎么樣，這個情報滿意嗎？其實你只用去享受一次奇妙的旅程就可以等著拿好處了。”老者道。
“至于最珍貴的寶物，自然是屬于那些任務完成的最漂亮的家伙，不過最后離開的時候，相信慷慨的翠絲特會為每個人準備禮物。”
“多謝你的消息。”顧青山致謝道。
他忽然心中一動。
“啊，對了，最后一個問題。”
“你說。”
“我有一個天選者朋友，他得到了一張預言類的命運卡牌，卻一直不知道價值幾何？”
預言？
命運卡牌？
老者露出注意的神情，連忙問道：“預言類的命運卡牌？你那朋友是在哪個世界得到的？”
“一個零星世界。”
老者呵呵大笑起來：“他不可能得到那樣的卡牌，一定是被人騙了。”
“為什么這樣說？”顧青山問道。
“在零星世界之中，想得到這樣的卡牌是癡人說夢。”
老者進一步解釋道：“就算在所有的卡牌之中，預言牌也是極其稀有的，更不要說是命運預言牌——它跟世界的深層命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是爭霸區一些天選者世界的皇室寶物，更是鎮界之寶，絕不會輕易流傳出去。”
“假若真有這樣的牌流落在外，那個最強大的天選者帝國會想盡一切辦法弄回來的。”
“如此稀有？”
“非常稀有！命運套牌有許多張，但其中能用來對命運做出預言的，我敢說整個九億層世界都不會有幾張。”
“這樣說來，我那朋友一定是上當了，我回去之后要好好取笑他。”
顧青山點頭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