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比賽，規模之大，完全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平台方、贊助商、粉絲、模特，乃至來湊熱鬧的何大小姐，都因此而感到震撼莫名。

下午4點鐘開始，不斷有各種意想不到的嘉賓到來。

美ko副總裁李總、海底撈副總裁、魔都嘉里大酒店總經理、哈根達斯品牌所屬通用磨坊中國區副總裁、懵牛華東區主管、億利魔都分公司總經理、青島啤酒廣告部主任、逗魚運營總裁、新浪微博運營口副總、貓熊TV施總、港榮林總……

重量級的觀禮嘉賓一個接一個的到場，很快堆滿預留出來的專區。

之前專區沒有開放，就是在等待貴客們光臨。

按身家講，上述嘉賓可能並不夠有錢，加起來都打不贏一個真正的帶頭大哥。

但是，論起社會地位，個個都比汪言高。

高級打工仔雖然看著賺得不多，一年百來萬年薪，再加上點股權期權，身家最多幾千萬上億。

可是，他們的人脈、資源、關係、底蘊，都不是如今的汪言能夠比擬的。

就為了這麼一場在網路平台上直播的大胃王比賽，正經八百的來出席，已經遠遠超出活動本身的規格了。

畢竟，主辦方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

之前誰聽說過王庭娛樂？

而主導者更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屁孩，沒牌面的。

同樣的活動，由不同的主辦方去辦，效果截然不同。

假如今天的比賽由阿里馬總主辦，那不用說，互聯網的半壁江山都能拉過來。

但若是讓如今的逗魚來主辦，還真未必能搞成現在的效果。

更何況初生的王庭娛樂。

何苗苗特別熟悉裡面的門道，不禁為之咋舌：「汪言，你好厲害，居然組織得起這麼大的場面！」

原本，她以為只是幾個網紅的線下聚會，弄個司儀上去叭叭叭一通尬聊，然後開始大吃大嚼，誰贏誰拿走獎金。

誰成想，居然搞得這麼正規？

看著就讓人興奮！

汪言身旁有好多外人，沒法兒皮，所以正兒八經的謙虛一句：「不全是我的功勞，喜子哥他們很辛苦的。」

汪雲喜可不敢搶功，急忙擺手：「都是你拿的主意，我一個跑腿的，能有多辛苦？」

美ko的李總狐疑的打量著汪言，心裡直犯嘀咕：這熊孩子今天裝得挺像那麼回事啊？！看著居然讓人挺有好感的……

結果汪言轉頭就對他笑：「李總，今天是我主場，咱們不醉不歸？」

一句客套，當時就把李總嚇一激靈。

「今天真不成，剛吃完頭孢！」

……

艾總拉著汪言轉來轉去，給大家做介紹。

汪言收斂著少年意氣，沉穩的和貴賓們一一寒暄。

流程固定且簡單——

握手時稍微用點力，直視對方，沉聲一句「您好」，然後安靜傾聽，接著話茬簡單回應。

微笑不油滑、表情不浮誇、言談不張揚，概括一下，就八個字——

舉止得體，應對自如。

所過之處，留下一片片的議論。

「我原以為是個草台班子來著，結果小朋友意外的還成啊？」

「看那身衣服，我覺得莫不是個王大少第二來著，結果比那位穩當得多，是個做事的樣子。」

「可不是么，那個大汪總不怎麼樣，小汪總卻蠻有章法的，誰家孩子啊？」

