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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乃上將軍 - 第44章 演武前夕字體大小: A+
     

    因爲是演習,只可能是儘量地模擬真實戰場,因此,謝安在戰場疆域的範圍做出了規定。

    西北到冀京京畿安平國邊界、一畝泉河,東南至冀京西郊,東北至安縣南郊,西南至南深縣北郊,總的來說,跨地東西、南北大概六十里到七十里左右,整個疆域呈斜長四邊形。

    在這片恆定疆場中,上游河水一畝泉流經龍泉山,此後爲中流,該稱新豐河,至下游匯合冀京西邊的護城河西河、以及另外起始西南的河流清水河,三條河流匯聚成一條,成爲冀京南面的護城河,也就是南河。

    同時,這條水流也成爲了樑丘舞與長孫湘雨雙方的楚河、漢界,根據抽籤,樑丘舞抽到了南側,而長孫湘雨抽到了北側,在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內,雙方各自率領三萬四千兵力,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其中包括建造簡單的營寨、關卡等等。

    這段準備的過程中,樑丘舞與長孫湘雨相當注重保密工作,畢竟在各處設置營寨、如何分派主力兵馬駐紮情況,甚至於派哪位將軍鎮守,這無疑是足以決定戰場勝敗走向的事。

    當然了,倒不是說二女沒想過派些[奸細]去對面打探情況,只是謝安說過,在他正式說開始之前,雙方不得以任何行事打探對方的兵力安排等任何軍事機密。

    想來,謝安從某種程度上有些偏袒樑丘舞吧,畢竟長孫湘雨手底下可以說是幾乎湊齊瞭如今謝安麾下所有刺客高手,像金鈴兒、漠飛、苟貢、丁邱,哪個不是刺探情報的好手?

    要是放任長孫湘雨,恐怕在這十日裡,樑丘舞這邊的兵力分派早就被摸透了,換句話說,還沒打就輸一半了。

    在這片疆場中,又有山丘三座。分別是新豐河上游南側一畝泉附近的龍泉山,以及新豐河西南四十里左右的雲景山與新豐河東北四十五里左右的百花山,毋庸置疑,這兩座山丘成爲了雙方的主大營所在,誰若是能攻克這裡,就意味着誰贏了。

    就整個疆場的地形而言,樑丘舞無疑是抽到了上上籤。畢竟在這個時代,山丘向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因爲易守難攻,居高臨下總有些優勢。

    不過就整體實力而言,反而是長孫湘雨那邊佔據上風,畢竟她那邊的刺客好手太多了。倘若樑丘舞這邊稍有不注意,長孫湘雨隨時可以發動夜襲,叫金鈴兒、漠飛這些高來高去的刺客高手悄悄打開敵軍的營寨大門,繼而奪下整個營寨。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了,終於到了約定的十日期限,也就是三月裡的最後一日,在這一日裡。謝安將衆人叫到了自己的刑部尚書謝府,畢竟他還要交代一些事。

    或許是沒有料到謝安此番所組織的三軍演武竟是這般的嚴謹,幾乎完全參照真實戰場,朝廷中有不少人對此頗感興趣,甚至於,天子李壽默許破例休假一日,到謝安府上旁聽此番演武的規則。

    這不,原本空曠的謝府前院廳堂。眼下竟是人滿爲患,李賢、季竑、關仲一撥人,長孫靖、阮少舟、荀正一撥人,李壽、王旦、大太監王英、以及如今已經徹底投向李壽的原六神將之一、[天樞神將]耿南一撥人,就連如今作爲中立派的文欽亦帶着從子文邱來湊熱鬧,甚至於,此事亦驚動了胤公、樑丘公與孔文。早早來到府上旁聽此事。

    也難怪,要知道此番是[炎虎姬]樑丘舞與[鴆姬]長孫湘雨的較量,這兩位可是當年聯手主導了冀北大捷的傑出英才,只不過相對於樑丘舞名滿天下。長孫湘雨的名聲僅僅止步冀京罷了,畢竟這個女人並不在乎什麼名聲,她所需要的,只不過是能夠展現她才華的舞臺。

