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並不愛你

顧墨寒真的還會洗衣服嗎？蘇伊一的手指輕輕一點，他便朝着那個方向走去，高大的身影塞在那樣狹小的空間裡，最可笑的是，他拿着肥皂的笨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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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吧……”不過就是洗一條*，他幾乎擦了半塊肥皂，這個男人，何曾做過一點家務？她拿過他手中的刷子，臉依然有些發紅，低着頭搓着衣服。

微微發暖的感覺，像極了妻子給丈夫做事的味道，而那種感覺，在心間淡淡蔓延開來，他望着她的眸子滿是柔軟。

“用吹風機吹乾就可以了。”她把洗好的底**褲遞到他手裡，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什麼時候開始，那冷冽的眸可以將她整個人融化？

吹風機呼呼的聲音，蘇伊一的眸子只是盯着跟他相對的方向，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背後灼熱的視線。蘇伊一攥了攥手心，真的有些發慌，他溫柔的霸道霸道的溫柔會把她逼到哪個角落裡呢？她真的很怕……

吹風機的聲音驟停，蘇伊一不由轉過頭去，很快又驚呼一聲迅速回轉過頭。顧墨寒已經解開圍着的浴巾，拿過底*褲穿上。這男人！她分明看到他眼底的一絲竊笑。

“我已經穿好了。”身後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笑意的，“什麼都已經看過了，不用這樣害羞。”

蘇伊一懊惱地咬了咬脣，猶豫了幾秒才轉過身去，顧墨寒已經在她咫尺的距離，一臉邪魅的笑：“一一，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害羞的樣子這麼可愛？”

“……”無語，她拿過衣服遞到他手上，“你把衣服穿上，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下逐客令？他眯了眯眼，拿過她手上的衣服，蘇伊一鬆了口氣，他卻一下子把衣服丟到桌子上，“我這個人有潔癖，不是自己的衣服穿不習慣，我要等自己的衣服幹了才走。”

“……”懊惱地睜大了眸子，“衣服怎麼會那麼容易幹？這兩件衣服有什麼問題？你身上穿的不是買的嗎？外面的衣服怎麼不能穿了？”

“我可以不用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喂！”她立馬背過身去，臉又是一片酡紅，她怎麼就沒發現，他會這樣無賴呢？

“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他轉過她的身子，溫柔地開口，“一一，孕婦需要睡眠，乖，去睡……”

話音剛落，他便是抱起了她的身子，眨眼的工夫便放到了*上，他漆黑的眸子柔柔地凝視着她：“快睡，做個好夢，嗯？”

“如果你不放心我，我可以打地鋪。一一……”他的手指拂過她柔滑的臉頰，“我會尊重你，你不用一副怕我吃了你的表情，快睡！”

蘇伊一依然睜着眼睛，他的語氣惡劣起來：“再這樣看着我，信不信我馬上反悔！”

他的頭只俯下一些，她並迅速閉上了眼睛，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好美的弧度。

拉上薄被，他注視着她的臉，很快便走到了桌子旁。折騰了這麼久，也是累了，他拉過幾張凳子拼湊了一下，睡在上面確實是很不舒服，只是，他又是很快地便睡着了。

就這樣睡嗎？睜開眼睛，看着他高大的身子蜷縮成一團，他已經入睡，輕輕地打着鼾，他該是很累很疲憊了吧……狠狠地打了一架，狠狠地淋了一場雨，又莫名其妙地跟她說了……“愛“這個字眼……

他愛她，是這樣嗎？可是，她如何可以相信？他是驕傲自大的顧墨寒，商界奇才顧墨寒，心裡有過其他女人的顧墨寒……純粹的交易怎麼會跟愛有關呢？想象中的愛情，不該是這樣的纔是……

腦袋被什麼裝得滿滿的，卻理不清頭緒。蘇伊一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是醒來的時候，又是日上高杆，而顧墨寒已經不見了身影。

懷孕之後的睡眠質量真的太高，即便是她這樣心事重重的情況下，她還是沉沉睡去了，而且鐘面顯示，已經是差不多要九點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子，門正是吱嘎一聲打開，一陣清香撲鼻而來，顧墨寒大包小包地走了進來。

