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於秋麗送到她家樓下，然後汪言直奔下窪區教育局家屬樓。

爸媽都在山上，今天的午飯要在小姨家吃。

拎著KEEPALL50旅行袋上樓，張瑤顛顛衝過來開門，看到汪言的一瞬間，眼睛鋥亮。

「哇！你是我哥？瞎了瞎了，怎麼變得這麼帥！」

汪言穿得很簡約，卻不簡單。

巴寶莉15年冬款風衣，石灰白、羊絨面料，非束身版，無腰帶，筆挺而又貴氣。

裡面搭一條深灰漸變淺白的羊絨衫，一條深灰色窄筒休閑褲，腳踏Prada黑色壓花高幫休閑鞋，完成一整套顏色過渡。

總共4種色彩，看著卻渾然如一體。

風衣穿不好會顯得人矮，但是深淺漸變會平白顯得腿長，汪言用178的凈身高打扮出185的效果，肩寬腰細腿長，精神抖擻，怪不得瑤瑤喊帥。

小姨王秀梅循聲走出廚房，看到汪言，笑開了花。

「喲，我們家大帥哥回來啦！快進屋！」

「小姨，瑤瑤！」

汪言樂呵呵打招呼，伸手要摸妹妹腦袋瓜，被她嫌棄的躲開。

「變帥了你也是個臭男人，動手動腳的幹什麼？」

王秀梅馬上把臉一板：「沒大沒小的，快帶你哥進屋，把你的零食水果拿出來！言言你快去坐，小姨給你燉排骨去！」

小表妹撅起嘴，開始嘀咕「又偏心」……

王家三姐妹是非典型的重男輕女，三個孩子，汪言最受寵，張瑤其次，表哥劉大鵬是撿來的，生態鏈一目了然。

汪言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我乖巧懂事惹人疼？

花光B數的大少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往表妹床上一躺，對她招手：「過來給哥敲敲腿，好處你自己提！」

