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歡迎回來。”
靈魂波動擴散開來，沙啞的聲音在郭嘉腦海中響起。
郭嘉看到的瞬間讓他捋清了現狀，眼睛閉上，當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恢復冷靜，再也看不見絲毫淚光。
“主公，您爲何變成這幅模樣？”
曹操聞言靈魂火焰跳動，下一刻就將這段時間的事一點一點敘述給郭嘉聽。
逃離、轉職摸金校尉、開啓始皇陵小世界、血祭金人、氣運流空、命格破碎、死亡、復活、清醒，一直到被方凡點醒，再做交易。
最後說到郭嘉的復活，曹操並不急促，一點一點把客觀的事實給郭嘉敘述，其中沒有任何情感偏向，完全實事求是的講述。
全部說完之後曹操沉默下來，而郭嘉也陷入了沉吟，許久之後纔出聲說道。
“主公，首先您的決定是完全是正確的。
我們不能自絕於人族，在這個前提下，絞殺變異獸就是大局正確。
這一點是不存在任何問題的，所以主公您的做法很好、非常好。
名聲各方面迴轉帶來的隱性好處暫且不提，就在絞殺變異獸，守護人族的時候本身就可以獲得人族氣運的青睞。
以此彌補主公虧空的氣運，另外主公，您的命格可否能重塑？”
郭嘉忽然看向曹操出聲說道，曹操聞言搖了搖頭。
“不能，我的命格是傳承的一部分，在當初被封印吸收完氣運之後就被強行剝離出來，融入封印之後，後來隨封印破碎。”
“那能否找回碎片？”
郭嘉眉頭微微一皺，卻見曹操搖頭。
“按照一些消息和傳言，雖然不能肯定，但碎片多半在寧安。”
曹操說完郭嘉頓時就反應過來。
“這樣恐怕就有些麻煩了。”
郭嘉很明白，自己能夠復活就已經需要承方凡的情了，再加上方凡點醒主公的恩情。
雖然方凡現在看待事情的角度大都在人族層面上，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會以德報怨了。
或者說方凡已經是在以德報怨了，因爲曹操和方凡註定了是死仇、會交手的，但方凡仍然在交易之外送了一個木偶娃娃。
或許說是贈送，但這份情郭嘉、曹操都必須要承。
這種情況下再去討要命格碎片就顯得有些不知廉恥、得寸進尺了，不論是曹操還是郭嘉都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不過郭嘉還是出聲說道。
“主公，您還是得想辦法重新凝聚命格，或者把命格碎片收回來，將之修復。
這很重要。”
曹操看向郭嘉，他對命格的重視超乎曹操想象，讓曹操有些疑惑。
“傳承不過身外之物，我就算失去了傳承也是曹操。
方凡也曾經說過，我就是我，有我無敵，那怕是再強的傳承我也不屑融合。
而命格也莫過如此，難道到了現在奉孝你還信命？”
“以前就是不信的，現在經歷這麼多更是不信了。”
“那你爲何這般重視命格？”
郭嘉見曹操疑惑，眼神悠遠的說道。
“主公啊，命格對於我等來說不過是外物。
因爲即便有宿命我們也相信自己可以打破，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人生與歷史，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可相應的，神兵也是外物啊，我一樣需求神兵。
道理相同，主公乃一方勢力之主，以後主公身上凝聚的人族氣運會越來越多。
這種時候若是以命格爲核不但可以凝聚氣運、鎮壓氣運，阻止氣運流逝，還可以以氣運淬鍊命格，提高命格，對主公您產生增益。
更何況........”
郭嘉忽然停住，頗久之後才發出一聲嘆息說道。
“曾經看主公您的面向有潛龍之風。
而現在大漢破滅，羣雄逐鹿，按理說潛龍當一飛沖天，勢不可擋，可是......”
“我已經死過一遍了，現在又是一具骷髏，難道還看得出臉相嗎？
而且剛剛說的不信命，現在又說什麼潛龍之風。”
曹操散發出一股靈魂波動，彷彿並不把這個當一回事。
“唉，主公，看的是命數，面向不過是看命數的手段之一罷了。
而且並非是屬下信命。
而是這所謂的潛龍之風、王者之風其實都是一種資格。
一種被人族氣運認可的資格，所謂的命數無所謂，天下都是拳頭打下來的，沒有王者命數坐上了王位也就成了王者。
我現在看重的是這個資格，主公您那道不絕的自己現在缺了點什麼嗎？”
曹操聞言靈魂之火緩緩跳動，忽然擡起手來看着半金半銀的手骨，陷入了沉默。
缺少了什麼嗎？
是的，自己缺少了什麼。
“那你知道如何彌補嗎？我現在的確是缺了一些東西。”
曹操回想起當初看見方凡時的風範，那怕是站在敵人的角度，在看見方凡的時候會覺得人王之稱名副其實，這種感覺頓時讓他有些明悟。
“不知道。”
郭嘉很乾脆的搖頭。
“這方面道士方士或許會更擅長一些，我雖然知道一點，能說出個一二三點，但卻都是道途聽說罷了，不過.......”
郭嘉說完忽然沉吟片刻，好一會才繼續說道。
“聽聞百族族長皆被稱之爲王者，擁有王者之資，是該族的王者。
我想這也許和人族王者有類同之處。”
“你的意思是？”
“搶！”
郭嘉眼中閃過一絲戾色。
“非我族類，不用講什麼禮儀道德、先禮後兵，直接率軍征伐，強行掠奪氣運、剝奪王者的資格。”
“好！”
曹操出聲喝道，手掌拍在膝蓋上上，發出啪的一聲，非常響亮。
白骨海洋在指揮下擴散開來，中軍減速，兩翼加速，一增一減，白骨海洋頓時化爲一個半圓形狀，朝着草原深處涌去，天空上的死氣陰雲遮天蔽日，讓天地都變得灰暗起來。
白骨海洋中央，郭嘉站在白骨王座的一側，在他身邊是之前身軀的白骨。
白骨殘旗下的郭嘉遠眺，眼神如星空一般深邃。
在深邃的眼瞳中，點點星光從黑暗的海洋中升騰而起，仿若昇華。
只有無限接近死亡才能領悟生存的真諦。
由死而生，郭嘉心中的那一根弦忽然崩斷，讓他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