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學，汪言破天荒的把帕拉梅開到女寢樓下。

何苗苗才不管什麼高調不高調呢，我憑本事賺來的牌面，誰都別想攔著！

於是，不出意料的受到各種窺視。

女生們不大認識車型，只有一個粗略的豪車概念，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之餘，紛紛打聽車主是誰。

「經管院那個新生富二代吧？」

「對，就是他，全校園裡就那麼幾輛學生的豪車有車位，天天停在教學樓後邊！」

「888，車牌都好值錢……」

「那個是瑪莎拉蒂么？是不是得一百多萬啊？」

「不止吧？論壇里有人爆料，說是500多萬……」

「我的天吶！」

「叫什麼叫什麼？你們有照片么？」

「好像是叫汪言吧？大一里挺有名的，據說有好多學姐都惦記著去看看來著……」

「怎麼不下車啊？我還沒親眼看到過呢……據說人長得賊帥！」

「有錢又帥氣，怪不得外號是校花……」

「來女寢接人？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肯定的啊！人家會缺女朋友？多少女生排著隊想等人家挑呢！」

「沃日，那不是大一旅遊的白蓮婊么？！」

「校花眼瞎吧？咋能看上她？！」

「上車了上車了！真是她！」

寢室樓正面陽台上趴著至少幾十上百個妹子，探頭探腦的往下瞅。

等到看見何苗苗出現，直接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頓時爆出一陣嗡嗡的雜音。

何苗苗在女生里的人緣和風評真心不咋樣，不僅同年級的女生看不上她，高年級的都覺得她婊，並且不好看。

車門打開的時候，汪言聽到一樓寢室陽台里傳來幾聲針對何苗苗的酸言酸語，不由側頭瞥她一眼，壞笑著打趣。

「公主殿下啊，聽聽人民群眾的呼聲，都覺得你配不上我呢！」

「呵，如果你不能理解所謂人民群眾的愚蠢，你就不配做一個富人。」

何苗苗冷笑一聲，回頭系安全帶，小表情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汪大少驚了。

「喲，突然改走哲學路線？行啊，除了剪視頻敲詐，你還會玩深沉？」

「哼！」

大少緊急打住，笑眯眯繼續逗她：「在哪抄的句子？」

何苗苗翻個白眼，又冒出來一句哲言。

「個人一旦成為群體的一員，他所作所為就不會再承擔責任，這時每個人都會暴露出自己不受到約束的一面。群體追求和相信的從來不是什麼真相和理性，而是盲從、殘忍、偏執和狂熱，只知道簡單而極端的感情——這句才是抄的！」

「《烏合之眾》，你居然會讀這種書？！」

汪言不由瞪大眼睛。

大少最近閑暇時都在讀心理學相關書籍，《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是一本繞不開的經典。

