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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乃上將軍 - 第66章 籠罩京師的腥風血雨字體大小: A+
     

    ——大周弘武二十四年正月二十日,酉時二刻——

    與平日裡一樣,今年已四十又二的姜元邁步走出了刑部官署,準備乘坐馬車返回家中。

    此人,乃刑部轄屬下司刑一司的曹正,亦稱司侍郎,乃刑部名下三大司署的長官,正三品下的朝中大員。

    自刑部尚書王恬與刑部侍郎洪德相繼被人暗殺之後,姜元心中便暗自打起了盤算。

    雖說刑部還有另外兩司的司侍郎與他平起平坐,可論資歷,不該是由他姜元升任刑部尚書一職麼?

    可令他頗有些失望的是,天子李暨竟然任命了一個叫做謝安的小子當什麼刑部代尚書……

    一個僅僅只有十八歲上下的小鬼,如何肩負起刑部這偌大的大周司法機構?

    本來,姜元打算聯合刑部另外兩個司的司侍郎,聯名向皇帝奏請此事,可當他暗中調查了那個叫做謝安的小鬼後,姜元這才改變了主意。

    無他,只因這個那個叫做謝安的小子,後臺太過於強大,不單單是四鎮之一、東公府樑丘家的孫婿,還是當朝丞相胤公的孫婿、兵部侍郎長孫靖的女婿,據說下月初四此子就要與那冀京兩大豪門的千金完婚。

    這等地位顯赫的人物,又豈是他姜元幾人能夠撼動的?

    “唉,真是上頭有人好做官啊……”暗自嘆了口氣,姜元遙遙頭走下官署前的石階,站在府門外等候着自己家中老僕駕車來接。

    好歹還剩下個刑部侍郎的位置……

    要不然明日帶點薄禮去拜訪一下那個小鬼?總歸人家日後八成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啊,就算升遷不成,打好關係總沒錯……

    唔,就這麼辦!

    送什麼禮物好呢?

    那小子可是冀京兩大豪門的孫婿。應用之物應該不缺,唔……

    要不就將家裡那壇百年佳釀送他?

    唔,不知那小子懂不懂酒,別到時候糟踐了那罈美酒……

    就在姜元細細思索之時,他忽然感覺脖子處傳來一絲痛意,伸手一『摸』,卻愕然『摸』到一根細若蠶絲的銀針。

    “這是……”

    還沒等姜元明白過來,突然間,他只感覺心口處一陣絞痛。捂着心口緩緩跪倒在地。嘴角旁滲出幾絲鮮血,繼而砰地一聲倒在路邊。

    頓時,大街上的百姓頓時大『亂』。

    “死人了,出事了!”

    “唔?”聽聞街道上來往百姓的大呼,刑部官署外那一干衛兵連忙過去查看究竟,卻見司刑司司侍郎姜元口鼻流血,早已斷氣。

    “大人?大人?姜大人?”

    幾番呼喊之後,有一名衛兵伸手探了探姜元的鼻息,繼而微微搖了搖頭。

    見此,周圍衆衛兵面面相覷。

    開什麼玩笑?

    堂堂刑部三司之一、司刑司司侍郎竟然就在刑部官署外遇害?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想到這裡。衆衛兵緊跑幾步,審視街道上來往百姓,只可惜人海茫茫,如何找得出行兇的犯人?

    “可惡!”

    就在衆衛兵罵罵咧咧之時,在街道一段的小巷口,有一名頭戴斗笠的女子伸手壓了壓頭上的斗笠,繼而,將右手中一支竹管迅速藏入衣袖中,悄然而去。

    ——半炷香後——

    與姜元一樣。兵部兵庫司司侍郎張燁乘坐馬車準備回自家府邸,坐在馬車之中,他正思索着今日在兵部的見聞。

    真是意外……

    兵部侍郎長孫大人。竟當真要將他的女兒許配給那個叫做謝安的小鬼做小?

    『摸』了『摸』下巴處的一撮鬍鬚,張燁心中有些好笑。

    真是想不到,那個被兵部暗中稱做[鴆姬]的惡毒丫頭,竟然也有會吃虧的時候……

    唔,既然是上官的女兒成婚,自己身爲兵部司侍郎,也該有所表示纔對……

    就在張燁心中思忖之際,他忽然聽到前面街道上人聲嘈雜。

    “怎麼回事?”張燁撩車簾詢問自己的馬伕。

    車伕不明所以搖了搖頭。

    “去看看!”

