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小伎倆也在戴某跟前賣弄？」

陳季川若是尋常人，怕還真要被伏凌妖王給騙了去。但他有『洞悉術』，此術號稱能洞察萬界，知悉萬物，無論空間、時間亦或是因果。

雖說受限於修為，『洞悉術』目前暫無此能耐。

但論及破妄、洞察方面的威能不下於超階術法。

伏凌妖王的『諸天行走』之法厲害確實厲害，可是於陳季川而言，至多一息也能看穿底細，進而留住其真身。

至於伏凌妖王所說的『真身』、『假身』隨意改換，興許將『諸天行走』修行到更高深的境界能夠辦到。

但就目前而言，伏凌妖王顯然還做不到。

其人故作輕鬆，不過是想誆騙陳季川，使其疏忽大意罷了。

奈何在開了『天眼』的陳季川跟前，一切都是枉然。

「咄！」

陳季川也不跟還在強撐做戲的伏凌妖王多說，揚手打出一面小幡，頓時就有火焰鋪陳而出，化為一尊火龍，咆哮間就向伏凌妖王撲去。

此為『太陽真炎幡』。

自煉成之日起，陳季川還尚未跟人動過手，今日算是開了張。

此幡一出，伏凌妖王頓時難以強裝，臉上驚惶難掩，知道自家底細造詣被看穿，心中既是難以相信，又惶惶難定，一時進也不得退也不得，生死面前再忍不住，張口向陳季川求饒：「大人饒命，伏凌願降！」

「放棄抵抗，否則教你魂飛魄散！」

陳季川聞言呵斥一聲，將手一指，『太陽真炎幡』就在空中流轉，火龍兜空盤旋。

伏凌妖王臉上掙扎神色一閃即逝。

眼見火龍隨時都要撲下來，自身又被秘法圈禁不得騰挪，心下凄涼，只得垂下雙手，任由施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心存一絲僥倖。

伏凌妖王放開抵抗，天上『太陽真炎幡』頓時降下，落在妖王眉心，火龍回歸其中，令此幡威能大漲，瞬間就將伏凌妖王打回原形——

嘶嘶嘶！

妖蛇盤亘，身上如有雲霧繚繞，應是蠻荒異種『雲蛇』血脈。

「好！」

陳季川見著心喜，一手按下劍圖，防備伏凌妖王逃遁，一面暗掐印訣，將『先天一氣降魔鎖骨縮身大法』催動到極致。

此法可大可小。

大時能籠罩一方山嶽，乃至星辰天地。

小時可打入意識海中，困住神魂，掌生控死。

伏凌妖王實力不凡，陳季川眼饞他身上秘法，亦有心將其收服，但他自知此繚難以掌控，『先天一氣降魔鎖骨縮身大法』也保萬全。

因此目前還不準備用他。

「暫且將其鎮壓在這霧靈山下，待我修為有所長進，『先天一氣降魔鎖骨縮身大法』更進一步，再將其馴服、節制，收為己用不遲。」

陳季川慢慢施為，以『太陽真炎幡』封鎮伏凌妖王肉身神魂，以『先天一氣降魔鎖骨縮身大法』籠罩中峰，借山巒地氣，將伏凌妖王打入山腹當中，萬難掙脫逃遁。

如此。

這就是首戰告捷，大獲全勝！

……

「當真吃力！」

陳季川長呼口氣，心中卻有歡喜。

轉頭看向跪倒一地的霧靈山群妖，一眼望穿雲霧，又看到不少趁亂逃遁的大妖小妖。

「疾！」

陳季川雙目一凝，手掐劍訣，一道道劍氣破空，將妄圖逃走的大妖小妖悉數斬殺，劍氣帶回一道道血腥血芒，令在場臣服的群妖心膽俱裂。

「好生效命，敢有違抗者，死！」

陳季川將手一揮，劍氣散去，群妖倉皇應聲，磕頭不止。

這些大小妖物最善見風使舵，也無甚忠誠可言。自家大王都被拿下，更無反抗之心，乖乖投入新王麾下。

……

「小妖拜見大王，大王洪福齊天！」

霧靈山，伏凌洞中，陳季川高坐首位，李吉、顧正陽、劉翰、褚忠友等四大弟子悉數在列，又有丁宣、陸大仁等二十二位執事在座，下首則是伏凌妖王麾下四大妖統領。

一個個也有一階後期的修為。

「山中本有九個統領，先前死了五個，現在只餘下我等四個。如今山中尚有大頭目十二，小頭目五十四，嘍嘍三百零二。」

四位大妖統領中，一位看上去機敏過人、名喚『侯七』的猴妖畢恭畢敬的向陳季川彙報霧靈山中的情況。

原先霧靈山被伏凌妖王佔據，這妖王也是個有野心的，將五峰群妖一一收服，聚在麾下，有不小氣象。

甚至還在修行之餘，教授麾下這些大妖統領習練武藝，又安排大頭目、小頭目、眾多嘍嘍巡山、操練。

怎麼看都是一副欲行大事的架勢。

誰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未起勢，就被陳季川這個不速之客殺上門來，落得個被打回原形鎮壓山中的下場。

