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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悍卒斬天 - 第七百五十八章 一屁之仇字體大小: A+
     

    老者揮動斷刀朝張小卒隨意砍了一刀。

    張小卒一瞬間毛骨悚然,刀氣尚未及身,可他卻感覺身體已經被一劈兩半,做任何抵抗都為時已晚。

    他的入微心境,再加上鬼靈的暗中相助,都無法看清老者這隨手一刀。

    看都看不清,談何抵擋?

    幾乎是出於本能,張小卒第一時間把骨刀橫在身前,做出格擋的姿勢,同時雙腳蹬地,欲縱身後躍,拉開距離。

    然而就在他蹬地,但還沒來得及后躍的一瞬間,刀氣已然及身。

    當——!

    刀氣斬中了骨刀刀身,刀身遭受衝擊,瞬間凹陷下去一個巨大的弧度。

    自張小卒得到骨刀至今,這是第一次看見骨刀因承受不住撞擊力而彎曲。

    砰!

    下一瞬間,骨刀刀身狠狠撞進張小卒懷裡,恐怖的撞擊力讓張小卒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直介面吐鮮血倒飛了出去。

    張小卒只感覺氣血逆涌,胸骨斷裂,五臟六腑都擠到了嗓子眼,一張嘴就要從裡面噴出來。

    他慶幸是將骨刀刀身扁橫在身前,而非刀刃沖前豎橫在身前,否則他的胸膛現在恐怕已經被骨刀刀背劈開了。

    然而老者這一刀並未結束。

    抵在骨刀刀身上的刀氣突然一化萬千,在張小卒的面前炸開。

    張小卒怒吼一聲,將《殺人刀》展開,一息之間連斬六十三刀。

    叮叮噹噹——

    骨刀刀刃撞擊出一連串的火星。

    但張小卒身上同時爆出一朵朵血花,他未能盡數擋下所有刀氣,身上被斬出十多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直流。

    他本就被撞得倒飛的身體再次遭受重創,以更快的速度往後倒飛。

    砰——轟——

    撞斷了大樹,撞倒了房屋高牆,卻依然止不住倒飛的身體。

    張小卒嘴裡接連咳出幾大口鮮血。

    可老者的刀勢仍未停歇。

    萬千刀氣忽然重新匯聚為一刀,橫亘虛空,斬向張小卒。

    張小卒深吸一口氣,七色混元力匯聚刀身,施展出《殺人刀》最強一招迎了上去。

    轟!

    甫一碰撞在一起,他就像被一棍子擂出去的皮球,一邊翻滾一邊倒飛,狼狽至極。

    他雙手虎口崩裂,雙袖被絞碎,體內經脈斷裂,臟腑破損。

    轟!

    他撞破了蒼家的半邊門樓,從蒼家大院倒飛了出去,摔在了廣場上。

    然,刀氣再次襲來。

    張小卒翻身爬起,邊揮舞骨刀抵抗,邊疾速後退。

    讓他鬆一口氣的是,老者的刀勢衰弱,入微心境已經能捕捉到刀法的變化。

    叮叮噹噹——

    他將殺人刀完全施展開,化解一道接一道的刀氣攻擊,當他化解完最後一道攻擊時,赫然發現自己已經退到蒼家門前廣場的邊緣。

    「張屠夫生了一個了不得的孫兒。」蒼家大院傳出老者的聲音。

    張小卒骨刀拄地,半跪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兒方才強撐傷痕纍纍的身體站起身,道:「多謝前輩刀下留情!」

    「呵,無需往老夫臉上貼金,老夫仗著修為強壓你一頭,可沒有對你刀下留情。

    戰書留下,你可以走了。」

    老者冷聲說道。

    張小卒聞言皺眉,把骨刀收進須彌芥子,拱手道:「晚輩口渴了。」

    他一路戰到這裡,若就這麼把戰書放在地上離開,那這一場場惡戰的意義何在?還不如直接在城外把戰書扔到城門樓上。

    蒼家人骨子裡透著的傲氣固然可佩可敬,但不是說在蒼家人面前他就不能有自己的傲氣。

    這口茶他今天喝定了,除非蒼家人好意思厚著臉皮不認賬。

    「讓他進來吧。」蒼家主殿里突然傳出一道威嚴的聲音。

    「是。」老者恭敬地應一聲,然後望向張小卒道:「是老朽怠慢了,你進大殿喝茶去吧。」

    「多謝。」張小卒道一聲謝,整理了一下破碎凌亂的衣冠,然後昂首闊步朝蒼家走去。

    路過老者身旁時,他突然停下腳步,問道:「敢問前輩是何修為?」

    「星辰毀滅境。」老者淡聲答道。

    「毀滅境當真可怕。」張小卒咋舌驚嘆一聲,覺得就算自己開啟殺戮之眼,應該也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蒼家大殿上首寶座上,坐著一位身穿羽衣,鶴髮童顏,仙氣飄飄的老者。