「真噠？！」

瑤瑤眼睛一亮，堆著笑湊過來，滿是期待的問：「哥，我聽她們說你發了，有多發啊？」

「下午帶你去買蘋果三件套，要不要？」

「啊~~~要要要！」

張瑤一聲尖叫，馬上化身狗腿。

「哥你趴好，我先給你敲敲背，再揉腿！」

親娘的喝罵都不再令人委屈：「張瑤你要死啊？別煩你哥！」

「嗯吶，知道啦~」

嘖嘖，欺負小孩子真得勁……

汪言美滋滋當起大爺，一邊敷衍著好奇寶寶的各種問題。

「哥，你哪來的那麼多錢啊？」

「賺的……」

「怎麼賺的啊？教教我嘛！」

「你學不會……」

「切！你就是不想教我！」

「咦？你終於聰明一回……」

「我要給你告我媽和二姨，你肯定是被富婆包養了！」

(⊙?⊙)！

哎喲，小朋友你很有靈性嘛？

我兜里確實有140萬是這麼來的……

么法反駁，汪言又開始嚇唬小朋友：「你三件套要沒！」

張瑤秒慫。

「別啊哥！我有一個賊好看的同學，小仙女啥樣她啥樣，回頭我幫你拿下——我倆關係特別好——然後你再給我留點零花錢好不好？！」

哎嘛！

現在的初中生都怎麼回事？

介么成熟的嗎？

我14歲的時候，別說搞對象了，對女生看都不看一眼！

汪言撲棱一下翻起身，表情肅然：「零花錢可以給你，不夠你再悄悄找我要，但是你得好好學習，不許搞對象，不許花男生錢，知道沒有？」

張瑤大眼睛骨碌碌一陣轉，小狐狸似的竊笑點頭：「知道啦知道啦，你好好養我，大學之前我指定不處對象！」

哎，我是得好好帶你見見世面了……

怪不得人家都說女孩得富養！

汪大少感嘆兩聲，終於體會到了何父、顏寶爸的心情。

中午吃完飯，汪言馬上帶著張瑤出去大採購。

打車到當中街，在一排煙酒禮品中，挑中一家掛著「恆都」牌子的名煙名酒匯。

張瑤怯生生的看著二哥大馬金刀的往休息區一坐，直接吩咐服務員：「叫你們經理過來。」

「哥……」

只是初中生的小表妹有點慌，好像即將被叫來的是班主任。

汪言笑笑：「沒事，給家裡買點年貨。」

經理從后屋出來，看到兩個客人的年紀，不由一愣。

「您好，您找我？」

「置辦點年貨。」汪言掃對方一眼，直接下單，「有整箱的飛天茅台么？」

「喲，真不巧，單瓶的我能給您勻出一點，整箱的可找不到……眼看著年關口了，誰家都沒貨。」

經理歉然的笑著，嘴角微微勾起一丟丟，很是敷衍。

汪言壓根不跟對方廢話，掏出手機，撥通上次夜店包場時留下的同學電話。

「李少，我是汪言。」

「新年好新年好……大事沒有，小事有一件，我記得鼓角的恆都都是你家開的吧？」

「嗯對，剛回來，準備給親戚置辦點年貨……」

「價格沒問題，你正常按年關口上浮，肯給面子就行……」

「好好好，謝謝謝謝，回頭聚會你喊我……」

經理聽著汪言熟稔的寒暄客套，感覺對面好像是自家少爺，表情變得有點驚疑不定。

沒到一分鐘，自己手機響起來，一看抬頭，果然是老闆兒子。

嗯嗯啊啊的聽著指示，掛斷電話以後，經理變出一副熱情的笑臉。

「汪少，您想要什麼？我給您調！」

汪言又問一次：「53度飛茅多少錢一箱？」

「一箱6瓶，正常咱們現在賣2200一瓶……」

「那就是一萬五一箱？要16箱。」

張瑤眼皮一陣狂跳，下意識去扯二哥衣角，趴在他耳朵上悄悄提醒。

「哥，你算數是跟我閨蜜學的啊？一萬三一箱，還可以讓對方抹200零頭呢！」

汪言笑著摸摸妹子後腦勺。

像你這麼算賬，四箱都買不到！

果然，經理苦著臉，猶豫好一會兒，才狠狠一咬牙：「我儘力給您湊！但是如果運氣不好，您就得稍微等等……」

「這麼緊張么？16箱都拿不出來？」

「現在是年關口，整箱的早都賣完了，年後的零售我們都得……呵呵，不是不願意幫忙，現在是真沒有。」

經理沒把那句話說完整，但是汪言大約知道怎麼回事。

今年茅台對外銷量大概是2.7萬噸，因為5年前，即2011年生產的基酒就只有2.8萬噸左右，經過5年熟化，今年賣的是5年前的量。

其中53度飛天茅台大約只佔四分之一的產量，用供不應求都不足以形容了。

又由於飛茅特有的「頂級禮品」屬性，一到年節，簡直是一瓶難求。

今年酒廠規定的零售指導價是1199元，實際上早都炒到2000+，汪言給的2500是嚴重溢價，可是即便如此，經銷商也變不出那麼多貨來。

所以……回收嘍。

某些收到禮品的家庭，自己喝不光，存太多又礙眼，於是就會找信得過的店鋪，悄悄出售。

經銷商2000一瓶收回來，轉手再加價賣出去，呵呵，互利互惠……

如果汪言不是加到2500，誰特么願意為你折騰。

有李少的面子都不好使，具體幹活的人自然會有理由搪塞。

24萬的溢價訂單，倒是夠讓他們出力了。

「您還要什麼？我儘力幫您琢磨！」

經理熱情的綻放出菊花，不停的搓手。

「四箱軟中華能調出來吧？」

「能，能！」

「我要3字頭的。」

汪言一見對方答應得痛快，又開始增加難度。

「那得加錢……680一條，您看行么？」

軟中華從煙草出來是550一條，批發580，零售600。

現在多個字頭要求，批發價立漲100。

不過汪言只要結果，有就行，錢不是事兒。

「可以。」

煙又是13.6萬。