一番基業全都便宜了陳季川。

「山中統領堪比鍊氣後期，跟門中執事對應。」

「大頭目相當於鍊氣中期，跟門中總管對應。」

「小頭目相當於鍊氣前期，跟門中雜務弟子對應。」

陳季川看著侯七等四妖，暗暗點頭。

他這次帶來了將近二百人，且各個都是鍊氣修為，看上去陣仗不小。可他這一路走來看的分明，在這蠻荒之間，藏著不知多少厲害人物。有伏凌妖王這般呼嘯一方的，也有佔據山川獨自修行的妖王，今後想要在此經營，手下人只患寡不患多，多多益善。

壓下念頭，看著四妖，陳季川問道：「你等可知，在這霧靈山周邊有哪些妖王或是邪神？哪些值得防備，哪些跟伏凌妖王交好？」

陳季川初來乍到，對周邊的了解不多，除了在進入霧靈山之前在周邊兜了一圈之外，就只有羅普探查后留下的一些大致信息。

但羅普探察的粗陋。

如霧靈山中，僅標註有一個二重天妖王，關於妖王的跟腳、手段都沒有深入探索。

陳季川此刻入主霧靈山，正好跟這些土著大妖打探一番。

「回稟大王——」

侯七等妖聽到陳季川詢問，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將周邊情況介紹了一番，著重在各路妖王、邪神的底細上面。

讓在場眾人包括陳季川在內，心裡大致有數。

一番會議持續近一個時辰。

待到會議末尾。

「丁執事。」

「陸執事。」

「這山中大小群妖今後便由你二人掌控，駐紮在南北二峰，日夜操練切莫懈怠。」

陳季川看向二十二執事中為首的丁宣、陸大仁兩人，出聲吩咐道。

「是！」

丁、陸聞言心中大喜，知道這是入了戴長老的眼，受了重用，連忙應下。

……

霧靈山正南方八百多裡外，有一處黑山黑水，當中一處惡潭，稱作『黑水潭』，為十地惡水匯聚之所。

這一日。

黑水潭中，紫寒妖王一襲紫袍露出水面，有大妖統領畢恭畢敬跪在岸邊彙報：「啟稟大王，前幾日途經黑水潭的那群人到了霧靈山，為首之人出手跟霧靈山伏凌妖王大戰一場，伏凌妖王落敗，被鎮壓在霧靈山下，其麾下大妖小妖都被那人收服。霧靈山已經易主！」

陳季川自南向北出發，至霧靈山而止。一行近二百人陣仗不小，即使小心遮掩，也逃不開一路上大小妖王、各路邪神的眼睛。

黑水潭位於霧靈山正南方，同樣是看的真真切切。

只是見陳季川等人實力極強，又特意繞開了黑水潭正中區域，僅從邊緣經過，身為黑水潭之主，紫寒妖王也不願憑白招惹強敵，便任由其過去。

僅派了手下大妖一路尾隨，暗中觀察、戒備。

沒想到這才離去不到千里，就將霧靈山打了下來，而且看這樣子，似乎是要落腳的架勢。

紫寒妖王臉上冰冷，眉頭微皺：「伏凌實力強勁，連我都不是對手，居然這麼輕易就被鎮壓。這幫人到底什麼來歷？今後比鄰，怕是麻煩了。」

紫寒妖王暗下沉吟。

黑水潭跟霧靈山也就相距八百多里，對他們這些妖王來說不算多遠。對麾下小妖來說，也只有十天半月的行程，彼此間摩擦自然不會少了。

兩大妖王更是真刀真槍動過手。

紫寒妖王對伏凌妖王的實力再清楚不過。

因此得知霧靈山被人搶佔，伏凌妖王被人鎮壓，才會這麼驚訝、慎重，心中更是升起萬分警惕。

想了許久。

紫寒妖王自覺終究被動，於是喚來幾個大妖統領，吩咐道：「速去蠍子山、火鴉山，請大大王、三大王來黑水潭一敘！」

黑水潭東去一千七百里，為蠍子山，山中銀波妖王。

黑水潭往西一千九百里，為火鴉山，山中火鴉妖王。

紫寒妖王四面接地，常有衝突，關係都不大融洽，於是特意結交領地相隔較遠的銀波、火鴉這兩位妖王，結為兄弟，時常往來，守望相助。

倒是深諳遠交近攻的道理。

這次遭遇大敵，心中膽怯，便想著將這二位結義兄弟請來坐鎮些時日，也好教霧靈山新主知曉，他這黑水潭不是好惹的。

待兩名信使離去，紫寒妖王想了想，覺得還不夠，復又遣出三名信使，各自持他信物、信件遠去。

「伏凌被擒，也不知他那幾位盟友是何態度，正好試探一二。若能取伏凌而代之，跟那幾位結盟，日後定能穩妥更多。」

紫寒妖王做出安排，心中稍定，諸位妖王到來尚還有些時日，紫寒妖王不敢過多動作，便讓麾下統領密切關注霧靈山動向，隨時來報。

自己則沉入深潭，潛心修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