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或許有上仙膽大妄為，挑戰過真仙，但沒有能引起大動靜的。

宣陽二仙是廣為人知的第一例。

而且戰果輝煌。

因此在短短時間裡，『宣陽二仙』的名頭就已經踩著『黑梟帝君』轟傳神州，諸多上仙都覺得與有榮焉。

這種大事劉醒自然也知。

但他不知道，那周衍居然這般好運，正好趕在這個時候，又恰好在南疆，在黑梟宮不遠處開闢道院。

這後面的不用陸廣生再說，劉醒也能猜到：「宣陽二仙邀戰黑梟老魔，那一戰殃及甚廣，蠻荒不少妖王魔頭隕落。事後又傳聞『宣陽二仙』負傷逃走，一個一路往東，一個一路往西，各自碰到妖魔不少，引得蠻荒妖魔雲動，想要追上二仙，趁火打劫逼問神通。」

這一來二去，南疆中，至少黑梟宮左近的妖魔死的死傷的傷追的追，怕是十有九空。

在這樣的情況下開闢道院，自是輕鬆。

百年功成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衍這運道真是——」

劉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甚至心底連嫉妒都興不起來。

這種人怕是註定要成真仙的。

「還好。」

「我晉陞首席已經過了百年期，他周衍再厲害，哪怕一回來就衝擊首席，也挑不到我頭上。」

劉醒說笑著，看向陸廣生：「陸師兄可得當心了。我們這位周師弟修行至今，可從來不循常理。」

若是那周衍三千內就迫不及待要衝擊首席，到時候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陸廣生。

「師弟莫要幸災樂禍。」

「他周衍再強，也不一定能勝過我。我只要撐住三千年，到時候周衍的第一目標肯定是你。」

陸廣生也笑著。

跟周衍、宣陽二仙這樣的天驕生在同一個時代，是他們的幸運，也是他們的悲哀。但這種人擋也擋不住，比也比不了，而且前者還是自家同門，沒必要自尋煩惱。

他要來衝擊首席，能勝過，給他就是。

不論是陸廣生還是劉醒，在這種事情上都看的很開。

二人談笑著，定下賭約，要看這周衍到時候將他們二人誰個掀下首席之位。

……

「周衍回來了！」

「他百年前才闖過第十二峰，我還以為他又在閉關，怎麼不聲不響都開闢道院了？」

「闖過第十二峰！開闢道院！這樣一來，周衍不是已經可以衝擊首席？！」

「他會什麼時候沖？會沖誰？是等三千年，找劉醒為他師姐雪恥；還是等不及，要去找陸廣生？」

……

周衍回山。

一時引起頗多關注。

許多人都在驚詫，因為陳季川出外開闢道院並未邀請其他真傳相助，再加上他刻意行事小心，以至於連道門中都有不少人不知道他外出開闢道院的事情。乍一聽到周衍開闢道院回山的消息，一個個還愣了半晌。

緊接著才反應過來：周衍已經有挑戰首席的資格。

於是眾人猜測。

有的猜測周衍什麼時候會出手。

有的猜測周衍會挑哪一位首席出手。

不少道門上仙都將目光關注過來。

陳季川也沒讓他們多等，在回到山門后的第二個月，就前往試劍峰，一氣闖過第十三峰、第十四峰，第十五峰，第十六峰。

然後邀戰十二峰首席第十一位陸廣生。

後者情知不敵，但也坦然應戰，瀟洒落敗。

自此。

周衍終成道門首席。

這一年，周衍剛滿兩千四百二十歲，刷新道門記錄。

……

金風山海。

星宿大殿。

陳季川被接引而來。

入得其中，但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笑吟吟的看著他。陳季川見過，忙上前兩步躬身行禮，口稱：「弟子周衍，拜見禹城祖師！」