再之後，8份廣參堂的海鮮珍品大禮盒，16箱百威紅鋁，8盒張裕解百納大師級……

總共45萬出頭，抹零收整45萬。

汪言痛快刷卡：「分成四份，三份按照地址送，最後那份不急，等我電話，沒問題吧？」

「您怎麼說怎麼是，沒問題！」

經理已經徹底變了臉，哈巴狗似的圍著汪言轉。

留下大姨、小姨、大伯家的住址，汪言拉著懵嗶的初中生撤退。

「走，給你買三件套去！」

張瑤稀里糊塗的跟上計程車，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

「哥……你買那麼多用不著的玩意幹啥啊？茅台誰敢喝啊……還有軟中華，過年的時候拆一包嘚瑟嘚瑟得了唄……」

我這還是挑尋常東西買的呢！

汪言忍不住嘀咕，感覺富養妹妹之路任重道遠。

其實上學之前就有錢，但是不敢給家人們花太多——現在也沒給她們花太多，只是培養階段。

否則從魔都帶一箱好紅酒回來，賣身那140萬都不夠……

揉著手感滑順的妹妹狗頭，汪言字斟句酌的回道：「哥現在賺錢挺快的，但是平白給你們，不是什麼好事。

以後家裡的生意，小姨大姨都能跟著做，日子早晚會好起來。

現在只是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煙啊酒啊什麼的，不光是給家人用的，更是給外面人看的。

鼓角講究這些。

等你媽你爸什麼時候把煙酒都用光，大概就能撐得起一攤場面了……」

其實張瑤沒怎麼聽懂，但是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二哥的話特別令人信服。

於是傻兮兮點點頭：「那好，我讓他們快點喝！」

汪言啞然失笑。

傻丫頭，讓有什麼用？

得是真正的適應才行啊……

算了算了，雞犬升天是早晚的事兒，沒必要急於一時。

再閑聊兩句，世紀精品購物中心到了。

這是鼓角最大的商場，開著幾家三線城市極其少見的奢侈品牌，向來特別熱鬧。

其實要按照人口算，鼓角連四線城市都夠不著，它僅僅是個縣級市，特殊之處在於，鼓角是被省會代管的。

就是這麼一個三十萬人口的小市，卻開著兩家偽五星級酒店、七八家奢侈品商店、十多家擱在省會都算得上奢華的娛樂場所。

出門見過世面以後，汪言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鼓角的畸形與富有。

但是再怎麼富，它都很小。

汪言拉著妹妹在世紀下車，遙望東方，便看到一段圍牆。

那是二中的校園，三萬的母校。

她家住得不遠，不知道待會能不能跟我家小姐姐來一場浪漫的偶遇……

汪言在心裡思念著三萬，很快跳躍到附近哪家賓館床大，再跳躍……不能再跳躍了。

一晃神的功夫，被張瑤拖著衝進商場。

小表妹那激動的，就好像快要脫韁的哈士奇。

蘋果的銷售遠遠的看到張瑤就忍不住笑，主動迎上來。

「您好，需要選購什麼？」

「三件套！」

張瑤興奮極了，回頭看看汪言，只糾結了不到一秒，就補上另外兩個字：「頂配！」

哎喲，挺好！

懂得怎麼花錢了！

汪大少讚許點頭，撒開韁繩，讓她衝到前面。

「iPhone、iPad、MacBook，哇！我好早就想擁有一整套了！」

以汪言如今的眼界，當然不會再迷信蘋果，手機完全只是一個工具，不再有任何附加意義。

甚至，看著滿屋子的蘋果產品，還會懷念一下當年。

沒得到系統之前，我看到同學的蘋果手機，簡直做夢都想有個同款……

現在呢？

我妹妹的願望，喘兩分鐘就能滿足了……

心情大好的汪言又忍不住調戲妹妹：「想要？快點大聲喊三次世上只有哥哥好！」

「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好！快，付款付款！」

張瑤早有目標，根本沒挑，直接全部最新款、頂配，摟住就不撒手。

汪言繼續逗她：「要不要這麼敷衍啊？」

「哥~~~」

張瑤放賴，膩聲搖著汪言手臂：「我都答應給你介紹我家小仙女了……你沒反對，那就是成交，你現在不能反悔！」

我要一個14歲的小毛頭幹嘛？

三年起步，最高無期！

正吐槽著，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黃鸝般清脆，卻帶著濃重怨念的聲音。

「打擾一下，渣瑤，你要賣掉的小仙女不會就是我吧？」

肉眼可見的，張瑤渾身一僵，然後像木偶似的一點一點轉頭，表情愕然獃滯，望向身後。

汪大少心裡暗笑，讓你瞎嘚瑟，被當事人抓現場了吧？

愉快回頭，就看到一隻……喲，真是小仙女啊？！

小女孩大概一米五齣頭，巴掌大的小臉精緻俏麗，皮膚雪白，綁著成年女性難得一見的雙馬尾。

哪怕穿著厚厚的冬裝，都能看出來手腳細長，像是尚未抽芽的柳樹枝，沒什麼看頭，但是意外的修長而又充滿青春活力。

修長的不是身高，而是身材。

她是典型的那種細骨架，精緻款，學會看骨相的汪大少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姑娘的下頜骨比削出來的都標準，堪稱整容模板。

