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裝完成了？現在能不能就給加上油，進行第一輪的打靶？”宋德明昨天晚上一直就守在紅旗機械廠里面。

    靶機在凌晨三點才運輸回來，等在紅旗機械廠里面的技術人員一直奮戰著，CK-1B沒問題，CK-1C大機動靶機則是需要進行一些調試工作。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過，宋德明才見滿臉疲憊的趙熙手下團隊人員結束工作。

    “現在就打靶？你們這邊的工作積極性還真讓很多單位趕不上。”趙熙同樣工作起來就是不要命的人，但是404基地這邊的工作狀況，依然也是讓他震驚。

    昨天晚上到這邊就已經凌晨三點，比預計的時間晚了兩個小時候。

    運十飛機上擔心飛機安全，沒有人敢睡覺，提心吊膽，神經繃緊；上了直-5，機艙漏風，冬日的西北高空中的風哪里有人敢睡？

    本以為到了就可以睡覺，沒想到直升機是直接進入了紅旗機械廠廠區范圍，把吊運過來的靶機放到了裝配車間外面，一大群干部，技術員，技術工人都等著。

    趙熙等人即使疲憊，也不得不強撐著開始干活。

    負責后勤的人員不時詢問他們是否喝水，是否餓了，態度好得出奇，一開始趙熙等人以為是專門為他們的，到后面才發現，旁邊車間同樣有人加班，有著后勤人員在干這些事情……

    不少人本來可以不在現場留著，但是他們卻在一邊守著。

    這樣的工作狀態，對于趙熙跟他的設計團隊來說并不陌生，他有些羨慕404這日子過得滋潤——研究改進型靶機，他們經費緊張，一分錢得扳成兩半花，為了節省時間，他們是把整箱方便面搬進了試驗室。

    這年頭，對于不少人來說，方便面是好東西，可對趙熙等人來說，一聞到這味道都得發吐了。

    “沒辦法啊，我們這邊必須得抓緊每一分鐘的時間。我們的人員一大早就到靶場等著了。確保靶機搞好后第一時間可以打靶。”宋德明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基地處心積慮想要賣防空導彈，卻沒有定型，也沒有進行試射。

    “推到跑道上面，加滿油，就可以放飛靶機了。”趙熙嘆了一口氣，換成以前，他都不會相信會同意這樣的事情。“不過你們也沒有機場啊？”

    “外面的街道行不？路面很平，只要讓靶機飛起來，飛到打靶區就行。”汪貴林問道。

    為了測試導彈性能，他沒有去陪著巴基斯坦人。

    趙熙嘴角抽搐了幾下，想要說他們瞎搞，不過看著周圍雙眼中布滿血絲的人，心沒來由地一軟，“去看看你們的街道吧。”

    一行人從車間里面出來，外面的街道非常寬闊，筆直的道路上面確實平坦無比，比水泥跑道要平坦很多。

    “可以在這上面測試，不過你們真認為這樣干比較合適？我們的技術操作人員對于周圍情況不了解。檢測只能通過無線電連接系統看到飛機的參數等，無法看到飛機具體位置……”趙熙提醒著宋德明跟汪貴林。

    “沒事，只要您覺得行，我們這邊就行了。基地外面，都是無人區，如果在武器試驗場那邊安排的導彈找不到機會打靶，完全可以飛到基地外面，我們到時候再安排人員用另外的導彈打靶。”汪貴林輕松地說道。

    搞得趙熙搖頭嘆氣不已。

    他被404的人逼得放棄了自己的原則，一點脾氣都沒有。

    趙熙同意了，基地的人根本不在乎，外面的街道也合適，在一大群人的推動下，一架機身細長流線，機翼平直，上部分機身紅色涂裝，下半部分白色涂裝的靶機在一個簡陋三輪發射車的支撐下，在無數干部職工圍觀下，被推到了外面空曠的街道上。

    “做好監測，調試系統，準備放飛。”事情已經到了這里，趙熙還能說什么？

    “點火！”當準備工作完成，街道上看不到一個人，趙熙再次問了鄭宇成跟宋德明，兩人都態度堅決，更是告訴他守備團的防空單位跟所有雷達都已經做好準備，只能對旁邊的遙控操作人員下達命令。

    工作人員的手指輕輕地按下了遙控操作系統上的發動機點火按鈕。

    “轟……”

    隨著無線電指令發出，靶機腹部吊艙的渦噴發動機開始運轉起來，燃油進入燃燒室燃燒，被前面壓氣機提供的高壓氣流吹到后面部分的渦輪上，以更大的壓力，更高的速度噴出。

    一開始平靜立在街道上的靶機，發動機轟鳴聲響起，開始緩緩地向著前面滑行，然后速度快速提高，最終在沖出去數百米后，靶機脫離發射車，騰空而起，沖入了天空。

    “啪啪啪啪……”周圍看熱鬧的干部職工們，不約而同地拍起了巴掌，歡呼起來。

    不用飛行員駕駛就能操作的飛機，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拋自動傘，剎車！”趙熙冷靜地下達命令。

