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山宮主走後。
陳季川站在樞紐大殿『望古殿』中，遍觀『仙古戰場』。
天地內外有一處處秘境，宇宙星空有一座座天地。
不論是秘境還是天地，皆是當初仙古天地的碎片形成。
它們自成一統，規則法理糾纏，衍化『本源』。
這些『本源』又衍生出『源玉』，是真仙修行的重要資糧。
神州天地中，四大道門的底蘊深厚，也在這方面多有彰顯。
道門在神州內外掌握大量的秘境，在宇宙星空中掌握著不少小天地。這些秘境、小天地中，『本源』不斷的衍生『源玉』，為道門提供海量的穩定的源玉來源，以供應門中真仙修行、至寶運轉。
至於四階首席消耗的那點源玉，根本就是毛毛雨。
晉陞真仙后，五千年經營。
陳季川如今也有一些產業。
其中『宣陽二仙』自『枯崖魔君』手中攻佔下『枯崖島』。這島上有『枯崖十境』，十處秘境規模都不大，每萬年總的能開採七八十斤源玉。
『七星劍主』王善佔據北海四萬八千座島嶼，當中也有兩處秘境。但不如『枯崖十境』，每萬年大約也就能開採二三十斤源玉的規模。
而真身『周衍』這邊，道門將『地心崖』賜予陳季川作為道場。這道場中同樣有秘境依附，且秘境規模不小，每萬年大約能開採兩百斤左右的源玉。
至於『四絕散人』徐寧，這一分身目前還在南海晃蕩。煉丹煉器、布陣制符，在努力提升技藝，不虧本就已經很好，壓根賺不到多少源玉。
這樣算起來，每一個萬年，陳季川一共能有三百斤源玉入賬。
這是固定收入。
短時間內還不覺得，但數萬年數十萬年下來，積累不容小覷。
待到陳季川七十多萬歲，屆時家底必定比當初佔據『枯崖島』的枯崖魔君要富有的多。
只是這需要長時間積累。
十萬年。
百萬年。
太漫長。
「人無橫財不富！」
把持秘境，有序開採，勝在長期穩定，但短時間內能得到的源玉極為有限。
於是一位位真仙多在域外星空闖蕩，期待能找到潛藏的秘境乃至小天地。到時候若是位置隱蔽，大可以持續擁有，慢慢開採。這樣源玉來的慢一些，但勝在持久。漫長歲月下來，得到的源玉的總量反而更多，永不枯竭永無止境。
若位置不保險，或是亟須用到大量源玉，也大可以破壞性的開採，將其本源中衍生出的源玉礦脈根源都給挖斷。
這樣一次性能得到海量的源玉。
但往後這秘境、小天地難免會走向衰竭，最終破敗，再沒有擢取源玉的機會。
這是竭澤而漁的做法。
兩種方式各有優劣。
正如『通天山』中的賜予一般，一個是長期，一個是短期。
但不論是持續開採，還是一鎚子買賣，都有一個前提，都必須要找的到新的秘境新的小天地才行。
可星空廣袤，宇宙浩渺，秘境、小天地全都是可遇不可求。
這需要運氣，也需要手段。
哪怕陳季川有『分身術』，有『大衍筮法』，也不敢確定多久才能在茫茫宇宙中找到一處秘境一處天地。
「秘境、天地不可強求。」
「不過眼前倒是有一處現成的。」
陳季川目光落在『仙古戰場』中，臉上露出笑意。
羅山宮主給他介紹『仙古戰場』的時候，曾提到過，在這一座天地中，其蘊藏『源玉』的『天地本源』中，處處都是古仙人的氣機，危機四伏。尋常真仙進去，都是九死一生。發現源玉的幾率本就不大。即使僥倖發現源玉，停留下來開採，長時間逗留，危險性也要更上一個層次。
因此『仙古戰場』中的源玉想要開採可謂艱難，一元道門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如羅山宮主。
他既不敢真身進去，法域分身也不敢輕易損失，只能派遣一個個法力化身進入當中。