果然不愧是小仙女！

她身旁跟著的那個小帥哥就平凡得多了，長大以後最多能和現在的汪言打個平手，普普通通的英俊。

張瑤終於回過頭，對著小仙女扯出一個笑臉，比哭都難看。

「怎、怎麼會呢？我……我是在說……額，說李佳夢……對，就是李佳夢！」

「她在你眼裡居然是小仙女？你變了，之前你只叫我一個人小仙女的！」

那女孩並不好對付，大眼睛一咔吧，說上霧就上霧，屬影后的。

張瑤疲於應付，吭吭哧哧的解釋：「那個……她雖然沒有你好看，但是吧……但是她騷啊！配我哥正好……」

汪言嘆口氣，默默把銀行卡插回錢包。

張瑤快哭了。

我怎麼這麼難！

又調戲一波妹妹的汪大少心情非常愉悅，給了她一個眼神。

乖，再給你一個機會，重新表述！

張瑤左看看，右看看，估計是在想：得罪誰比較好呢？

服務員送上來的電腦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倒霉妹妹把心一橫，豁出去了。

「何小鹿，你是怎麼肥四？！非得逼我跟你攤牌是吧？你以為你值一套三件套么？不！你在我心裡是無價之寶！

我怎麼會賣你？剛才我跟我哥開玩笑呢！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哈，這是我二哥，帥不帥帥不帥？

我跟你講，如果你做了我嫂子，咱倆就可以一輩子不分開了……」

噗！

堂堂汪大少，差點沒hold住，一口口水噴到沙雕妹妹臉上。

你還真是大錢滅友啊……

何小鹿氣得攥緊小拳頭，臉上掛滿寒霜。

「好樣的渣瑤，你等開學的！」

好！

小仙女，開學錘她！

打到她不敢亂嘚瑟好好學習不搞對象為止！

汪大少正在幸災樂禍，小仙女卻又狠狠剜來一眼，冷哼一聲。

「哼！」

哎你這樣就過分了啊……

哥可是一個體面人，沒想怎麼著！

你怎麼能用這種看變態似的眼光看著我？

正憤憤不平著，汪言突然想起坑貨妹妹之前的那句話——

「我都答應給你介紹我家小仙女了……你沒反對，那就是成交……」

暈！

我跟你成交你妹了？

從始至終我就沒回應過這茬好吧？！

但是何小鹿顯然不這麼想，沖張瑤揮揮小拳頭，立馬轉身閃人。

就彷彿是……這兄妹倆有毒！

目送何小鹿和那個同學走遠，張瑤唉聲嘆氣：「哎，慘了慘了，為了你的三件套，我是徹底把小仙女得罪慘了……哎，哥，她好看不？hiahia，我沒誇張吧？！」

汪言都不知道她的情緒怎麼能跳得這麼快，跟沒長心似的。

作為一個男神，當然不能直接誇妹妹同學好看，她那麼小！

「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汪大少裝模作樣的以家長身份點評一句，為了維護體面，又加以補充：「感覺有點眼熟……」

「嘿嘿嘿……」

張瑤看著重新抽出來的銀行卡，直淌哈喇子，嘴上又沒把住門。

「你們男人看到美女都眼熟……我懂！」

你懂個粑粑！

汪大少沒好氣的讓服務員去刷卡，腦海里又浮起何小鹿精緻的小臉，真心感覺有點模模糊糊的似曾相識。

但是仔細回憶，又對不上誰。

要不是早知道何夢是獨生子女，而且沒有叔叔伯伯，我可能真會以為是她妹妹……

這個可能一旦推翻，那就徹底猜不到了。

汪言搖搖頭，不再多想，敲一下妹妹的狗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