一元道門，虞城老祖！

這位是道門老牌真仙，成道尚在六百萬年前，許多事迹傳聞至今已不可考，但一般而言，真仙大能越古老越強大。虞城老祖成道都有六百萬年，一身實力自是恐怖至極。

如東河宮主。

如潛溟宮主。

在這位老祖面前都只是小輩。

如今一元道門中有關首席弟子的事務，就是由這位虞城老祖負責。陳季川勝過陸廣生，奪得一尊首席之位，見過老師東河宮主后，第一時間就就被召喚來星宿殿，面見虞城老祖。

「周衍。」

「你很不錯。」

虞城老祖面相和善，言語親和，他沖陳季川道：「千年前你在大衍勝會中給一舉奪魁，我們這些老傢伙也有關注你。但也沒想到，這才短短千年，你居然已經成了首席。」

虞城老祖笑吟吟的，顯然對陳季川能這麼快成為首席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高興。

「弟子惶恐！」

陳季川連稱不敢。

成為首席后，頭先百年是難享有首席特權的。

比如雪谷。

她名義上當了六十年首席，但其實這六十年依舊是真傳待遇。唯有百年間沒有被其他真傳挑下馬，才能坐穩首席的位子，且至少可以享有三千年。

但陳季川才剛成首席，就被虞城老祖喚來，似乎有些特殊。

「不知為的什麼事？」

陳季川心中期待。

而這一邊，虞城老祖也沒賣關子，他道：「以你的天資、戰力，當能坐穩這首席之位。你一向勇猛精進，真仙有望，老夫可破例，讓你入悟道峰修行。」

兩千三百二十歲成為四境。

兩千四百二十歲成為首席。

周衍的修行進度太快，如此勢頭，很有希望一鼓作氣證道真仙。虞城老祖愛護晚輩，愛惜這弟子的天資，不願讓他再等百年，這一次喚他來，就是為他破個例。

讓周衍不開闢道院就成為首席，享有首席的待遇？

這不行。

虞城老祖也不好這麼做，不敢開先河。

但僅僅是讓他提前百年享受首席待遇，門中其他真仙也說不出個不字。

「提前進入悟道峰修行？」

「謝祖師！」

陳季川一聽大喜。

仙道攀登，於上仙而言，百年看似一眨眼。但證道與否，有時候興許就是這早百年晚百年的差距。

能提前百年進入悟道峰，陳季川也不禁歡喜。

他時間很多，但同樣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仙道征途，爭分奪秒，不容一丁點懈怠。

「你趕得巧。」

「四十年後，正元師弟將在悟道峰中為你等十二位首席講道，你可莫要錯過。」

虞城老祖提點道。

「正元祖師！」

陳季川神色一肅。

這位也是道門老牌真仙，同樣是六百萬年前得道。在那個時代，『李正元』與『虞城子』並稱『一元雙傑』，睥睨同輩。

這樣一位真仙祖師講道，的確是不可多得的機緣。

虞城老祖今日似乎有心要震撼陳季川，他又繼續道：「成為首席后，可從我道門七門神通中挑選一門修習，可從眾真仙自創的四十一門小神通中挑選兩門修習。」

虞城老祖將袖一揮，一方光幕出現在跟前。

上面一溜四十八門神通法，又有詳細介紹。

其中四十一門所謂的『小神通』，都只是真仙自創的術法。這些『小神通』每一門都有值得稱道的地方，每一門的威力也都在尋常超階術法之上，甚至比『裂空術』、『憾神術』這樣的在超階術法中稱得上頂尖的『絕學』還要高上一籌。