上課時讀專業書，下課、出去溜達就讀雜書，有【快速閱讀】的技能，一兩天讀一本雜書很輕鬆。

但何苗苗可不是什麼愛讀書的好學生，日常畫風應該是捧著時尚雜誌才對。

嘖嘖，神奇的新發現啊……

何大小姐傲嬌的一扭頭，表示並不想理你，然後豎起兩根手指，輕輕往前揮兩下：「出發！司機。」

噢！

提醒我注意身份是吧？

汪大少氣笑了，一腳油門踩下去，限量帕拉梅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駛離女寢前。

「想吃什麼，小公主？」

何苗苗懶洋洋的反問：「去北辰怎麼樣？」

結果把汪言問懵了：「那是哪兒？」

「啊！忘記你不是本地人了……」

何苗苗吐一下舌頭，嬌俏解釋：「是日料區啦！星城最好的日料基本都集中在那裡。」

汪言不想吃日料，但是反對意見提得極其巧妙：「吃什麼我倒是無所謂，不過一頓日料至少兩個小時，再算上來回折騰……你下午沒課啊？」

「呃，有……」

「那你再考慮考慮？」

「好吧……那我們去三一公館！」

「嘛地方？」

「星城最好的湘菜館子，帶你去體驗一下！」

湘菜闊以，來星城兩個月，汪言還真沒品嘗過高端的湘菜，美食暴擊概率都快生灰了。

打開導航，汪言開始往人民西路那邊開。

何苗苗提議完之後，馬上掏出手機，打出去一個電話。

「焦叔叔，是我啦！我要帶個朋友去吃飯，給我騰個包廂哈！你不用過來，就一頓便飯嘛……嗯嗯，好的，知道啦！」

等她打完電話，汪言隨口問：「怎麼，位置挺難訂啊？」

「嗯，都得提前預約，有點像私人會所的那種……哎呀到了你就知道了！」

喲呵，挺神秘個地方啊？

汪言終於提起興緻，對午飯多出一絲期待。

到人民西路附近，好不容易才在她的指引下找到一個停車的位置，然後步行一段路，拐進一條小巷子。

看到大門的一瞬間，汪言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是以前的古宅吧？」

「嗯。」

何苗苗點點頭：「民國的宅子，隔壁是程潛故居……」

門裡有迎賓，聞言恭敬的介紹：「我們家的宅院，是孫先生的保鏢杜心五先生的故居。」

汪言轉頭看著院子里的環境，天井不大，翠竹掩門，古色古香，匠心處處。

閣前小廳前，有個美女在彈著琵琶，汪大少差點哼出一首東風破。

10分滿分，可以給個8分。

但是杜心五故居這種噱頭，聽聽就好。

汪大少對於這種拿名人自抬身價的套路，並不感冒。

倒是旁邊有一波客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嘖嘖稱奇。

「王經理啊，這裡環境好，真好！」

「您滿意，我就沒白費心思，哈哈！」

「滿意，滿意！走，咱們去參觀一下，看看杜大俠的卧室！」

一行人呼呼啦啦的從汪言身旁經過，有老闆有助理有陪客，一看就是商務宴請。

中年歐巴們看到何苗苗，最少都是愣一愣，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驚艷。

但是沒人冒昧搭訕，表現得都很正常。

汪言跟何苗苗稍微讓了一讓，等他們上樓，才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自己的包廂。

小房間的裝修仍舊是古味兒十足，菜單甚至是用正楷寫在宣紙上的，字體……emmm，不如汪大少的水平。

落座以後，氣質很好的廂內服務員呈上熱毛巾，詢問兩人：敷臉擦手可以嗎？

何苗苗沒讓服務員動手，自己來，汪大少理直氣壯的享受著服務。

一條熱毛巾5塊，何大小姐還嫌棄毛巾小，質感不好，擦擦手就拉倒。

一包紙抽10塊，沒有免費的礦泉水，起價就25。

何大小姐要了一紮鮮榨橙汁，168，汪大少要了一小壺六安瓜片，688。

等到正式點菜，汪言把菜單推過去：「你來吧！」

何苗苗沒客氣：「就咱倆，簡單點。」

然後報出一溜菜名：「觀音鴨、養生黑豆腐、雙味魚頭、乳鴿香瓜盞、小炒野蒜苗、桃膠蘆薈，最後再來一鼎滋補神功湯。」

服務員小美女好心提醒：「美女，你們兩個人吃不掉那麼大分量的，而且神功湯要提前一天預訂才可以……」

「去問經理，我姓何。」

何苗苗淡然擺手，那種氣指頤使的大小姐范兒，一下子就出來了。

氣場爆表！

汪言感覺很新鮮，在學校里，真沒看到過她的這一面。

正饒有興緻的盯著她看，她突然把菜單又推回來，問：「你要不要再補點什麼？」

「暈！」汪言樂了，「今天的飯咱倆誰請啊？」

「我請！待會你給我買水果就行！」

汪言問的是她反客為主的行為，結果何苗苗想都沒想，脫口攬下買單的差事。

「可別。」

汪言搖搖頭，低頭看菜單：「哥丟不起那人。」

掃一眼，發現何苗苗點的菜都不便宜，但是除去一份神功湯的售價是1688一鼎以外，其餘的菜品，最貴不過398元。

嘖，湘菜是不是天生沒高價品種啊？

正牌菜單上沒找到什麼感興趣的東西，翻開單獨的「夏季菜單」，一眼瞄中一款冰鎮深海青龍。

「再加一份深海青龍，就這樣吧。」

1788一份。

服務員瑟瑟發抖的離開，被眼前兩位年輕人震得發麻。

31號公館賣的主要是環境和服務，目前的菜價總是被吐槽貴，因為湘菜一直屬於平民菜系，口味很難做出明顯區分。

所以顧客花1000元人均吃日料法餐粵菜都覺得值，花4、500人均吃湘菜就覺得不值，是一種普遍現象。

非公務消費、非商務宴請，一百桌客人都不會有一桌如此奢侈的點菜。

然而汪言與何苗苗，誰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尤其何大小姐，直接暴露出土豪本質，對價格極度不敏感。