    “好了好了,諸位請安靜下來……”作爲此番三軍演武的發起者與參與者,作爲樑丘舞與長孫湘雨二女的夫婿,謝安率先站了出來,拍手壓言,準備發佈此番三軍演武的規則。

    話音剛落,整個廳堂逐漸安靜下來,就連在從旁喝酒的樑丘公、胤公、孔文三位老爺子,亦放下了酒杯,轉頭望向謝安。

    “因爲是演習,所以任何人不得在交戰時使用開刃的兵器,免得誤傷,此番雙方作戰的主要兵器……”說到這裡,謝安指了指斜靠在一旁牆壁上的一把槍。

    見此,金鈴兒連忙取過那把槍來,遞給謝安。

    朝着金鈴兒微微一笑,在後者面露喜悅表情之餘,謝安掂了掂手中的被去掉了槍頭的長槍。

    說實話,那已不叫是長槍,只能稱之爲是一根木棍,原本槍頭的位置,用白布裹着。

    在衆人的目視下,謝安手持那柄長槍在腳邊一個盛滿墨水的桶裡浸了浸,口中說道,“這便是此番演習所用兵器,上至將軍、下至士卒,皆是如此,一陣下來,但凡是被戳中、使得身上留有墨點的,清理戰場時一概視爲[戰死],失去資格,倘若是被濺到,則不在其列!”

    “被戳中就失去資格?”樑丘舞、狄布、陳綱等人不約而同問道。

    “不錯!——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卒,只要一場戰鬥下來身上有較爲清晰的墨點,就視爲[戰死],失去資格!”

    參與此番演武的衆將聞言面面相覷,畢竟這樣一來,他們這些位大將無疑被限制住了,完全不可能出現什麼以一當百的可能性,尤其是像狄布這種已被長孫湘雨視爲最佳破陣的猛將,哪怕他擁有着以一當百的實力,可在這條規則下,哪怕是十個最普通的士卒,都有可能在這次演習中將其[殺死]。

    而其中被限制最大的,無疑就是樑丘舞。

    “原來如此……”一側的李賢嘴角揚起幾分笑意,微笑說道,“這樣就杜絕了將領們憑藉個人勇武去扭轉戰場局勢的可能性了,如此一來,就是考驗雙方將領們的統兵能力了……”說到這裡,李賢暗自點了點頭。

    總歸他與長孫湘雨是師兄妹,一同學承於前丞相胤公,比起依靠個人勇武而取勝。他們更傾向於以策略制敵。

    在李賢看來,東軍確實很強,堪稱天下第一騎軍,但是,那依然並非是他李賢心目中的強軍,畢竟東軍的強大,有一半來自於上將軍樑丘舞那不可思議的強大武力。說這個女人是東軍的靈魂,這毫不爲過。

    但反過來說,倘若這位靈魂支柱被人打敗,這東軍是否還能像平日裡那樣強大呢?

    未見得!

    在李賢看在,最強大的軍隊,就應該是像南軍[陷陣營]這樣。哪怕是所有將領一概戰死,都不會後撤一步、不會動搖意志的、堅韌不拔軍隊。

    確實,對比於東軍四將,南軍三將的林震、樂俊、衛雲三人名聲不顯,但即便如此,東軍亦不敢誇口說能穩穩戰勝南軍,因爲南軍是一支即便失去了大將亦不會動搖士氣的剛猛戰旅。

    “竟……竟然說什麼將領與士卒一樣……”陳綱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不,應該說,他顯得有些稍許的慌亂。

    畢竟陳綱一向是東軍中首發的先鋒,從來都是衝擊強勁敵軍的第一人,作戰剛猛勇武,完全就是奉行不要命的戰法,身上戰傷不計其數,也正是因此。他被稱爲[萬夫莫敵的鬼將],然而如今謝安列出這一條規則,幾乎可以說是將他的威脅減到了最低。

    與陳綱報以相似表情的,還有長孫湘雨那一方的狄布,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反觀其餘將領,比如嚴開、林震等略遜色個人武藝,強於領兵作戰的。那卻是一個個眉開眼笑。

    “安靜安靜,”擺了擺手,打算了廳內衆人的議論紛紛,謝安繼續說道。“此番演武勝負,其一是攻克對方主營,舞兒這邊的雲景山主營,以及湘雨這邊的百花山主營;其二,則是以點數決定勝敗!”