「今天真熱鬧，難得！我本來想打個照面就走的，看來是得留下來看看……」

「您別走，咱倆待會喝一杯！」

「喝酒今天不是時候，我就想看看，最後能搞出多大動靜。」

「哎，你上次說的那個事兒，準備得怎麼樣了？」

「始終差點意思，不過今天沒白來，小汪總給了我一些啟發，等會看看最終效果吧，如果可以，或許可以交給王庭娛樂來搞。」

「你看那些粉絲，一個個打了雞血似的，效果能差才怪！」

「嘖嘖，後生可畏啊……」

「感嘆那麼多，幹嘛呀？反正咱們早晚都要被後浪拍死的，哈哈！」

「您還別說，今天的比賽真挺有意思的，冰激凌和辣鍋底一塊兒吃，誰能吃多少啊？」

「吃多少不重要，我們花那麼多錢，得來看看。」

「看什麼？網上的東西想造假還不容易？」

「數據可以作假，人不能，來看看人總可以吧？」

「哈哈，對！那你看出什麼沒有？」

「那位小汪總挺厲害的，今天的場面，大而不亂，很難得！」

「確實哈……而且那些禮儀是真的好，要樣有樣，要能力有能力，一人一桌，安排得井井有條，我尋思著，李總應該沒那兩下子啊，小汪總是怎麼培訓的？」

「不清楚。咱們去找李總打聽打聽？」

美ko李總被問得滿肚子懵嗶，硬著頭皮吹牛嗶：「我們美ko的模特就是以高素質聞名的嘛！有什麼好奇怪的？」

屁喲！

要是讓李總挑人，現在那些禮儀準保在發騷撩大哥。

汪言挑人的秘訣很簡單——特殊分高，面試表現大方得體，性格上願意自食其力，但工作機會不多。

聽著簡單，可惜，全世界惟有汪大掛B做得到。

特殊分是一切的先決條件，分數里的評語，直接區分出真白蓮和白蓮婊，讓影后無所遁形，換人能做得到？

不可能的，直接給您看，您都看不懂。

……

今天的來賓好多都混跡於魔都，彼此都熟，能聊到一塊兒去。

但是不管怎麼聊，話題最終總會拐回活動，以及汪言身上。

新鮮感，便是最大的利器。

而汪言出眾的表現，又給他們留下一個非常深刻的第一印象，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追逐著大少。

怎麼觀察，都覺得儀態無可挑剔，不止有能力，更有教養。

好感度就這樣一點一點的累積著，讓心中的天平漸漸傾斜。

而活動區，則是秩序井然，又漸漸瀰漫起緊張氣氛。

海底撈的大廳，中間有很多活動桌椅，可以任意布置。

今天，大堂整個被布置成一個半環形表演場。

六張椅子一字排開，後面貼著牆，正面擺著六張小方桌。

桌面上固定著一台直播設備，以及一部用來看彈幕、聊天溝通的手機。

除去六個選手單獨開的直播間以外，平台主頁上掛著另外一個全景直播間，並聯的兩台設備，可以任意切割畫面。

現場粉絲們則已經分成四個區域落座，涇渭分明。

各個粉絲團的骨幹正在努力做動員。

換言之……打雞血。

平時，大部分人在直播間里都很皮，花錢完全隨心情，現在，卻很有鬥志。

鈴丫的粉絲團團長【o冰o楓o】可能是搞過傳銷的大佬，滾燙的雞血不要錢似的撒。

「今天是什麼場面，大家都看到了，面子不面子的，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更不是你們哪個人的事兒，而是整個粉絲團的事兒！

