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他的笑容優雅而體貼，果然，連舔舐傷口的時間都不留給她……蘇伊一笑了笑，優雅地在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中走出，幾步後，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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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進衛生間，關上門，狠狠地咬住手背，不讓自己發出什麼聲音，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被梗塞的嗚咽聲讓她難以呼吸。只是，這些痛苦，又怎麼比得上那種內心的煎熬？

見到親人，不能相認？明明委屈，卻要遭受別人斥責的目光……她知道，她已經是洛城臭名昭著的女人，她一千遍一萬遍地告訴自己，不要在意旁人的目光，可是，當那些目光切切實實地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像鞭子一樣，毒打着心……

蘇伊一，堅強！蘇伊一，勇敢！蘇伊一，你要做打不敗的小強！知道嗎！

她這樣一遍一遍地對自己說着，用水小心地洗了洗臉，對着鏡子揚了幾遍微笑，覺得自然了，才走了出去。

大廳裡更熱鬧了一些，偌大的會客廳，竟然顯得有些擁擠了，可見，賓客之多，只是，這樣的人山人海，顧墨寒的目光依然那樣清晰——他在搜索她的存在，他知道，她在這樣的環境，會痛苦，所以……他不會容許她離開，不會容許她有一個不受傷的機會……

安安靜靜地一邊坐着，習慣了，忽略那些目光和侮辱的言辭。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遊魂，又像是一具軀殼。她的靈與肉，是消散了嗎？

呆然而坐。

這個時刻，是她最最不痛苦的時刻。她不願意去想什麼，只是任自己麻木，雖然，痛苦還是見縫插針無孔不入，她在堅持着自己頭腦的一片空白。

掌聲忽然雷動。

蘇伊一的目光被動地順着衆人的方向望去，樓上，蘇若雲款款而下。姐姐一直是個美得令人屏息的女子，才藝又出衆，追她的男人那麼多，她卻喜歡顧墨寒……

想着，便望向了那個神祗一樣的男人。不管什麼時候，他總是出衆的，像一顆璀璨的星，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可以讓人一眼發現。就像現在，她的目光只是淡淡一掃，便發現了他的位置。

蘇若雲很快走到了臺中的位置，蘇旭和樓子蘭也走到了她身側，儼然一張幸福的全家福。蘇旭的目光滿是慈愛，而樓子蘭，更是把蘇若雲摟到自己的懷裡，激動地在抹眼淚。

好幸福，而她，再也無法參與其中了嗎？

心裡狠狠地一窒，揚起的卻是苦笑，拿過一杯紅酒，便仰脖而盡。有些嗆喉，不過，沒關係，她可以接受。還有什麼，她不能接受的？

會場安靜起來，雜音漸消，話筒裡似乎傳來蘇旭的聲音，又似乎傳來蘇若雲的聲音，她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似乎更靜了……悠揚的鋼琴曲響起，她拿着酒杯的手頓了頓，是姐姐在家裡經常彈奏的那首《綠袖子》……

仰頭望去，畫面有些搖晃，不過絕對是唯美。姐姐就算只是這樣坐着，也是一幅優美的風景畫；更何況，她那樣修長美麗的手指還可以跳躍音符，還可以寫得一手好字，還可以下得一手好棋……爸爸從來就把她當作希望來栽培啊……

“是你？”肩膀被重重地一拍，蘇伊一遲兩拍地轉過頭來，一雙跳躍着驚喜的黑眸在眼前重重疊疊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