    “點數?”屋內衆人聞言一愣。

    “不錯,點數!”環視了一眼參與此番演武的衆將,謝安沉聲說道,“我方纔說了,用我手中這杆長槍,在對方胸腹位置留下較爲清晰墨跡,則視爲[殺死]對方,[戰死]的人,原地蹲下,雙手抱住腦袋,不得再做任何動作,清理戰場時,按人頭記錄點數,隨後離開演武區域,不得私自擦拭墨跡,不得私自返回各自主營,否則嚴懲不貸!——[殺死]一名士卒視爲一個勝利點,副將五十點,大將一百點,在戰場正面擊潰對方,取得該次交鋒最後勝利的一方,再得一千點……必須是雙方正面交戰,夜襲不在此列……”

    “嘁!”這邊謝安話音未落,那邊長孫湘雨暗自拽了拽小拳頭,頗有些埋怨地望了一眼謝安,畢竟謝安這一招,完全杜絕了她依靠金鈴兒、漠飛等人夜襲刷點數的可能性。

    “另外!”見堂內議論聲過高,謝安提高了聲調,繼續說道,“所有參與此番演習的人員,脖子上需掛一塊軍牌……伊伊?”

    聽聞謝安招呼,伊伊走上前去,將手中一塊木質的牌子遞給謝安,只見謝安舉起手中軍牌,目視面前衆人說道,“看到了麼?就是這樣的牌子,待會兵部會下發,分[士卒]、[副將]、[大將]、[主帥]四等,倘若有人丟失了牌子,則視爲失去資格……”

    “且慢!”打算了謝安的話,東軍將領嚴開望了一眼長孫湘雨那邊的金鈴兒、漠飛、苟貢等人,舔舔嘴脣說道,“姑爺的意思是,倘若有人趁夜潛入我軍軍營,取走了我等脖子上的軍牌,就視爲我等被人暗殺麼?”

    “對,就是這個意思!——既然對方能取走你脖子上的軍牌,想來也不難取走你的命,對吧?”拋着手中的木牌,謝安點點頭說道。

    此言一出,樑丘舞一方的將領們神色變得凝重了,反觀長孫湘雨一方……你看,金鈴兒笑得多開心。

    “喂喂,不妙啊……”嚥了嚥唾沫,項青一臉苦笑地對身邊的羅超說道,“我覺得吧,三夫人一個人就能將我等將領全部殺一遍了……”

    “呵!”面無表情的羅超很罕見地笑了一下,淡淡更正道,“是你等!”

    “……”項青愕然地望了一眼羅超。這纔想起羅超他眼下可是[叛徒],氣地一句話說不出來。

    “看來得睡覺都得睜隻眼……”

    “唔,否則,還未打幾場,我等這些大將就出局了……”清楚知曉金鈴兒等刺客厲害的馬聃與廖立等人竊竊私語着。

    別說他們,就連樑丘舞這回亦深深皺起了雙眉,畢竟謝安這條規則。對她這一方來說太不利了,金鈴兒那是什麼人物?那可是天下頂尖的刺客,尤其精通易容術,待她易容後,就算站在你面前,你都不一定能夠察覺。

    想到這裡。樑丘舞不禁感覺有些委屈,畢竟謝安先前約束了她,如今又提高了金鈴兒那一些刺客的威脅,這無形中就助長了長孫湘雨的勝算,不過一想到謝安是她手底下的將領,可以朝夕相處,樑丘舞亦不覺有些喜悅。

    “好了好了。都停下……再下就是獎勵了!”

    “還有獎勵?”那邊謝安話音未落,屋內參與演武的將領們紛紛豎起了耳朵。

    謝安聞言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微笑說道,“至於獎勵,就請陛下親自來發布!”

    在屋內衆人聚精會神的關注下,李壽微笑着走到謝安身旁,擡手與屋內衆將打了個招呼,輕笑說道。“謝愛卿曾言,如此演習有助增進軍隊將士默契,有助於提高士氣,朕深以爲然,因此,朕決定,對於此番表現出色的將士。無論將領與士卒,給予爵位獎勵,且發放一定銀兩作爲賞賜!”

