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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悍卒斬天 - 第五百零二章 香消玉殞字體大小: A+
     

    由於時間緊迫,秦心如沒有乘坐馬車,而是選擇騎快馬趕路。

    她以真元力護著腹中胎兒,甫一出城就沿著官道縱馬疾馳。

    若星夜疾馳,路上不休息,只需兩天一夜就能到太湖城。

    以她三重天境的修為,便是有孕在身,也挨得住。

    然而當她沿著官道疾馳,行了約莫八九里的路程后,突然發現身後竟然有人跟蹤。

    她佯裝不知,偷偷觀察,赫然發現跟蹤者竟然是蘇謀的兩個貼身侍衛,她立即反應過來,蘇謀肯定是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秦心如心中大驚,這是她未曾想到的情況。

    心知一定還有人去鎮南王府通知蘇謀了,而蘇謀極可能已經在追來的路上。

    若是被蘇謀追上,她就休想再去太湖城。

    她甚至不敢想象,以蘇謀如今的暴虐脾氣,知道她要去太湖城找老王爺給她主持公道后,會做出怎樣瘋狂的舉動,會不會以殘忍無情的手段毀滅她腹中胎兒?

    秦心如越想越怕,心想必須儘快甩掉身後的兩個人,然後再想辦法躲避蘇謀的追擊。

    她心生一計,行到一處前後無人的路段突然自疾馳的馬上栽落下來,滾到路旁草堆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佯裝摔暈摔死。

    跟蹤她的兩個人不明情況,見秦心如摔在草地上一動不動,當即慌張地追上前來,急匆匆地下馬查看情況。

    待這二人走到跟前,秦心如突然暴起發難。

    有心算無心,且二人修為尚在秦心如之下,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秦心如一劍割喉,當場暴斃。

    秦心如把屍體掩埋處理掉,然後順著官道往前疾馳三四里路,在一個岔路口下了官道,沿著小道往太湖城方向奔去。

    陰沉的天空讓夜幕降臨的特別早,五時剛過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下來。

    沒有星光,沒有月光,視線極差。

    幸而雲層深處時不時劃過一道閃電,能為秦心如短暫地照亮一下前進的道路。

    只有亮光沒有雷聲的閃電,使這個漆黑的夜晚更加壓抑。

    小道坑窪不平,馬兒深一腳淺一腳,秦心如在馬背上顛簸的厲害。

    淚水不停地自她眼角甩落,帶著秦心如心中無處訴說的凄涼和委屈,飄散在漆黑的夜幕里。

    唯一值得她慶幸的是,蘇謀沒有追上來。

    他應該也不會再追上來了。

    因為明天春分祭天,是白雲城舉辦孤島求生的日子,而蘇謀將要登島和張小卒幾人一決生死。

    所以他沒有時間追她。

    如果她早知道蘇謀派人暗中盯著她,她肯定不會選擇今天匆忙出城,而是等明天蘇謀登上孤島之後再行動。

    可惜時間不能倒流,她沒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和蘇謀周旋到底。

    好在她的機警和靈機一動,讓她取得了勝利。

    一道較為明亮的閃電在雲層里劃過,伴著低沉的隆隆雷聲。

    「啊!」一聲驚恐的尖叫自秦心如嘴裡發出。

    不是被雷聲嚇得,而是被前方路上一個突兀的身影嚇得。

    電閃雷光照耀下,那猙獰又陰沉的一張臉,嚇得秦心如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竄出來,嚇得她汗毛倒豎,魂不附體。

    電光一閃而逝,視線重新被黑夜遮擋,前方的身影也被黑夜吞沒。

    秦心如猛地拉拽韁繩,勒住馬兒,她驚魂未定地望著前方的黑暗,想知道是自己太過焦慮眼花了,還是真的有一道身影攔在前面。

    空氣一下安靜下來,只剩下耳邊的風聲和馬兒粗重的鼻息聲,以及秦心如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她下意識地前傾身體,想要看得更遠些。

    突然,一張猙獰陰沉的面孔從漆黑中出來,進入她的視線,嚇得她猛然一顫,心臟連漏好幾拍才重新跳動。

    「娘子星夜趕路,這般匆忙著急,不知要去哪裡?」蘇謀陰冷的聲音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秦心如強壓住心中恐懼,知道瞞也瞞不住,索性直接說道:「去太湖城,找老王爺。」