    “是!”點了點頭。車伕將馬車停在一條小巷口,緊走幾步,擠入人羣中打探消息。

    大概半盞茶工夫後,車伕回來了,站在馬車旁恭敬說道,“啓稟老爺,刑部有位大人遇害了……”

    然而令這名車伕有些不解的是,車內自家老爺久久不見迴應。

    “老爺?老爺?”心中納悶之餘,車伕踏上馬車,小心翼翼地撩起簾子,望車廂內張望了一眼。

    僅僅張望了一眼,他眼中便『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只見馬車內那家老爺,竟已被人刺死,渾身鮮血,癱坐在車廂之內。

    “來……來人啊,殺……殺人了……”一番呆滯後,車伕失聲大叫起來。

    ——一刻之後——

    距朝陽街幾條街的距離,戶部度支司司侍郎酆朋乘坐着雙擡大轎亦返回自己府上。

    由於酆朋平日裡脾氣並不好,因此,那兩名轎伕擡轎時很是小心,生怕路上遇到磕磕碰碰,惹來自家的老爺的責罵。

    但是令那兩名轎伕有些納悶的是,平日裡話多而又羅嗦的自家老爺,今日好似有什麼心事,一路上都不曾言語。

    可納悶歸納悶,終歸是上下有別,那兩名轎伕也不好開口詢問,免得橫生禍端。

    就這樣,兩名轎伕擡着轎子將自家老爺擡到府邸,繼而輕輕放下轎子,站在恭敬說道,“老爺,到府上了……”

    可等了足足半盞茶工夫,卻也不見轎子內的酆朋有任何反應。

    對此,兩名轎伕對視一眼,鼓起勇氣,輕輕撩起轎子的簾子……

    他二人這才發現,他家老爺酆朋早已被人殺害在轎中。喉嚨處鮮血直流,溫熱的鮮血,順着他的衣服往轎子內淌着……

    “老……爺?”兩名轎伕對視一眼,彷彿撞見鬼般奔入了府邸。

    “夫……夫人,不好了,出事了,老爺他……”

    ——戌時一刻——

    禮部屬轄下主客司司侍郎姚寄亦騎馬返回自家府邸,當欲橫穿一條小巷時,胯下馬兒不知爲何停了下來。望着那略顯隱身的小巷。連打響鼻,止不住地後退,險些將馬背上的姚寄摔落馬下。

    “你這畜生,好生生的這是怎麼了?”拉扯了繮繩好不容易將胯下馬兒安撫下來,姚寄沒好氣地罵道,“回府的路都不認得了麼?該死的東西!”說着,他一揚手中馬鞭,狠狠抽在胯下之馬『臀』部。

    馬兒吃痛,瘋狂般衝入小巷。

    當半盞茶工夫後,這匹馬衝出小巷來到廣渠街時。其背上已沒有了姚寄,只有一具被拖拽地面目全非的屍體,一腳掛在馬鐙上……

    “怎……怎麼回事?”

    廣渠街衆路過百姓大驚失『色』,其中有膽大者,小心翼翼地張望了一眼那條小巷,卻見小巷中並無異常,只有一道長達數十丈以上的血跡,慘不忍睹……

    ——戌時二刻——

    衛尉寺轄屬下、巡防司廣渠門守備將領申德安排完換防事宜,駕着馬匹迴歸自家府邸。當經過一條鮮有人跡的小路時,他胯下的馬兒突然停了下來。

    “……”左手握着馬繮,右手輕輕撫了幾下胯下馬兒的馬鬃。申德緩緩抽出了左腰的佩劍,神『色』警惕地掃視着四周,沉聲喝道,“何人鬼鬼祟祟……出來!”