鈴丫可以輸在吃上，冰激凌加辣鍋底，汪神那個王八犢子玩得太花，輸掉比賽不算啥。

但是，鈴丫的榜單不能輸！

別家來的人不比咱們多，就那麼十五六個，誰慫誰啊？

剛才都打過照面，誰的牛嗶都沒少吹，現在是時候見真章了！

鈴丫她們四個是朋友，又是一個公會的，沒錯！

但是，平台的一姐卻只有一個！

她不爭都不好使，咱們要去爭！

什麼都不爭，玩個瘠薄毛的平台，成天吆五喝六的查個瘠薄毛房？！

前兩天平台剛把傳說中的直播界一姐小蒼挖來，那場面你們都看到了，待會就是小蒼主持公共直播間，估計會有不少大哥奔著她去。

多好的機會？！

對不對？！

今天把所有吃播踩下去，鈴丫就是吃播屆一姐！

今天再把公共直播間安排了，鈴丫就是整個平台的一姐！

到時候會有多少流量，大家心裡都有數吧？

不怕講句得罪人的話——來迴路費鈴丫要給報銷，住的五星級酒店是人家汪神掏的私人腰包，吃的好玩的好睡的好，打不贏今天這場仗，咱們就白來嘚瑟一回！

反正，我是沒臉讓主播給我花錢。

待會我肯定沖在最前面，咱們就四個字：干就完了！」

大家嗷嗷叫喚著，要開戰。

類似的場景，發生在每一個區域。

這就是線下和線上的不同之處，汪大少決定用免費手段把粉絲們請過來時，剛好在讀《烏合之眾》，裡面有一句名言——

人一到群體中，智商就嚴重降低，為了獲得認同，個體願意拋棄是非，用智商去換取那份讓人備感安全的歸屬感。

放在今天的場合下，講智商有點過分，但是，那種衝動一旦被燃起，就很難再熄滅。

什麼是歸屬感？

坐在那裡的主播，以及以她命名的粉絲團，就是現場所有人的歸屬感。

所以，仍舊是那句話——干就完了！

……

何苗苗聽著粉絲區各種狂熱的口號，附在汪言耳邊悄聲嘀咕：「你套路真深……」

大小姐亦是讀過烏合之眾的，在某些方面意外的清醒。

汪言搖頭：「套路確實有，但是你以為他們就完全不懂么？」

「哦？」

「其實，很多人不是不知道，而是願意主動上套。因為，我給了他們一個難得的舞台。」

汪言注視著粉絲區，目光異常的深邃。

「人生能有多少次熱血高光、既狂熱又爽的體驗呢？

人都是為開心而活的，我提供舞台，他們開開心心的站上去，然後成就一場終身難忘的回憶，不美好么？

與之相比，錢算什麼？

和花在旅遊、購物、打遊戲上，有任何區別么？」

連續四問，讓何苗苗沉吟好久。

良久，她緩緩點頭：「確實如此。我爸爸也總說，只要有能夠用錢買來滿足感的機會，一定要大膽花，因為太多時候，滿足感都很難直接買到。」

「又是你爸爸說……」

汪言側頭瞥她一眼，連吐槽帶調笑：「來，叫叔叔！」

「爬開！」

大小姐翻個白眼，從手包里掏出手機：「來，教我怎麼註冊賬號、怎麼充值，今天姐帶你飛！」

汪言一愣，隨後搖頭失笑：「哎喲，我謝謝你啊，那我可就等著飛啦？」

「快點吧你！」

註冊很快完成，充值的時候，汪言隨便找來一個平台的運營。

「我的女伴想充值，直接按照我們公司的折扣給吧，另外，消費算到王庭娛樂里。」

那運營看看何苗苗，顯得很為難，彎腰鞠躬：「您等等，我去叫王總！」

呵，那是看不起誰呢？！

何大小姐沒明白，問汪言：「為什麼他不直接給我充啊？」

「估計是不想給那麼高的折扣吧……」

汪言很是無奈。

王庭娛樂的充值返點相當高，普通土豪，一次充值100萬都拿不到那麼高的折扣。

何大小姐半懂不懂的，但是憑藉敏銳的直覺意識到：好像被人小瞧了。

王建豪很快到來，熱情洋溢的跟汪言聊。

「底下人不懂事，汪總您別見怪！就按貴公司的返點給，您直接轉賬就行！」

何苗苗低頭掏包：「收支票么？」

「額……收是收……」

王建豪有點懵，迷茫的看著汪言。

那意思很明顯：汪總，難道不是您給女伴充著玩的么？怎麼是小姐自己掏錢？

汪言笑著搖搖頭：「她自己玩自己的，我不干預。」

王建豪沒搞懂兩人的關係，隨口問何苗苗：「女士，您打算充值多少？」

何大小姐轉頭問汪言：「我今天花的錢是不是都會落在你腰包里啊？」

這話不能當著王建豪的面兒來回，汪言湊到她耳旁，悄聲道：「85%會到我手裡。」

何苗苗被熱氣噴在耳廓，渾身一片酥麻，過了電似的癢。

一瞬間，鎖骨都燒紅了。

「哦……」

迷迷糊糊的應一聲，強壓著彆扭和羞意，大小姐故作漫不經心的問：「今天大概會刷出多少錢啊？最多的。」

問得沒頭沒腦的，但是汪言懂她的意思。

笑眯眯回道：「我準備了1000萬，別的土豪，最多最多也就200萬，他們是娛樂，跟我不一樣的。你充個50萬小玩一下就得了。」

「那麼多？你們還真是拿錢不當錢啊……」

何大小姐瞪大眼睛，吐吐舌頭。

王建豪突然看懂了，合著，還真是小姑娘自己掏錢娛樂啊？

心裡又酸又苦。

汪大少你自己年少多金就罷了，女朋友漂亮得像小仙女似的，我也能忍，結果人家居然還是個白富美？！

天底下的好事兒怎麼都被你佔了呢？

明明心裡已經檸檬泛濫，王總還得繼續賠著笑臉，別提多苦了。

何大小姐掏出筆，低頭簽支票。

邊簽，邊嘀咕。

「那我也充1000萬吧……哎呀好討厭，我就幾千萬的嫁妝，爽一次要花掉三分之一……好心疼……」

哐當！

兩人身旁發出一聲巨響，卻是王建豪一膝蓋撞在桌子腿上，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但是他卻顧不得擦，單手撐著桌面，勉力站著，極其失禮的驚呼：「多少？！您要充值多少？！」

貴賓區本來就不大，王建豪這一嗓子，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叫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