    “嘭……”正在高速前行的發射車尾部噴出自動傘，同時聽到“嘎~”的剎車聲，發射車的速度開始快速降低。

    “什么聲音？”靶機在紅旗廠外面的主干道起飛的時候，鄭宇成正帶著巴基斯坦一行人從359車間出來，準備回到基地內部介紹相關技術。

    去聽到遠處的轟鳴聲，搞得巴基斯坦人都緊張起來。

    “怎么回事？”李明山小心地問著鄭宇成。

    鄭宇成有些茫然。

    “還能怎么回事，他們飛靶機唄！居然不等我去看熱鬧！”謝凱在一邊撇嘴說道。

    “啥？怎么這時候！我的個親娘咧！”鄭宇成聽到謝凱的話，頓時就臉色大變。

    謝凱看著他，一臉鄙視，這老家伙絕對是裝的。

    想要出其不意，吸引巴基斯坦人跟神秘金主，不然怎么會剛好這時候在廠區內起飛靶機？

    汪貴林可是一直沒出現。

    “廠區里面飛靶機？瞎搞！”龍耀華的臉色也變了。

    鄭宇成更是臉上變得尷尬無比。

    這些人啊，怎么就這么不省心呢？

    “鄭，這是怎么回事？”穆巴拉皺著眉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質問著鄭宇成。

    鄭宇成正在想著都應該如何解釋，天空上一架顏色艷紅的飛機正向著這邊飛來。

    “將軍，這是我們的靶機起飛，今天我們的防空導彈進行打靶測試。”不等鄭宇成回答，謝凱眼珠子一轉，便咧嘴微笑著告訴穆巴拉等人。

    “你們什么時候又搞靶機了？”龍耀華臉色怪異地看著謝凱，問著鄭宇成。

    鄭宇成頭大了。

    這事情解釋不好，就變成了他們故意如此安排。

    根本就沒法解釋，不是故意安排也是故意安排了。

    “防空導彈試靶？我們能去看看嗎？”神秘身份的中年人來了興趣。

    一開始就表現出來了對謝凱口中提出的單兵防空導彈感興趣，謝凱這小子介紹了一些性能之后吊人胃口，最后居然以違規為由不再做介紹。

    讓人心癢無比。

    別說是他，就連卡奇赫德等人同樣想要去看看。

    “呃，這個……”鄭宇成真的不想讓他們今天就看，要是脫靶了，還怎么賣導彈？

    “別支支吾吾的，有什么問題？”李明山眼神中滿是冷意。

    故意搞出這些幺蛾子，現在不給對方看，能行么？

    “首長，靶機凌晨才運到，在紅旗廠組裝，我讓他們搞好之后就試靶，測試我們的防空導彈，如果性能好，明天就拉著他們看，然后賣導彈給他們……”鄭宇成滿臉無奈，小聲地對李明山跟龍耀華解釋。

    “不是故意安排的？”龍耀華問道。

    鄭宇成搖頭，“剛生產出來樣品，這是第一次試射。我再傻，也不會第一次試靶就當著潛在買家干不是？”

    龍耀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就連李明山，也是開始思考鄭宇成這話里面的真實性。

    看鄭宇成的表情，他知道這是真的。

    “你自己對巴基斯坦人解釋。”他丟下這樣一句話，就把目光投向天空中已經很小的靶機了。

    巴基斯坦人在等待答復。

    神秘身份的金主也在等待答復。

    “諸位，從這邊到我們的靶場，有很長一段距離，現在安排已經來不及了。要不這樣，我們先談別的，到時候專門安排一場打靶？”鄭宇成只能無奈地對一臉期待的巴基斯坦人說道。

    期待變成了失望了。

    他們也沒辦法，人家根本就不給他們看，能如何？

    靶機起飛的跑道，選擇的是紅旗廠外面的主干道，這條道路，又是基地通向外面的道路。

    當鄭宇成等人從359車間返回，看到街道上的那群人之后，臉色變得更難看起來。

    “老鄭，你安排的？”謝凱神色怪異地問著鄭宇成。

    這事情搞的，要是一會兒靶機飛回來了，丟人就丟大發了，還怎么賣導彈給神秘金主？

    就是對方真的愿意要，還怎么高價宰羊？

    人家不是傻子。

    “我真不是故意的，這是巧合！”鄭宇成指天發誓地對謝凱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