“你醒了？我買了麥餅，洗簌一下就來用早餐。”

熟悉的味道在房間四溢起來，蘇伊一看了一眼顧墨寒，他身上穿着她買來的廉價衣服，雖說掩蓋不了他與生俱來的英俊氣質，不過還是怎麼看怎麼不習慣。不過，他昨晚不是說有潔癖的嗎？

想起了曾經，在那個金絲籠裡跟他一起用早餐的樣子，基本上，都是安安靜靜，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而她，因爲他的存在，總會感到無形的壓力。

該如何下去呢？這樣的狀況，很是糟糕，她想了好久好久也理不出個頭緒來。他的愛？男人的愛已經是太過稀薄的東西，而像顧墨寒這樣的男人……她真的不敢讓自己做上一次賭注。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心……

“這裡的麥餅味道也不怎麼樣，白媽做的味道更好，是不是？”他喝了一口稀飯，深邃的眸子鎖着她，“這裡的稀飯，味道也不怎麼樣，奶奶煮的粥更好喝……”

蘇伊一愣了愣，白媽和奶奶都是讓她倍感親切的人，心底柔柔地一疼，他沙啞地開口：“一一……白媽和奶奶真的很想你，還有阿希，我沒有辭退她，她每天都在打掃你的房間，房間裡的東西和擺設都沒有改變……”

“你該換藥了。”打斷他的話，蘇伊一轉身走開，怕是自己一個不小心便陷入他的柔情之中。現在的她，需要防備好自己。

認真地給他換藥，纏紗布，顧墨寒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離開新加坡，跟我回洛城。一一，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忍受着別人異樣的目光生存嗎？沒有錯，你會很用心地照顧他，會讓他活得很好，可是，如果你真心去爲孩子着想，你就不會做這樣殘忍的決定。所以……”

“已經包紮好了。”蘇伊一站起身，“我去給你拿衣服……”

該死的！顧墨寒低咒了一聲，拽住她的手臂便扯入懷中，她總是莫名其妙地就這樣跟他疏離開來，總是這樣莫名其妙！他都已經跟她說得這樣清楚明白了，他愛她，他要她，她究竟還要他怎麼做！

“我不會跟你走的。”她絲毫沒有掙扎，語氣平靜如水，“兩條平行線，不會有交集。何必扭曲自己的線條去相交呢？顧先生，你跟我，不是同一類人。我……很感激你爲我做的一切，不過……”

她頓了頓，擡眸：“我想，我並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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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簡單直白的拒絕，對於顧墨寒來說，平生第一次遭受的打擊，像是被人生生地甩了幾個耳光。他的世界已經因爲這個女人傾斜改變，只是這一句話，卻可以將他整個人擊垮。

這叫什麼心情？叫煎熬嗎?他確實地想讓自己臉皮更厚一點，對着她軟磨硬泡，死纏爛打，可是，他總是覺得已經到了自己最大的限度了。他不是那種很會哄女人的男人，他沒有這樣的習慣。可是，在新加坡的這幾天，他做的……有時讓自己都難以想象，就像那天，他明明淋着雨走了出去，可是後來又走了回來。很多舉動似乎都不是由自己的心智控制一般，他一向是個自控力很強的男人，可是一遇到這個女人，他所有的自控能力都成了零！

心急速下墜，像是掉進了冰窟。他看着蘇伊一那樣絕然的眼神。他就那麼糟糕，即便低着身姿在她面前，做着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她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嗎？是他曾經傷她太深？還是……她從來對他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念想？

手機聲急促地響起，一陣一陣，他看着那個淡然如水的女人，終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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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身影終於消失，不知道是鬆口氣還是心裡更沉重的感覺。很多時候，也不瞭解自己了。是不確定？不敢？或是不愛？愛不起？呵呵……她真的不知道。只是想讓自己安靜而已，不想再去牽扯什麼。