    「賤人,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想利用我父親來壓我。」蘇謀喝道。

    「夫為妻綱,我怎敢壓你?」秦心如凄苦笑道,「我只不過是想讓老王爺給我做主罷了。」

    「做什麼主?我明明給了你選擇,你還想怎麼樣?你不過是想奉子成婚,以腹中孽子拿捏逼迫我罷了。」蘇謀譏諷冷笑。

    「孽子?哈哈,孽子?他是你蘇謀的種,你蘇謀是孽畜嗎?」秦心如氣急而笑。

    「哼!在不該來的時候來即為孽。」蘇謀冷哼道,「跟我回去,墮掉胎兒,我既往不咎,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秦心如慘笑。

    她現在在蘇謀眼裡已經什麼都不是,若是墮掉腹中胎兒,那她就更不是什麼了,恐怕在蘇謀眼裡也就淪為青樓妓.女一樣的存在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蘇謀難道還要害人倫禮法,親手殺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不成?」秦心如厲聲問道。

    「你不是還有另外一個選擇么?」蘇謀突然勾起嘴角邪笑。

    「蘇謀呀蘇謀,你可知道這八個多月你都對我做了些什麼?」秦心如哀傷且憤怒道,「你抽了我八百三十七個耳光,踢了我五百七十三腳,我肋骨斷了一次又一次,幾乎每一天我都遍體鱗傷,我——我——」

    說著說著,秦心如已經泣不成聲。

    「蘇二哥,我是心如呀,是你的未婚妻啊,你曾說過會永遠保護我,永遠不會讓我受委屈的呀。你究竟怎麼了?為何要這般折磨羞辱我呀?」秦心如哀嚎道。

    「就是因為我被白無情看過身子嗎?」

    「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已經把他殺了。」

    「你為何不能原諒我一次,憐憫我一下呢?」

    「以前的你溫文爾雅、善解人意、體貼入微,如今的你暴虐狂躁、殘酷無情、喜怒無常。蘇二哥,你有沒有發現你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似乎被秦心如的一連串哭訴、哀求和苦苦質問戳中了心中某根弦,蘇謀臉上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

    「快走!」

    「去太湖城,不要再回來!」

    蘇謀突然厲聲喝道。

    「蘇二哥,你怎麼了?!」秦心如看見蘇謀抱著頭的痛苦模樣,忍不住關心問道。

    「走啊!」

    「我練功出了問題,已經不能控制我自己。」

    「去太湖城,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並撫養他長大成人。若我能戰勝體內的怪物,我一定去太湖城接你們母子回來。若不能,蘇謀這輩子算欠你的,下輩子一定還你。」

    「快走,我快控制不住了!」

    「走啊!」

    蘇謀連聲催促。

    他的五官已經扭曲到一起,體內冒出一縷縷妖異的紅光,他的黑白眼珠正在一點點被猩紅侵蝕。

    秦心如從蘇謀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怖氣息,她感覺蘇謀體內有一頭惡魔正在蘇醒。

    「蘇二哥——」秦心如淚如泉湧,這才知道為何蘇謀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駕!」

    她不敢再猶豫,狠下心催動馬兒,自蘇謀身邊疾沖而過,並喊道:「蘇二哥,你堅持住,我去向老王爺求救,他老人一定有辦法救你。等——」

    聲音戛然而止,一柄利劍貫穿了她的胸膛,劍氣瞬間斬斷了她的生機,不給她丁點反應、思考的時間。

    她帶著蘇謀給她的感動,帶著對蘇謀的憂心死去。

    而殺她的人正是蘇謀。

    「這樣或許能讓你死得快活些。」

    蘇謀看著秦心如趴在馬背上,斷絕生機的屍體,嘴角抑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什麼痛苦,什麼掙扎,什麼妖異紅芒,全都是他裝出來的。

    咔——

    陡然,一道怒雷撕裂夜空,如銀色長空一般,自洶湧翻滾的烏雲層里俯衝直下,朝蘇謀劈了過去。

    轟!