    張小卒走進大殿,目光在老者身上掃了一眼連忙收回,生怕冒犯聖威,隨即上前緊走幾步,恭敬行禮道:「後生小輩張小卒,參見刀聖大人!無禮冒犯之處,乞望刀聖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

    「哈哈——」

    老者捋須大笑,道:「你認錯了,老夫並非聖祖。老夫乃蒼家當家家主,蒼三通。」

    張小卒聞言不禁一愣,連忙說道:「是小輩唐突了,張小卒拜見蒼家主。」

    「不知者不怪罪,請坐。」蒼三通示意張小卒坐下說話,同時吩咐一聲:「來人,上茶。」

    很快就有僕人給張小卒端上一碗熱茶,茶水碧綠,清香撲鼻。

    「請喝茶!」

    「晚輩正口渴的緊,就不矯情了。」

    張小卒應一聲,接著端起茶碗,仰頭咕嚕咕嚕一口氣喝盡。

    因為他嘴裡都是血,所以除了血腥味外啥滋味也沒品嘗出來。

    「好茶!」

    他放下茶碗,從須彌芥子里拿出張屠夫寫的戰貼,遞向蒼三通。

    蒼三通給了僕人一個眼神,僕人立刻上前從張小卒手裡接過戰貼呈給蒼三通。

    蒼三通打開戰貼看了一眼,點頭道:「老夫回頭就將此戰貼呈給聖祖大人。」

    「如此,晚輩就不叨擾了,告辭。」張小卒起身說道。

    蒼三通點點頭,不做挽留。

    顯然他並沒有什麼想和張小卒聊的,只是單純地出面應付一下場面而已,省得落人口舌被人詬病。

    駕!

    出了蒼家府門,張小卒喚過正在廣場上等他的驚雷烈焰馬,翻身跨上馬背,疾馳而去。

    他身上血跡斑斑、傷痕纍纍,衣服破碎、長發亂糟,看上去比街上的乞丐不逞多讓,但道路兩旁的人無一敢輕視他。

    「此子天賦異稟,未來無限可期,不應該放他離開的。」

    亦有蒼家人搖頭嘆息,覺得應該把天資卓著的張小卒扼殺在成長中,不然未來滄海城一定會多一個可怕的敵人。

    但蒼家人的傲氣不允許他們這麼做。

    張小卒駕著驚雷烈焰馬,一路風馳電掣,沒有阻礙地出了滄海城。

    只是從滄海城出來后,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再也壓制不住體內的傷勢,俯在馬背上大口大口咳血。

    他連忙服下兩顆星辰丹,運功療傷。

    驚雷烈焰馬識途,無需張小卒驅使,順著來時的路狂奔而去,最後拐進一座土坡後面,消失在城牆上守城官兵的視線里。

    滄海城地下,一座修鍊洞府里,正在閉目靜坐的蒼一海忽然驚疑地睜開眼睛,因為張小卒和驚雷烈焰馬竟然憑空消失在了他的眼皮底下。

    他的神識鎖定在張小卒和驚雷烈焰馬憑空消失的土坡後面,感受著空氣里殘留的一絲空間波動能量,古井無波的眼睛里閃過一抹驚訝之色,暗道:「竟能不留痕迹地躲開本聖的神識追蹤,好強的空間造詣。

    三通,把張屠夫的戰貼拿來給本聖瞧瞧。」

    后一句是他以神識傳音吩咐蒼家家主蒼三通。

    得到命令的蒼三通連忙拿著戰貼下到洞府里來,恭敬地呈給蒼一海。

    蒼一海接過戰貼,打開一字一字地看完,眼神里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他本以為能從張屠夫的字里感受到張屠夫的聖息,然而卻發現戰貼上的字非常普通,沒有一點勢,好似普通人寫的一樣。

    「你上去吧。」蒼一海把戰貼放在一旁,神色恢復平靜。

    他並沒有糾結心中的疑惑,因為答案自會在十五日對決時揭曉。

    「做好一場惡戰的準備。」

    在蒼三通即將離開洞府時,蒼一海忽然出聲提醒道。

    「是。」蒼三通停下腳步,回身領命。

    他的心情禁不住嚴肅沉重起來,因為能讓他們的聖祖出言預警,事態之嚴重可以預見。

    「蘇翰林真要與聖人不死不休嗎?」

    「何至於此呢?」

    蒼三通想不通蘇翰林為何非要如此咄咄逼人,退一步相安無事不好嗎?

    黑猿坐在沙丘上,望著傷得幾乎去了半條命的張小卒,心裡也非常不理解。

    不理解張小卒為什麼那麼蠢?