    話音剛落,申德忽然聽到腦後刮來一陣惡風,想也不想,他一劍刺去。

    然而,劍刺空了……

    他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做尋常百姓打扮女子。以一個奇異的角度避開了他的利劍,一腳將他手中的利劍踢到半空,繼而左手在地上一撐,整個人凌空躍起,將申德撲落馬下。

    期間,那女子手中的匕首,準確無誤地刺入了申德的心口……

    望着居高臨下淡淡望着自己的女子,申德右手捂着受重創的心口,艱難說道,“你……究竟是何人?無冤無……仇,爲何要……行刺申某……”

    “……”女子一言不發,右手一伸,恰好接住了之前被她踢上半空的劍,手一轉,劍尖衝下,只見她隨手一甩,那柄利劍頓時貫穿了申德的咽喉,沒入地面。

    “咳……咳……”雙手死死握着貫穿自己咽喉的利劍,申德喉部冒起一陣血泡,繼而,只見他頭一歪,氣絕身亡。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主人已死於非命,那匹馬緩緩踱近申德,低下頭,伸出舌頭,『舔』着自家主人漸漸冰涼的屍體。

    ——戌時三刻——

    左安街與廣渠街交匯處的一條衚衕中,兵部職方司司侍郎溫瓊吃完晚飯,正摟着心愛小妾在房中經歷着巫山風雨。

    忽然,窗戶吱嘎一聲緩緩打開了,屋外的風,吹滅了牀榻前燭臺上的燭火,使得屋內一片昏暗。

    “咦?窗戶好似開了呢……”小妾膩聲說道。

    話音剛落,屋內響起了此府主人溫瓊的聲音。

    “理那做什麼?”

    “哎呀,老爺,若是被夫人聽到,怪羞人的……且容奴家先去關上窗戶嘛……”

    “你……好好好!——算了,我去吧,你乖乖呆在這裡,不許動,嘿嘿……”

    “嘻,奴家就這樣不動就是了……”

    伴隨着女人一聲嬌膩的嬌喘,溫瓊撩起牀榻的簾子,披上一件外套,赤着腳走向窗戶邊。

    而就在他準備關上窗戶時,窗外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一柄冰冷的刀刃,迅速抹過溫瓊的咽喉,繼而反手一刀狠狠紮在他心口。

    “你……”手指着站在窗外的人影,望着那人冰冷的眼神,溫瓊艱難地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眼,繼而砰地一聲倒在屋內地上。

    可能是這聲動靜驚動了牀榻上的小妾吧,那小妾緊聲詢問道,“老爺,怎麼了?什麼聲響呀?莫不是老爺不慎撞到了什麼?”

    瞥了一眼牀榻的方向,窗外的人影墊腳退後幾步。繼而一躍躍起,雙手攀住房檐,消失在夜幕之中。

    久久不見自家老爺迴應,牀榻上的小妾按耐不住,披着一件小衣小心翼翼地走向窗外。

    就着朦朧的月『色』,那小妾這才注意到,窗戶內側,自家老爺好似躺在那裡。

    “老爺真是的,莫要嚇奴家嘛……”嘴裡說着抱怨的話。小妾蹲下身。輕輕推着自家老爺,隱約間,她感覺手中好似有什麼溫熱的『液』體。

    心中的納悶她,擡起手來,就着朦朧的月『色』觀瞧,驟然間,她面『色』慘白,撲通一聲癱坐在地。

    “呀!”一聲尖叫,響徹府邸。

    ——亥時二刻——

    正陽街王府大街轉角細柳衚衕的盡頭,那是三皇子李慎的府邸。儘管李慎還未封王,他所居府邸也並非是王府,可論規模,絲毫不比李壽如今的安平王府遜『色』,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番偌大的王府,值守的侍衛自是不少,從前院到後院,到處都是身披甲冑、手握鐵槍的兵士。

    早前傳聞。三皇子李慎盡力於拉攏於大將軍麾下京師中央軍,今日得見,絲毫不假。不難想象,其府上侍衛,多半便是出身於京師中央軍的精銳。

    似這等守衛森嚴的府邸,誠可謂是龍潭虎『穴』,豈敢有人來造次?

    誒?

    還真有?

    就着朦朧的月『色』,隱約能夠瞧見,有一道黑影翻過府邸圍牆,迅速地穿過廊庭。

    忽然間。廊庭對過走來一隊衛士,足足有十餘人。

    “咦?”有一名侍衛好似是瞧見了什麼,錯愕說道,“你們瞧見了麼?方纔,那裡好似有個人影……”

    衆侍衛面面相覷,睜大眼睛仔細地打量着院子,繼而其中一人沒好氣地說道,“人影?鬼影還差不多!——我說孫玳,你小子這幾日是不是輸錢輸地連魂都輸了去?”