    可惜,歪了一些,劈在了蘇謀前方二十步處,把地面劈出一個一人多深的大坑,焦土冒起縷縷青煙。

    蘇謀嚇得渾身汗毛倒豎,嗷嘮一嗓子,轉身撒丫子就跑。

    噠噠噠——

    馬兒受驚,馱著秦心如的屍體胡亂朝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但老馬識途,半個時辰后,馬兒又折返回來,順著它腦子裡的記憶往白雲城跑去。

    秦心如的屍體仍然在它背上。

    ……

    白雲城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大湖,名叫百里湖。

    百里,不是說它真有百里方圓,而是形容它的大。

    湖的中間有一座島,當地百姓稱之為百里島。

    這座百里島便是孤島求生的進行地。

    島南北十五里寬,東西二十里長。

    島南,向陽的一面,花草樹木旺盛,島北,背陰的一面,有一片極寬廣的灌木叢地。

    由於去年乾旱,灌木皆以枯死。

    今年剛開春,地上剛冒出一點綠意。

    漆黑的夜空下,灌木地上篝火簇簇,一個個營帳整齊地安札在篝火旁邊。

    營帳內,赫然熟睡著一名名紅甲士兵。

    他們是蘇陽的紅甲騎兵,早在三天前就已經登島。

    蘇陽派出三人去截擊打探張小卒幾人的實力,結果只回來一人,給他的答案是以一敵千,深不可測。

    為求萬無一失,蘇陽索性把擴編到五萬的紅甲騎兵全都帶上孤島。

    孤島上這片乾枯腐朽的灌木地恰適合騎兵衝鋒作戰。

    「粗略估計,應該有五萬。」

    孤島中間的山峰上,一處視線隱蔽之地,張小卒四人靜悄悄地躲藏著,乘著閃電的光亮觀察著灌木地上的紅甲騎兵營地,大概估算其數量。

    「明天開戰後,周大哥和泰平先纏住蘇陽和蘇謀,我和大娃以最快的速度解決紅甲騎兵。」張小卒說道。

    「好。」

    「沒問題。」周劍來三人點頭同意。

    「只是到現在我們仍未找到蓉兒妹子。」牛大娃皺眉擔憂道。

    來白雲城的路上張小卒已經把齊蓉兒被擒的事講了出來,牛大娃氣得跳腳,可是卻無可奈何。

    他和張小卒提前一天上島,幾乎搜遍整座小島也沒找到齊蓉兒。

    「應該被蘇陽囚禁在大營中,或是囚禁在鎮南王府,蘇德大和尚應該行動起來了。」張小卒分析道,「反正只要幹掉蘇陽,就能救出蓉兒妹子。」

    牛大娃點點頭。

    二人都在努力地往好的方面想,不往壞處想。

    「周大哥,有酒沒?咱兄弟四個喝一個,萬一明天——就當是提前送行。」張小卒道,「本來不想你二人牽扯進來,可想來你二人肯定不答應,索性也就不費力氣勸你們了,因為勸了也無用。」

    「理當如此,誰讓咱們是生死兄弟呢。」周劍來笑道。

    說著拿出一壇酒,四個大碗,拍開泥封,一一倒滿。

    「干!」

    四人端起大白碗,相視一笑,仰頭一飲而盡。

    「咳——」

    「周大哥,你這酒也忒他娘的烈了,一碗下肚光嘗著辣了,其他啥滋味也沒品出來。咳咳——」張小卒被烈酒嗆得連連咳嗽。

    「哈哈,酒不烈那還叫酒嗎?」周劍來大笑道,再次端起酒罈給四人滿上。

    推杯換盞,一壇酒很快就被四人瓜分乾淨。

    周劍來和元泰平身子晃了晃,躺倒在地,昏睡了過去。

    「你——」牛大娃見狀氣急地看向張小卒,他第一反應就是張小卒在酒里下藥了,因為以周劍來和元泰平的修為,斷不可能被這點酒迷醉。

    「咦,我怎麼沒事?」牛大娃本以為張小卒肯定也在他的酒里下了毒,卻不料自己啥事沒有,頭腦清醒的很,不禁納悶地看著張小卒,心說難不成是自己猜多了?

    「因為這是咱倆的血仇,不能親手手刃仇人,這輩子都活不痛快。」張小卒給了牛大娃答案。

    「正是如此。」牛大娃虎目一瞪。

    「我給他們兩個下了特製的迷魂散,不睡個三天醒不來。你把他們弄到地底下去,省得有人或是野獸傷害他們。」張小卒道。

    「好。」牛大娃應聲,隨之土之域施展出來,裹著周劍來和元泰平往地下深處沉去。

    五百步的距離處,一道靚麗的身影走進張小卒的入微心境覆蓋區域。

    張小卒詫異地起身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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