    明明把戰書往城牆上一丟便可,幹嘛非要自討苦吃,獨闖龍潭虎穴?也不怕死在滄海城裡。

    「太蠢了!」

    它覺得有時間得好好教教張小卒,讓他腦瓜子聰明一點,遞什麼挑戰書,一點不及它們獸類的宣戰方法簡單直接,並且好用。

    直接去對方家門口撅起屁股拉泡屎,宣示領地主權,保准一下就能把仇恨拉起來,哪怕對方脾氣再好,也會提刀追你十里八里地。

    張小卒從沒聽說過有哪個人這麼干過,就算聽說過他也不敢在滄海城城門口拉屎,丟不丟臉的先不說,萬一被逮到后沒收作案工具,那可就完蛋了。

    不過可以想象得到,這個辦法拉仇恨絕對沒的說。

    對此,牛大娃深有體會。

    他緊緊是在腚后抓了一個剛出門的熱屁,然後將其捂在一位星辰大能的臉上,與其一起分享這獨特的「芬芳」,就被對方歇斯底里地追殺了五天五夜。

    一個屁尚且如此,若是拉泡屎,那恐怕得不死不休。

    讓他深感恐懼的是,對方的追蹤能力極強,無論他往哪個方向施展千里一瞬,無論他躲在哪個角落疙瘩里,對方都能很快找到他。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那個屁太有味道了,以致於在對方靈魂里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從而讓對方能感應到他的位置。

    當然,他只是惡趣味的想一下。

    對方能跨越千里精準地找到他,他猜測極可能是對方在他身上種下了精神印記,或是類似功能的某種秘法,然後順著精神感應找來的。

    所以他把用幻羽幻化的衣服扔進了須彌芥子,然後光著屁股用藍色妖火把自己從頭到腳灼燒了一遍,接著跳進一條洶湧的大江里,順流而下近百里,爬上岸后又把自己灼燒了一遍,最後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

    「狗日的,再能找到老子,老子也無話可說了。」牛大娃氣喘吁吁地趴在柔軟的細沙河灘上,臉色慘白。

    他傷得極重,因為追殺他的那個星辰大能是星辰四階摘星圓滿境,他除了挨打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若不是有禁法領域和千里一瞬保命,他早就死在對方手裡了。

    「不知老四那邊情況如何?可千萬別傻愣愣地給太子擋刀啊,太子的命再怎麼金貴,也沒有咱自己的狗命寶貴啊。」

    牛大娃望向西北方向,一臉擔憂地喃喃自語。

    他本來打算去探望元泰平一段時間,然後再北上找張小卒,張小卒要隨張屠夫戰刀聖,他哪放心得下。

    哪曾想他正準備和元泰平告別,太子突遭襲擊,對方有十名星辰大能,最低都是二階心靈境以上的高手,剛一照面就殺得他們死傷慘重。

    一通慘烈的廝殺過後,三萬大軍被衝殺得潰不成軍,他為了掩護元泰平護送太子逃跑,以身犯險擋下了對方修為最高的。

    結果因為一個屁的仇恨,被對方歇斯底里地追殺了五天五夜。

    牛大娃搖搖頭,甩掉擔憂的心緒,因為以他目前的狀態,除了擔憂什麼也做不了,倒不如找個地方趕緊把傷治療一下。

    他目光環視,找了一處隱蔽的位置,以殘存的力量勉強布下一個空間禁制,身體沉到地下兩丈,一邊留神警惕上面的動靜,一邊抓緊時間療傷。

    讓他鬆一口氣的是,那個吃了他一屁之力的星辰大能沒有再追上來。

    三天後牛大娃的傷恢復了七成,他正考慮是把傷再恢復恢復後去找元泰平,還是現在就去找元泰平時,地面上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並且正在往他這邊靠近。

    戰鬥非常激烈,牛大娃聽聲音感覺好像是一隊人馬在獵殺另外一隊人馬,被獵殺的一隊人馬似乎還都是女人。

    轟!

    不知是什麼砸在地上,地面轟隆隆一陣顫抖,把藏在地下的牛大娃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南宮竹,別再做無謂的反抗了,給你門下的弟子留一條活路吧。」

    「可不可以告訴本宮主,是誰要滅我縹緲宮?」

    牛大娃聽見地面上的戰鬥突然停歇,緊接著響起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聽到「縹緲宮」這個名字,他心頭忽地一顫,腦海里浮現出一張絕美面容。

    「呵呵,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老夫讓你做個明白鬼,是上面的人要滅你縹緲宮。」

    「上面?蘇翰林?」

    「不是,是更上面。」

    「問天宗?!」

    「正是。所以放棄抵抗吧,你死了,縹緲宮散了,你門下尚且殘存的弟子還能苟活於世,負隅頑抗只會徒增傷亡罷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滅我縹緲宮,我縹緲宮何時得罪過他們?!」

    「因為你歸順了蘇翰林,凡是歸順蘇翰林的宗門都會被剿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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