    帳內衆將聞言精神一振,雖說爵位只是虛名。與官職實權不同,但那也是榮耀啊,尤其是由當今天子親自封爵,更何況還有豐厚的賞賜。

    別說他們,就連荀正、阮少舟這等身份的人亦有些意動,想想也是,單單謝安所提出的三軍演武之事就十分有趣,沒想到最後還有來自當今天子的嘉獎,這叫屋內不少人暗自埋怨自己沒等提早知曉此事,參與其中。

    “愛哭鬼這是怎麼了?”長孫湘雨嘀咕一句,錯愕地望了一眼李賢,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在某些時候,她與她的夫婿謝安想法還是相當一致的,比如說,一向摳門的李賢何以突然就變得大方了……

    “殿下,謝三夫人在看你……殿下你低着頭做什麼?面色好似也紅了……”季竑錯愕地望着身旁自家殿下李賢。

    “咳咳!”故作咳嗽兩聲,李賢尷尬地笑了笑,畢竟長孫湘雨方纔看待他時那彷彿很是陌生的目光,着實叫他尷尬不已,彷彿無形中在說,你這個小氣鬼怎麼突然就變得大方了?

    天地良心!

    李賢真想這麼喊一句,正所謂不當家不知其中的苦,又不是他李賢小氣?問題是,要維持那麼大一個國家,能省則省罷了,畢竟他李賢估摸着,日後保不定要與太平軍甚至是李慎、李茂等人打幾仗,眼下敗光了國庫,日後如何打仗?

    一番喧譁後,見所有的事已講述完畢,謝安便讓伊伊叫廚房準備菜餚,畢竟今日前來湊熱鬧的客人不少,總不能叫他們餓着肚子回去。

    於是乎,刑部尚書謝府大排宴筵,既是招呼賓客,亦權當是爲樑丘舞與長孫湘雨二女助威添勢。

    如此一直喝到午時過後,衆人這才逐漸散去,而樑丘舞與長孫湘雨雙方人馬,亦同時離府出城,前往城外各自已建立好的主營,只等着今夜子時一過,三軍演武正式開幕。

    與此同時,在冀京南郊十里外官道附近的荒廢小廟裡,有一名看似尚未弱冠的年輕男子正靠着小廟內的柱子席地而坐,嘴裡叼着一根草莖,百無聊賴地翻看着手中的書卷。

    “枯羊,枯羊!”伴隨着幾聲呼喚,有一幫與這名男子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匆匆跑入了小廟。

    粗略一數,大概是八人,加上這位嘴裡咬着草莖的、被叫做枯羊的男子,一共是九人。

    “呸!”輕輕吐出嘴裡的草莖,枯羊翻了一頁手中書卷,淡淡說道,“查到了?”

    “啊,聽人說,那是冀京東軍、南軍、冀州軍三支兵馬的聯合演習,都準備了差不多有十日了,明日就是正式開打的時候,[冀京雙璧]的對決呢!——拜其所賜,眼下冀京熱鬧地很呢!我等入城後先去湊湊熱鬧?”一名膚色黝黑的年輕人興致勃勃地說道。

    “沒興趣!——要去你自己去吧,魏虎,最好被人給殺了,反正是九個人分三個名額,有六個是多餘的!”枯羊淡淡說道。

    “你說什麼?”那叫做魏虎的少年雙目一瞪,黝黑的面色泛起幾分漲紅怒色,冷聲說道,“你說誰是多餘的?”

    “誰應說誰!”枯羊淡淡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九人中年紀看似最大的少年站出來阻止了枯羊與魏虎二人,繼而正色說道,“魏虎,此番我等有要事在身,並非是爲了遊玩而來,這一點你記住!——還有你,枯羊,別整日擺着彷彿你已經就是六神將的架子,那三人總歸是大帥親自挑出來的……”

    “少來教訓我,衛縐!”枯羊淡笑一聲,合上手中書卷,站起身來,拾起身旁的佩劍,緩緩走出小廟,口中淡淡說道,“[天樞神將]……歸我了!”

    “你這傢伙!”魏虎滿臉怒色。

    攔下了怒不可遏的魏虎,衛縐皺眉說道,“爲何選[天樞]?難不成是那個叛徒比較弱麼?”

    已走到小廟門口的枯羊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因爲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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