但比起真正神通，又差了不少。

故而稱作『小神通』。

道門外，不少無根底無傳承的旁門真仙，他們並無神通，只能艱辛自創，身上最厲害的就是這般介於神通與術法之間的『小神通』。

比如黑梟帝君。

他修的是《天垢大法》，一手『天垢穢氣』就有幾分神通威能，勉強可稱作『小神通』。再配合仙器『天垢葫蘆』，發揮出的威力不下一門尋常神通。

一言以蔽之。

「『小神通』雖不如尋常神通，但修習難度也較低，對四階修士而言，威力同樣不小。」

虞城老祖在旁說道。

陳季川也承認，對四階上仙來說，有一門絕學就可以四階稱雄，有一門『小神通』更是有希望四階登頂。

他身上神通都很多，對威力遜色許多的小神通並無太大興趣。

不過他卻認真的一一看過。

「這些『小神通』的威能不如正常神通，可其中也有立意不俗的。我若修習，再將其推衍成真正神通，未必不能派上大用場。」

陳季川有『衍法』，可以推衍法門推衍神通。

但推衍也要有所設計。

有時候融合、推衍得來的術法並不合心意，白白浪費時間。

而這些小神通就是已經設計完成的，且每一門都是一位真仙的畢生心血所成。

如果從中優中選優，選擇有發展潛力的，倒是能省卻陳季川不少精力。

他一一看過。

最終挑出兩門。

「元磁鎖鏈。」

「五行山。」

「這兩門小神通，前者是『洞泛宮主』創造，執掌元磁之力，能束縛敵手。後者是『羅山宮主』創造，翻掌成山，五行流轉，是鎮壓之法。」

「你當初在大衍勝會中，防禦、速度、攻伐皆不弱，再修習兩門束縛、封鎮的小神通作為補充，倒也不錯。」

虞城老祖微微點頭，這個選擇中規中矩。他對周衍有所了解，知道他在術法方面的天份。既然有這樣的天份，選擇一些不同類型的小神通，豐富自身手段，總歸是沒錯的。

而陳季川也有自己的考量。

「元磁鎖鏈可以試著融入『大羅天袖』中，令這一門神通收人收寶更加得心應手。」

「繼而再與『五行山』配合。」

「前者收人，後者鎮壓。等到我證道真仙后，興許連真仙都能收攝鎮壓。」

陳季川跟黑梟帝君斗過法，知道那只是一道法域分身。即使戰死，黑梟帝君也可以重新祭煉。唯獨需要耗費些時間，花費許多精力跟寶物罷了。

死了心疼，但不傷根本。

待他成為真仙后，肯定會遇到很多這樣的情況。但若有『大羅天袖』收人，『五行山』鎮壓，將其『法域分身』鎮壓封禁起來，不殺也不讓其死，想來足夠讓人難受。

比如黑梟帝君。

他本尊藏在黑梟宮中不出，如果法域分身被擒，怕是要左右為難了。

「待我再將『七聖呼名神咒』推衍到神通層次，修行參悟，借著法域分身，哪怕黑梟帝君這樣的本尊躲在老巢中，也有希望通過法域分身將他咒殺。」

「至不濟也能教他不好過。」

陳季川尚未證道真仙，但卻已經在琢磨對付真仙的法子。

他一向殺伐果斷，斬草必除根，對真仙的保命手段很是上心，此時就開始琢磨應對之法。

不過這些都還為時尚早，他也只是提前做些準備。

選定兩門小神通后。

陳季川目光轉向真正的道門神通。

「我道門真正神通，一共七門，都是漫長歲月不斷積攢。」

一元始終！

癲行步！

玄天御水真法！

白骨殺生劍！

風火洪爐！

黑暗宇宙！

冰魄神針！

一元道門，七門神通，每一門神通都威能極強，是道門真仙能鎮壓東洲的倚仗。

其中『一元始終』，這是夯實根基跟衛道護身的神通。

東河宮當代大師兄沈默，在成為首席后，選擇修習的就是這一門神通。

曾在大衍勝會中大放異彩。

這一門神通跟前世武俠中的『九陽神功』類似，修習在身，保命是一重，根基深厚施展其他絕學、小神通時，威能也能更強。

道門中不少首席首選的都是這一門神通。

東河宮主也曾根據這門神通，推衍出東河宮四十四門絕學之一的『輪轉術』。

『一元始終』最重根基，防禦為主。

『白骨殺生劍』則是七門神通中殺伐第一。

劉合川修習的就是這一門神通，一劍來去，戰力極高。

其他的幾門。

『巔行步』速度第一，瘋癲似魔，行蹤無定處。

『玄天御水真法』水法第一。

『風火洪爐』掌控風火，聲勢第一。潛溟宮主主修的就是這一門神通，曾在蠻荒中斗戰黑梟帝君，風火席捲，煉化十萬大山十萬妖魔。

『黑暗宇宙』玄奧第一，當中蘊含破滅大道，宇宙黑寂，能隔絕因果。

『冰魄神針』陰毒第一，出手不易察覺，一旦中招，冰魄入體，沾惹法力、肉身、元神，精氣神三寶平衡都要被打破，最是難纏。

這七門神通每一門神通都很不錯，每一門神通也都足夠真仙大能畢生參悟。

陳季川現在可以選擇一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