但即使是真仙，想要煉出一個戰力堪比新晉真仙的法力化身也不容易。羅山宮主坐鎮『仙古戰場』十四萬年，一共也才煉出四百四十六個法力化身而已。
平均三百多年才能煉製一個。
而且不比法域分身，法力化身很難長存，隨著時間推移，法力流逝，最多十來年就要消散。
派不上什麼大用場。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煉製代價不高，沒了損失不大。
不過這法力化身用在探索『仙古戰場』、開採源玉等等方面，倒也合適。
十四萬年。
四百四十六道法力化身。
羅山宮主雖大多數時候都是無功而返。但這些年下來，也有成功的時候。一共從『仙古戰場』中開採出三千四百斤源玉。
「平均每萬年大約二百四十斤左右。」
「這已經快趕得上我現在的固定收入。」
陳季川眼中明亮。
唯有晉陞真仙，才真正知道源玉的可貴。他晉陞真仙五千年，有源玉的時候，道行修為雖然進展緩慢，但至少勉強稱得上肉眼可見。但隨著源玉耗盡，再往後，每一分每一毫的提升都格外艱難，道行難寸進。
源玉對真仙而言是剛需，誰都不會嫌多。
「提升道行修為需要源玉。」
「修鍊一門門神通需要各種寶物珍材，等閑難尋，也需要大量的源玉去跟其他真仙換取，用源玉快速收集。」
提升修為、修鍊神通，都離不開源玉。
陳季川身為道門真仙，又坐擁多個分身，也不免拮据。
光靠著『枯崖十境』、『地心崖』中那點固定產出，完全是毛毛雨，不頂什麼用。
倒是這『仙古戰場』大有可為。
……
「我有『分身術』。」
「探索『仙古戰場』，開採源玉，比起其他真仙更有優勢。」
陳季川在聽到羅山宮主提及此事的當時，就已經動了念頭。
他這『分身術』煉出的『分身』可不比真仙的『法力化身』。
那『法力化身』戰力有限，傾盡全力去煉，成了也才勉強夠上真仙門檻而已。實際上根本不是真仙對手，最多也就欺負欺負四階修士。
但陳季川以『分身術』煉出的分身，卻能擁有跟他同樣的修為、同樣的神通，能擁有跟他不相上下的完美戰力。
而且不懼戰損。
即使損失掉一個分身，幾個月就能修鍊回來，最多消耗些法力而已。
比『法域分身』更強大。
比『法力化身』更廉價。
『分身術』的優勢極為明顯。
「我如今『分身術』達到第三重境，能同時擁有三個完美分身。」
「『宣陽二仙』、『七星劍主』、『四絕散人』等四個真仙身份，在大多數時候都是閑著。沒事的時候，完全可以用次一等的分身代替他們坐鎮神州，分出一個完美分身長期在『仙古戰場』中開採源玉不成問題。」
三個完美分身。
四個真仙身份。
只要不是這四個真仙身份同時遭遇強敵，三個完美分身完全可以應付的過來，兩個完美分身也可以，一個完美分身也不是不行。
而且『仙古戰場』這邊的開採隨時可以暫停。若神州告急，三個四個真仙身份同時遭遇麻煩，也能隨時調配。
「派一個完美分身進入『仙古戰場』中開採源玉，不亞於我真身進入，比起我這具法域分身都要來的厲害，更是遠勝羅山宮主的法力化身。」
羅山宮主用一個個法力化身，十四萬年間，都能開採出三千四百斤源玉。他用完美分身，實力更強，恢復周期更短，這個量興許能翻十倍百倍。
陳季川心中期待。
……
想到就做。
陳季川等到羅山宮主離去，第一時間就放出一道分身，進入『仙古戰場』。
撕拉！
撕裂星空，入得天地。
莽荒。
破敗。
『仙古戰場』給人的感覺跟尋常的天地不同，蒼蒼莽莽，破敗灰敗，又帶著一股蕭蕭肅肅的氣息。隱約間，似乎能聽到風刮過水流淌時帶來的來自上古的廝殺怒吼聲。
肅殺瀰漫。
陳季川一道完美分身行走其間。
見到縱橫千里的腳印化為偌大盆地；
見到一掌傾覆在海中形成的五指島嶼；
見到劍氣橫貫天地形成深淵與天埑；
見到....
