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二百斤！」

「才一甲子，就已經快要追平羅師兄。」

陳季川心中一喜。

羅山宮主十四萬年才得三千四百斤源玉，他來到『仙古戰場』才六十年，就已經差不多趕上。

這的確是個好兆頭。

不過他也知道，能這麼快得到兩千兩百斤源玉，是他運氣好。再往後，興許幾年幾十年又能得到數千斤源玉。

但也有可能數百年數千年都沒收穫。

可即便是平均一千年采兩千斤源玉，萬年下來，也有兩萬斤。這是陳季川目前固定收入的六十多倍，是羅山宮主在『仙古戰場』的八十多倍。

「一萬年。」

「兩萬斤。」

「足夠了。」

即使只有這個數字，陳季川也已經很滿足。

但看目前這個勢頭，這只是最保守的估計，真正的數字怕是會超出想象。

『仙古戰場』自古以來少有人能肆意開採當中源玉，其中存量極多。即使陳季川開採的速度超出『仙古戰場』本源衍生源玉的速度，短期內也不用擔心會將源玉挖空。

不過以『仙古戰場』的體量，衍生源玉的速度遠超各類秘境，連不少小天地都難比擬。若陳季川道行神通未能大進，開採的速度想要趕上衍生的速度可不容易。

單就目前，『仙古戰場』中的源玉對他而言，堪稱取之不盡。

「數十萬斤。」

「甚至數百萬斤都有可能！」

陳季川愈發期待。

他嘴上說著『足夠』，說著『滿足』，但手上動作可沒慢下來。接下來的時間依舊是全負荷運轉，趁著『仙古戰場』尚還安寧的時候，抓緊開採源玉。

始終保持一個完美分身持續探索『仙古戰場』。

同時修行也沒落下。

陳季川這一具法域分身坐鎮『望古殿』，督促跟保護五十二位道門四階陣法大師，修復『仙古戰場』內外的四萬八千重陣勢。他自己也在參悟一重重陣勢，提升在陣法上面的見識，提高陣法造詣。

『仙古戰場』這邊暫時不起波瀾。

『五雷仙』棲真子。

『金剛仙』戴宗。

『四絕散人』徐寧。

『七星劍主』王善。

這四個身份在神州中，依舊是中規中矩的經營。不需要鬧出什麼動靜，按部就班經營人設、經營人脈即可，默默積攢各種資源，豐富自身底蘊。

陳季川如今能同時擁有三個完美分身，實際上長期留在神州的只有一個。另外兩個，其中一個在『仙古戰場』探索，開採源玉。另一個則在『通天山』中，暫時是以『五雷仙』棲真子的身份，在『通天山』中跟一位位古時真仙的鏡像鬥法，以增加與真仙爭鬥的經驗。

他在重明世界中就已經是四階上仙，因此這一世，在四階的時候，不需要太多磨礪。

但前後九世，這一世尚是第一次晉陞真仙，陳季川對真仙層次的爭鬥還很陌生。不論是一早去打黑梟帝君，還是後面去打枯崖魔君、折遊仙婆等人，都是仗著一身神通才得以逞威。但鬥法經驗不足，發揮出的實力也遠沒有達到最佳水準。

有『通天山』這樣的寶地，有古時真仙的鏡像陪練，再加上他目前道行修為又剛好處在瓶頸，在沒有充足的源玉到位前，在沒有新一輪的深厚積累前，很難再有大的長進。因此陳季川將參道悟道修行的時間縮短，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通天山』中。

「先藉助『通天山』中真仙鏡像磨礪一番，待我經驗豐富，戰力更強更加圓潤，再去尋其他真仙『論法』乃至『賭鬥』，繼續提升戰鬥經驗的同時，憑我一身神通，應當還能小賺幾筆。」

「再一個。」

「我坐擁『仙古戰場』中的源玉寶藏，再過些年頭，源玉不缺。到時候大可以在『通天山』中多看些真仙鬥法的影像，進一步提升見識跟鬥法水準。」

修士修行，一『問道』，二『護道』。

問的是仙道，是長生。

護的則是性命。

唯有存命，才能談及其他。

因此道行參悟不能懈怠，但護道的神通、技法同樣不能輕視。

「二者并行，才是進取之道！」

身懷『分身術』這般神通，陳季川自是要將這一門神通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可惜參道悟道、參習神通等等，都要耗費心力，須全心全意投入。『分身』再多，神魂本源卻是固定的，參悟大道、參習神通的效率並未三倍乃至七百多倍的提升。