幾天的時間呢？從顧墨寒出現到現在，他那樣強勢地再次介入她的生活，她不可能不恐慌不害怕，她太過清楚這個男人的魅力和能力，就像現在……她的心那樣酸酸澀澀，不明瞭自己究竟爲何還會有疼痛的感覺，或者，只是害怕，只是不敢去信任什麼……從未領略過愛情，只怕那樣的美好在經歷過生活之後，便會生生被破壞……

這樣的決定，錯了嗎？她不知道，只是人生有太多的事情，都說不出個對錯來。那個曾經將她視爲報復工具的驕傲男人，說愛她？這個世界……真的未免可笑了。

嘆口氣，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還是需要一個平和的心態，還是需要過簡單的生活。男人很多時候都是一時興起，女人若是當了真，怕是那傷痛便會追隨一輩子了吧？顧墨寒，會是一個懂愛的男人嗎？

閉上眼睛，她想到了那記憶之中童年的幸福生活。確實，孩子的成長是需要一個溫馨的家，一對相愛的父母，可如果沒有確定的愛情，那麼，還不如一切都沒有過，對孩子的傷害不會那麼大一些……

***

白天，拉上了遮陽簾子的包廂閃着昏暗的光，如果不看手錶，你一定不會想到這個時候竟是下午。奢華的水晶吊燈泛着暗啞的光，東方皓已經笑了一陣，看着他一身不妥帖的廉價衣服，簡直無語到了極點，只是想大笑。

“你到底笑夠了沒有？”顧墨寒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東方皓止住了笑聲，拿過紅酒啜了一口：“我說寒，你怎麼跑到了新加坡？怎麼，開發這條線路了？幾天都聯繫不到你的人，還以爲你人間蒸發了……不過，我看新加坡這個地方也不怎麼樣，堂堂的顧大少竟然品味降低了這麼多……哈哈……”

“夠了沒？”顧墨寒打斷他的話，拿過紅酒一飲而盡，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心底還是火燒火燎的疼痛。一想到蘇伊一那絕然的眼神，他每個細胞都在凍結。

“東方少爺，這是我們新來的小姐，您看看滿意哪個？……”門推開，一排女人便整齊地站立着，臉上帶着各種各樣的微笑。顧墨寒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每次跟他在一起，這個場合總是免不了的。

“寒，你先挑。”東方皓眯了眯眼睛，目光邪肆地從一個一個女人身上掠過，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沒興趣。”冷冷地放下酒杯，“到底從美國跑到新加坡找我是什麼事，女人的事我沒興趣。”

東方皓擰了擰眉，湊近了顧墨寒的臉，打量了一番：“寒……你不是有什麼問題吧？”什麼時候轉了性子了？每次提到女人，都是那樣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雖說這個人總是冷臉冷麪的，不過，以前叫他選女人他也會認真地看上一眼，現在全然是興致寡寡的樣子……

有問題，問題可大了！顧墨寒在心裡低咒了一句，又倒滿了一杯酒：“要挑你自己挑。”

東方皓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點，幾個女人像是獲了彩票頭獎一樣地飛奔而來，幾個圍住了東方皓，幾個又奔向了顧墨寒。

“顧少爺，你喝杯酒嘛！”雪白的藕臂，雪白的大腿，玲瓏有致的身材，眼前卻總是浮現着那張臉，那因爲懷孕不再玲瓏的身段，只是，他卻好像對這些女人都絕了緣，心底沒有一絲漣漪。

“顧少爺，給你剝個山竹，你嚐嚐……”

“顧少爺，還是吃葡萄吧……”

“走開。”他冷聲喝道，女人怔了怔，他冷冽的樣子讓她們嚥了口唾沫。

“顧少爺讓你們走，你們就走吧……”東方皓倍感可惜地搖了搖頭，對着自己身邊的女人一個一個親了幾口，“你們也先出去，乖……晚上我找你們……”

他衝着她們眨了眨桃花眼，女人們一個個笑着走開了。東方皓又近距離地看着顧墨寒的表情，喃喃道：“喜怒無常，表現反常，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興趣……顧墨寒，你是愛上女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