種種奇景，盡顯古仙神通。
這些古仙人們在上古時代打破了天地，鬥法留下的痕迹歷經宇宙衍變，億萬年都不見褪色，亘古不易。
「的確是難得的修行之所。」
陳季川行走其間，略一感應，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億萬靈思。各種痕迹中，只要細加感悟，自古仙人的手段中，如陳季川這樣的真仙都能有不少感悟。即使這些只是古仙人不經意留下的一些痕迹，當中只能領略到古仙人的一絲皮毛，尋常真仙也能獲益匪淺。若能長久參悟，必定大有長進。
不過參悟不急在一時。
「先開採源玉。」
磨刀不誤砍柴工。
有充足的源玉后，再來參悟『仙古戰場』中一處處痕迹一處處古遺迹，當能事半功倍。
「天地本源。」
陳季川走過一重深淵，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便將身子往下一遁，遁入大地深處，尋覓本源而去。
本源為天地根本。
其不在天，不在地，不可捉摸難以找尋。即使是真仙，也很難找到一座天地的本源所在。他們只能根據冥冥中的感應，不斷去靠近去接近。如大道，能感能參卻難見真容。
陳季川進入天地深處，行走在『仙古戰場』的更深層次。這裡因古仙人大戰的影響，各種氣機交鋒，各種法理糾纏，使得氣機混亂，是天地間各種兇險最密集的所在。
雷霆。
火焰。
罡風。
種種險阻層不出窮。
陳季川腳踩『風雷行走』，肆意橫行。撞碎不少雷霆，甩開不少罡風。但是一連十多日下來都一無所獲。
待到大半個月過去。
這一日。
鏘！
鏘鏘鏘！
億萬劍氣突兀迸發。
「不好！」
陳季川心中叫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鋪天蓋地的劍氣淹沒。
一命嗚呼化煙去！
……
望古殿。
「呼！」
陳季川眼中星空閃過，劍氣如河——
鏘！
劍氣暴走。
分身湮滅。
「好生厲害的劍氣。」
陳季川眼中星空幻滅，劍氣依存，略露驚駭。
方才『仙古戰場』中那億萬劍氣，竟在一個照面就將他一個完美分身斬殺。
要知道，他那分身一身修為神通不下其本體，是實打實的大乘真仙，在『通天山』中闖過第三重山都不難。
放到神州中，完全可以跟枯崖魔君這樣的老牌真仙媲美。如折遊仙婆、拔山散人都要弱他一籌，更別說黑梟帝君這樣的倒數真仙。
「連我都撐不過一個照面，即使是枯崖魔君他們真身進來，也照樣逃不過一死。」
「難怪！」
陳季川心中震驚，同時又一陣恍然。
『仙古戰場』的本源深處這般兇險，也難怪就連一元道門都難以開發其中的源玉。羅山宮主是道門真仙，亦是人傑，但在『仙古戰場』中，卻也只能用『法力化身』這樣的笨法子去開採源玉。
並非不願，實在是太過兇險。
真身進去一個疏忽一切皆休。
法域分身進入，絕大多數也是死路一條，血本無歸。
唯有『法力化身』這種笨法子，才最合適，最實用。
「萬幸我有『分身術』。」
陳季川心想著，手上不慢。
心意動間，又一個分身進入『仙古戰場』。
這一次陳季川更加謹慎，防備更加嚴密。一邊腳踩『風雷行走』，一邊手掐『大衍筮法』。
兩年後。
一陣風刮來，分身再一次身死。
……
「急不得。」
「羅山宮主十四萬年才開採到三千四百斤源玉，我才剛來，不急。」
陳季川心態很好。
在『仙古戰場』中損失一個分身，就再補一個分身。
運氣好的時候，分身損失的速度還趕不上他補充的速度。即使運氣不好，短短几個月接連損失七八道分身，他也有七百多個分身可供接力。
分身前仆後繼，絡繹不絕，再加上戰力堪比陳季川本尊，這探索起來的效率自是羅山宮主的百倍千倍。
陳季川坐鎮『仙古戰場』的第六十年，在分身『隕落』五十四次后，終於讓他發現第一處源玉礦脈。
在開採過程中又『死掉』兩次，第一筆源玉成功到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