這算是『分身術』的一重不足。

但是陳季川很清楚：「『分身術』重在保命跟多線操作，想要翻倍，數倍數百倍的提升修行的效率，區區一門普通神通怕是不行，得繼續往後推衍。」

『分身術』能保命，能讓陳季川有更多的操作空間，掌控跟獲取更多的修行資源，這已經很足夠了。

陳季川很滿意。

目前階段，『分身術』完全夠用。

想要推衍成更高層次的神通不是短期能有成效的，陳季川現在剛剛證道真仙不久，可以往後再捎捎。

……

三個完美分身。

一個法域分身。

全都安排的妥妥噹噹，在各個方面奮進。

而陳季川的真身則依舊待在金風山海中。

偶爾修行。

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山海中行走，拜訪一座座真仙宮，與道門中一位位真仙談經論道。道門真仙大多修行日久，經驗豐富，見多識廣。跟他們接觸，一來增進交情，日後好相處。二來對他自身修行也頗有幫助。

陳季川樂此不疲，跟一眾同門真仙的交情日深，對神州內外、宇宙星空也有更多了解。

不止如此。

除了跟真仙往來論道外，陳季川還常常指點孟青等同門。現如今東河宮一眾親傳中，以陳季川道行最高地位尊崇，孟青則是資歷最老年歲最長，同時也是最有望證道真仙的一個。

時間如水。

一轉眼，陳季川法域分身出東洲坐鎮仙古戰場已有三百年，距離他證道真仙業已過去五千三百載。

「五千三百年。」

「差不多了。」

這一日。

陳季川尋來孟青、劉合川等一眾同門。

下首。

孟青、劉合川、卜隱、雪谷、石澤、江青杏六人均都在列。

陳季川證道五千三百年，這期間對這些東河宮的同門一直多有幫襯，時常為他們講道解惑，間或賜下合用的悟道珍寶。

眾人也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

同門的嫡系師兄弟證道，而且證道的還是陳季川這種重情義的，這是許多真仙親傳都求不來的機緣。

因此五千年間，眾人鮮少外出，大多時候都在金風山海中待著，時常出入『東歧宮』，向陳季川問道。

一個個道行多少都有長進。

其中又以孟青為最。

陳季川目光劃過，落在孟青身上。

姓名：孟青

年齡：47180

修為：問鼎期天梯境

功法：《水火二氣元妙道經》

……

時隔五千三百年。

與當初剛從『折遊仙婆』的虎口中逃出一命的時候不同，那時候的孟青頹然，精氣神也頗萎靡。但現在的孟青，即便大限將近，最多也就千餘年的壽命。但他容貌不衰，心氣不退，反而有銳氣，有銳意進取之志。

數萬載苦修行。

五千年磨一劍。

孟青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目標直指真仙。有陳季川在背後支持，他源玉不缺，各種悟道珍寶也多有供應，這般待遇比起道門首席都不差多少。

咬定青山不放鬆。

孟青現在不想其他，只一門心思修行，摒除其他雜念，一心只想證道。

專註！

執著！

孟青的道行已經極為深厚。

就連陳季川也無法判斷，照這個趨勢下去，在壽盡前，在沒有『點化』的幫助下，孟青能否憑自己的本事證道。也無法預知，隨著時間推移，隨著大限越來越近，孟青又能否繼續保持這種銳氣，會不會陷入焦躁、頹敗中。

