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嬈。

腥甜的血腥味，隨着風擴散開來，似乎瀰漫至整個皇宮。

“什麼”聽着月殤的話，西月瑾微微一怔，緩緩擡起淡漠如水的眉眼，遙遙的看着遠方呢喃道：“水無憂，你是罌粟吧！會讓每個靠近你的人，上癮成性，直至致命。”就連那個一向置身事外，神秘莫測的三皇子都會爲了你擋箭。這天底下還有什麼是你辦不到的呢？

男子素衣墨發，背影出塵，咋一看溫潤儒雅，實則周身隱着淡淡的霸氣。

他那麼專注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平淡無波的眼底掠過細不可見的嘲諷。

這就是宿命，這就是輪迴。

當你向別人揮出劍的那刻，結局早已註定好。

血債必然要血償！

“主子，那我們的計劃，是不是要…”取消。月殤若有所思的開口說道，然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西月瑾打斷了。

“一切按計劃行事就好”西月瑾低低一沉，異常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冰涼的笑。既然大華已經亂了，何不讓他再亂一點呢！想必她知道了，也會感謝他的。

“主子，水太子這個人若不及早除掉，日後必成我們一大阻礙，要不要…”月殤附在西月瑾耳邊小聲的說道，同時用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那意思不言而喻。

西月瑾目光驟冷，淡淡的瞥了月殤一眼。

月殤只覺得寒風來襲，不寒而慄。

西月瑾淡淡的搖了搖頭，殺她，早已過了時機，況且他不想讓她死。世界上有這樣的人存在豈不精彩，能征服這樣的人，一定很有成就感。

月殤垂下頭去，心中百感交集。

主子，你說水太子是罌粟，可你何嘗不是上癮了呢？你的目光會不由自主的追隨着他，關於他的事，你會下意識的放在心上。是不是，有那麼一天，你也會爲了他，放棄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月殤心下一動，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亮色。這樣下去不行，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看來他的及時通知皇上才行。

滾燙的血濺在唐夏臉上，妖嬈萬分。似乎被那灼熱的液體給燙傷了，唐夏就只是看着，看着燕無歡倒下去，看着所有人驚慌失措的朝他衝過去。

“老三…”燕長歌緊緊的抱着他，伸手覆在他的傷口上，想要制止那不斷涌出的血，可不管他摁的多緊，妖冶的液體，還是源源不斷的從他指縫溢出。殷紅的脣緊緊抿着一起，燕長歌惡狠狠的說道：“活下去，我命令你活下去，別忘了，別忘了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你還沒娶妃，你還沒留後……”

燕長歌顫顫的抖着，剩下的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因爲他清楚的知道，要活下去有多難。先不說射月開弓必奪命，就是普通的箭穿心而過，又有幾個人能活下來呢！

“太醫，快傳太醫！”饒是燕莫寒在不喜歡燕無歡，然終究是血濃於水。看着燕無歡倒在血泊中，燕莫寒大退一步，扯開嗓子大聲喊道。那瞬間，他好像一下蒼老了很多。

慌亂的腳步聲響起，不消片刻，所有的太醫便已經來了。

沒有所謂的望聞問切，只是簡簡單單的看了一眼，所有的太醫一臉無奈，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你們救他啊！快點救他啊！還愣着幹什麼？”燕長歌冷着一張臉低低的朝那些太醫吼道，深不見底的眼中一片猩紅，幾乎溢出血來。誰來告訴他，他這一晚，究竟要失去多少東西。

“皇兄”燕無歡牽動蒼白的脣角淡淡一笑，緊緊握着他的手，氣若游絲的說道：“答應我，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不要傷害她。”

燕長歌並不知道，燕無歡說的此她非彼他，他慢慢的擡起頭，那麼淡，那麼淡的看了唐夏一眼，眼凝結成冰，泛着森冷的寒芒。這一切的一切，如果沒有他，就不會發生了。

“噗…”身體猛的一僵，大口大口的血從燕無歡口中吐出，他握着燕長歌的手青筋凸起，白的嚇人“答應我，答應我……”

“好”不忍拒絕，燕長歌重重的點了點頭“我不會殺他的”

一如多年前一樣，燕長歌很擅長玩文字遊戲，所以他說的是不會殺他，而非不會傷害他。只差了那麼一個字，這句話的意思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燕無歡你是傻子嗎？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唐夏大步走了過去。

她緊緊的拽住他的衣領，湊到他臉前，笑靨如花的說道：“你以爲你這麼做，我就會感激你嗎？錯了，我非但不會感激你，還會笑你傻。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對我做這樣事，你以爲你這樣做了，我就會收手嗎？你不僅傻，還很愚蠢。”

說着，說着，唐夏的聲音越來越小，且變得有些哽咽。任何人在面對這樣的境況下，都沒有辦法不感動。這與心軟無關，就只是純粹的感動。

笑對燕無歡來說都是那麼的費力，他扯動嘴角，狠狠的咳了幾聲，又嘔出大片大片的血。

沒有赴死的慷慨，沒有被嘲諷的憤怒，生平第一次，他褪去所有的僞裝，如此溫柔的看着一個人。

“水無憂，我愛上你了，可怎麼辦？”他努力的擡起頭，附在唐夏耳邊，低低的說道：“你的眼中沒有我，如此，就讓我在你心中留下一個風華絕代的神話吧！”

笑的純粹且燦爛，燕無歡緩緩的扭過頭去，在唐夏的臉頰落下一個冰冷的吻。

“砰”眼閉上的那刻，他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

“你死了，我不會記得你的，絕不會！”拳頭重重的落在燕無歡身上，唐夏大聲的笑着，有一絲冰涼的液體從她眼角滑落。

她不傷心，真的不傷心，他就只是敵人不是嗎？

相識八年，唐夏第一次如此專注的看着燕無歡的臉。

一時間，她竟覺得那張嬉笑無常，精明若狐的臉，是那樣的俊朗，是那樣的溫暖……

是的，她的眼中沒有他，從來沒有，因爲她放眼望去的是天下，心裡裝着的是仇恨！

燕無歡，我不會記得你的，除非你活過來，整天在我眼前晃動！

深深的看了燕無歡一眼，唐夏緩緩的站了起來。

再擡起頭時，她的眼神已一片清明。

風凜冽的吹來，似乎要吹走一室的沉默。

四目相對，燕莫寒大聲的笑了。夕顏我欠你的，要用我兒子的血來償還嗎？

眼中閃動着幽深的寒芒，燕莫寒看着唐夏，大手一揮，語氣森冷的說道：“弓箭手上”

頃刻間，便出現數計百計的弓箭手，將箭頭齊刷刷的對準唐夏。

唐夏勾脣一笑，漫不經心的搖着手裡的扇子，滿目的無懼，顯然並沒有將這些看着眼裡。

駱川步伐一轉，依舊擋在了唐夏面前。

“啊！”眼神專注的看着燕無歡，燕長歌大吼一聲，重重的揮出一拳，落下大理石做的地板上，堅硬的地板瞬間四分五裂。

他輕輕的抱起燕無歡，沒有看任何人一眼，一步一步，很慢的走了出去。

這裡太吵了，不適合他睡覺。

明黃色的衣角在風中翻騰，燕莫寒揚起冰冷刻骨的眸子，看着唐夏陰沉的說道：“如果要他死的話，你們可以反抗！”

燕莫寒話音一落，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的推了進來。

唐夏擡頭望去，只見來人竟是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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