    “哈哈哈哈……”聽聞此言,其餘侍衛大笑不止。

    “我是真瞧見了啊!”那名被喚做孫玳的衛兵漲紅着臉堅持說道,說着,他翻過廊庭的木欄,抽出腰間利劍,氣憤說道,“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好好好,快去吧!”衆侍衛輕笑着催促道。

    氣憤地看了一眼衆同伴,孫玳手握着利劍一臉警惕地走入園子,在那些花草中仔細搜查着。

    這一查,便查了整整有半柱香的工夫,等在廊庭處的十餘名侍衛隱約感覺有點不對勁,高聲喊道,“孫玳?孫玳?你小子做什麼呢?”

    話音剛落,園子一棵樹背後傳來了孫玳的聲音。

    “哥幾個,你們先去巡夜,我內急,方便一下……”

    “方便一下?”衆侍衛面面相覷,壓低聲音喊道,“那園子裡?你不要命了?”

    “當着是憋不住了啊……”

    衆侍衛相視無語,無言地搖了搖頭,其中有一名侍衛沒好氣說道,“好了好了,我等到前邊等你,你手腳利索些!”

    “哦……”

    衆侍衛順着廊庭走遠了,而與此同時,在園中那棵樹的背後,走出一名黑衣人,右手輕『揉』着喉嚨低聲咳嗽了幾聲,繼而望了眼左右,迅速消失在夜幕當中。

    而在此人走出來的那棵樹背後,只見方纔那個叫做孫玳的衛兵,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不知爲何,那名黑衣人對於李慎的設施似乎頗爲熟悉,輕而易舉地便來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屋子,那正是三皇子李慎的書房所在。

    在書房外頭,有四名全副武裝的衛兵正守在門口,神『色』警惕地注視着面前的院子。

    忽然間,其中一名衛兵抽了抽鼻子,一臉莫名其妙地朝着四下嗅了嗅,好似問到了什麼讓他難以理解的氣味。

    而就在下一秒,那四名衛兵竟然毫無徵兆地倒了下來。

    而這時,只見那名黑衣人從院子中躍了出來,雙手一揮,只聽篤篤兩聲脆響,彷彿有什麼東西『射』入了書房外的門柱,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四名衛兵竟然以一個極爲詭異的傾斜姿勢站住了,仔細看去,不難發現,好似有幾條纖細如蠶絲的細線,支撐着他們的身體。

    幾步奔上前去,將那四名衛兵的身體悄然放在地上,那黑衣人收起了那細如蠶絲的細線,將耳朵貼在書房的門戶之上,繼而緩緩推開了房門。

    踏足書房之內,那黑衣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冰冷的目光掃視着書房的一切,只見在書房的內屋,三皇子李慎正手握一宗書卷,在燭火下細讀。

    見此,那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冷『色』,右手垂下,輕輕一甩,只見其五指間,彷彿有數條細若蠶絲的細線拖下。

    而李慎似乎仍未察覺有人靠近,依舊手握書卷細細讀着,忽然,他身旁的燭火閃了一下。

    “唔?”彷彿是感覺到了什麼,李慎下意識地擡起頭來,他這才震驚地發現,屋內不知何時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而就在這時,只見那黑衣人右手一甩,頓時,彷彿有什麼肉眼難以辨認的東西緊緊勒住了李慎的脖子,使得李慎憋地面『色』漲紅,喘不過氣來。

    但見黑衣人眼中兇手一閃,右手一扯,頓時,三皇子李賢面『色』一僵,脖子處迅速出現一圈鮮血,順着脖子往下淌。

    咕咚一聲,腦袋掉落在地,無頭的屍體緩緩倒在坐褥之上。

    “……”直直望着那屍體看了半響,那黑衣人輕甩右手,收回了那條條細線,迅速退出書房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書房內書櫃的方向傳來咔嚓一聲脆響,繼而,整面牆的書櫃竟向左右兩旁退開,顯現出一個隱秘的小門。

    而就在那隱秘的小門內,緩緩走出一個人來,看其模樣,竟然亦是三皇子李慎。

    望了一眼書房的房門方向,從密室內走出來的三皇子李慎緩緩走向那被殺死在書房書桌內的人屍體,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其脖子處的痕跡。

    也不知過了多久,三皇子李慎緩緩站了起來,負背雙手站在屋內,一臉若有所思。

    “沒道理啊……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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