因為不確定。

因此他不準備再等下去。

「孟師兄現在已經站在真仙的門檻外，一身道行不下當初沈默師兄。」

陳季川心中暗道一聲，下了決定。

當下不與一眾同門過多寒暄，他徑自走到孟青跟前，伸手搭在孟青肩膀上，口中溫聲道：「孟師兄，留心水火法力的變化。」

「嗯。」

孟青點頭，聚精會神。

陳季川當即將法力運轉，將法域張開，假藉助力孟青修行，實則是確保不被窺探，隔絕外間一切探查。法力動間，法域鋪就，壓迫孟青，使得他體內水火法力應激，不斷反抗。在這當中，水火意境迸發，有助孟青深刻體會。雖然這種幫助極小，且要把握好其中的尺度，對真仙而言也費心勞力，一般真仙對門下親傳都沒沒可能經常施展。

陳季川不同。

他初成真仙，精力旺盛，熱情未減。與孟青等一眾同門相處的又還算溫馨融洽，故而願意幫襯一把。

但不論是源玉、悟道珍寶，亦或是法域壓迫，對證道真仙都只有添磚加瓦的作用。

哪怕一切做足，一個四階修士想要證道，依舊渺茫。

若不然諸多真仙哪裡會在意辛勞。

實在是人力難及，不想白費功夫罷了。

不過對陳季川而言，這些都只是幌子，是做給外人看的。

將『添磚加瓦』做到這種份上，一旦孟青證道，旁人也只道是孟青運氣好，是他『周衍』重情義、擅教化。

事實上。

真正能夠定鼎的，還要看『點化』。

陳季川法域張開，壓迫孟青的同時，『點化』施展。

憋了五千多年。

這尚是孟青第一次享用『點化』的待遇。

一瞬間。

四萬七千年的苦修，窮盡一生的積累，化為最殷實的薪柴，在『點化』的一把火下，猛的燃燒。

轟！

剎那間，孟青只覺念頭通達，彷彿頓悟般，又比頓悟更加暢快。這一切用單純的語言難以形容，孟青也暫時顧不上去形容。

「道！」

「大道！」

他體內法力運轉，睜著眼，只覺大道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全無奧秘可言。一呼一吸間，以往各種自己都難察覺到的疑惑困惑，也都一一開解。

明！

悟！

恍惚間似一切皆明大道已悟，說不出的暢快，說不出的喜悅。

孟青沉浸其中。

五相殿中。

劉合川、卜隱、雪谷等人此時也注意到這一幕。

「孟師兄這是——」

他們先是一怔，緊接著有人兩眼兀的瞪大，其中道行戰力僅次於孟青的劉合川神色動容：「孟師兄悟了？！」

他神色複雜。

驚訝。

喜悅。

羨慕。

嫉妒。

各種情緒一時間湧上心頭。

證道！

真仙！

這同樣是他畢生所追求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這些年間，先是在『大衍勝會』上，眼看著散修良丘藉助『大衍棋盤』證道真仙。又看到師弟『周衍』以絕代天驕的姿態，一往無前，強勢證道。

再到今日。

更是即將親眼看到又一位四階將要證道。

這人不但是他同門嫡系師兄，而且當初不論是道行還是戰力全都不如他。

論道門中的地位。

他們一個僅是真傳，而後擔任一任尋常殿主。

一個則是首席。

地位、道行、戰力。

原本都是劉合川佔優。

可是歲月斗轉，今日，孟青竟先他一步悟了。

「真仙！」

劉合川一時心中諸念紛雜。

……

不止劉合川。

石澤、江青杏距離證道尚遠，還沒有太深的感觸。

但殿中，卜隱、雪谷都已經是四階四境悟道階段的巔峰上仙，都在追尋真仙的最後一段路上。此時親眼瞧見孟青在他們面前悟道，即將證道，心中驚喜之餘，也難掩羨慕。

呼呼呼！

孟青悟道，水火隨行。

在這五相殿中，孟青融於道中，水火大道彰顯，其水火意境正在急速攀升跟蛻變中。

劉合川、雪谷等人畢竟道行有限，見著殿中異象，第一時間就以為孟青這是即將證道。

但陳季川卻看的清楚。

「不夠！」

「還差一點！」

這是頓悟，是悟道。

孟青距離證道真仙，在這個時候，才真真正正只差半步。

但古往今來，倒在這一步，止步於此的四階也並非沒有。

「邁過這一步，便是真仙！」

這個時候，陳季川也幫不上孟青，只能看他自身機緣造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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