服務生一下去，她就立即轉移開注意力，雙手托著下巴，笑眯眯問汪言：「怎麼樣，我把你剪得夠帥吧？」

汪大少抬眼一瞟，挑眉反問：「迷倒你沒有？」

「那還差得遠！」

「那就是不夠帥。」

面對面以後，何苗苗反而沒有微信里的那種囂張氣焰了，最多就是嘿嘿壞笑。

「但是我覺得你可以迷倒萬千少女啊！怎麼樣，要不然你批准我傳上B站試試水？」

哥出門哄你是為什麼，你曉得伐？！

當然是因為……

汪大少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低頭斟茶。

「沒必要吧，我不缺這點名氣，你不缺那點虛榮，視頻你留著私人欣賞吧。」

汪言沒提收回視頻的事兒，欲速則不達嘛，得慢慢來。

即便如此，何苗苗仍舊不滿意：「我欣賞你個頭！你有什麼好值得欣賞的？」

「大長腿啊！那動作我看著都覺得帥。」汪言理直氣壯。

何苗苗輕呸一聲：「不要臉！」

「嘖嘖，喝個果汁而已，你臉紅什麼？」

「不可能！」

汪言一句調笑，瞬間讓何苗苗緊張起來，下意識的伸手摸一下臉頰。

摸完以後，才意識到上當。

「汪言，真的，你絕對是個花心渣男，撩妹套路信手拈來！」

何苗苗氣呼呼的，汪言卻不為所動。

「我撩過你？」

何苗苗頓時又被噎住。

嚴格來說，汪言對她不算是撩，之前的種種接觸，刻意的成分基本沒有。

和她以前所有的追求者都不一樣。

但若說完全沒撩，那是扯淡。

就是這種若隱若現、若有若無、若即若離的試探，最叫人無所適從。

「哼！對我有沒有好感，你自己心裡有數！」

一提到好感兩個字，汪大少心裡突然一動。

一抹笑意在眼角眉梢化開，汪言提議：「我們來玩個遊戲。假設好感度100點是愛之極，0點是陌生人，你覺得我對你的好感應該量化在哪個數字上？」

何苗苗皺眉：「這算什麼遊戲？」

「別急嘛，我沒講完。」

「那你繼續！」

汪言慢條斯理道：「我們各寫一個數字，我保證我會公平量化對你的好感，你呢，就只能盲猜。

假如你猜測的數字，小於我給出的答案，並且相差不到5點，就算你贏。

反之，假如你的猜測大於我的答案，就算你輸。」

何苗苗很不滿：「為什麼會有5點的限制？」

「因為要防止你亂猜啊！你寫個1點，那肯定小於實際數字嘛！」

理由很充分，但何苗苗仍然不滿：「那我猜大一丟丟，仍舊算是很靠譜吧？為什麼猜大5點之內不算我贏？」

汪言秒駁：「猜大哪怕一點，都是自戀！」

「你……不公平！」

大小姐氣鼓鼓的瞪過來，對自戀兩個字莫名敏感。

其實，那個空子本來就是汪言故意給她留下的，聞言裝模作樣的思考片刻，終於點頭。

「好吧好吧，不管大小，只要5點以內，都算你贏！」

「這還差不多！」

何苗苗立即轉怒為喜，勁勁兒的摩拳擦掌。

「那你說吧，賭注怎麼算？」

「你提你贏的，我提我贏的，然後咱們再商量。」

「好！」

何苗苗像是找到一樣有趣的玩具，全情投入，馬上開始琢磨。

「嗯……我想想……呀，有了！如果我贏了，直到我離開之前，只要你在學校，我喊你買水果、買零食，你要隨叫隨到、送貨上門！」

她沒提吃飯逛街車接車送之類的要求，因為完全不需要。

何大小姐，目前來看，只缺那麼點水果，其餘的物質需求完全可以得到滿足。

超額的滿足。

想到這一點，汪言都覺得世事奇妙。

要不是非得上學住校，鍛煉自立能力，像何苗苗這種大小姐，真心是什麼都不缺，沒有一點破綻啊……

那個看似沒什麼軟用的【吃貨靈覺】技能，莫非就是給你預備的？

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啊……

沉穩點頭，汪大少很正派：「可以。那如果你輸了，視頻原稿和所有複製件都給我，公平吧？」

「當然……」

何苗苗拖出一個長音，突然把臉一板：「不公平啊！」

有點意外。

不，是十分意外。

你倒是挺難搞的……

但是汪言一點都不慌，沉穩反問：「為什麼？」

「因為那是我辛辛苦苦弄出來的作品，你想拿走，就靠這麼兒戲的一場賭局？」

「你可以增加你那邊的賭注。」

何苗苗皺著鼻翼眯起眼睛，狡猾狡猾滴笑起來：「可是我沒有更多需要啦！怎麼辦呢？！」

暈！

大小姐是真的難擺弄，找不到對應需求！

汪言正沉吟著，何苗苗反客為主，一招勾手反調戲了回來。

「不如你說說，你還有什麼特殊服務啊？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