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的家並不難找，趙老大三人很快就到了屋外，看起來面相老好人的鄭興負責敲門，手上還拎著一箱子牛奶。

「您好，婆婆在家嗎？」鄭興語氣溫和的叫門。

「誰？」老婆婆隔著薄薄的門板應聲。

「老婆婆是我們，想和您打聽點事情。」鄭興溫言相勸。

「我們見過？」老婆婆打開一個門縫，透過門縫往外看。

「見過的，您忘記了？」鄭興微微笑著，指了指自己和另外兩人。

見老婆婆還是一臉迷糊的樣子，林聰急忙說道「哎呀，就在那個小店門口，我們還問您事情了，想起來沒？」

「記得了，小老闆那裡見過。」老婆婆恍然大悟，這才「吱呀」一聲打開大門。

「是的，就是那裡。」鄭興也連連點頭。

「什麼事情？」老婆婆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幾個大小夥子非親非故的，還拿著東西上門，肯定是有事要問，所以老婆婆也就直接問了。

「上次您說請我們吃飯的是個小姑娘，對嗎？」鄭興試探性的問道。

畢竟不清楚老婆婆是否還記得。

「對啊，是黃玲那小丫頭，那小丫頭做事情認真，還是個熱心腸的小姑娘。」老婆婆說起黃玲，臉上就露出慈祥的微笑。

「您知道這個黃玲是不是還有個腿腳不好的弟弟？」林聰急忙問道。

「你們知道？」老婆婆先是一驚，然後又瞭然的說道「也是，那小丫頭請你們吃飯，肯定是認識的。」

「是從劉家鎮子搬上來的，現在住在桃溪街尾？」趙老大沉吟了一會，問出了地址。

「你們認不認識那個小姑娘啊？」老婆婆這下有些懷疑，沒有直接肯定趙老大的問話。

「認識，她弟弟叫黃利，確實認識。」趙老大聲音低沉的說道。

「對，沒錯，你們有啥事？」老婆婆還是挺熱心的。

「您確定她要請的是我們？」鄭興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三人問道。

「可不是你們嘛，那小丫頭還特意攔著那小老闆，說了好久呢。」老婆婆語氣肯定的說道。

「那小老闆也是個有原則的，先是說不能預訂什麼的，後來不知道黃玲說了啥，又同意了，還好你們去的早，不然就壞了人家的規矩。」老婆婆還是挺偏向黃玲和袁州的。

「謝謝您，您收下，我們先走了。」鄭興有些恍惚，低頭才看見手上的牛奶還沒送出去，這才舉起來說道。

「不客氣，兩句話的事情，別客氣。」老婆婆拒絕都來不及，三人就相攜著離開。

老婆婆看了看三人的背影，又看了看牛奶，自言自語的說道「應該是好事情。」

離開老婆婆那裡，三人一路沉默，直到走出好一段路，林聰才開口「老大這事？」

「我們去看看。」趙老大一錘定音。

「好，聽你的。」鄭興附和了一句。

「真不會錯嗎？」林聰清楚的記得那個案子的慘烈，是以很難以置信。

這種情況要是遇見，並且次數還不少，當他們營救失敗，雖說沒有電視裡面那樣吵鬧，不說上前撕扯兩下，但是絕沒有好話的，請吃飯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別猜了，去了就知道。」趙老大皺眉，顯然也想不通。

這實在讓人好奇，也不是三人有受虐傾向，而是這種情況他們遇到的太多，已經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本來就沒相距多遠，三人有挺著急的，是以走的很快，不一會就到了黃玲家樓下，看過卷宗早就知道這兩人現在就住在二樓。

「老大到了。」鄭興提醒了一句。

「上去吧。」趙老大一馬當先。

「噠噠噠」三人爬樓梯的腳步聲如出一轍。

到了門口，林聰默默的嘆氣，然後說道「我來敲門吧。」

「請問有人在嗎？」林聰直接輕聲敲門，然後禮貌的問道。

「誰？」一個低啞的男音傳來，聽起來很是年輕。

「黃利吧，我是林警官。」林聰並沒有隱藏身份，沉默了一下直接說道。

「嘩啦」門直接被打開，少年就站在門口。

他個子不高，滿身陰暗的氣息，頭髮過長，幾乎遮住了眼睛，臉色雪白，看三人的目光不算友好。

「什麼事情。」黃利直接開口，也沒邀請他們進來坐的意思。

「請問你姐姐在不？」趙老大上前，他已經很習慣這樣的對待了，應該說這是最平和的了。

上前就打的也見得不少，畢竟受害家屬都受傷太嚴重了。

「在，什麼事情？」黃利點頭，還是執著的問道。

三人一下子語塞，不知道從何開口，還好這時候裡面傳來溫和的女音「小利，誰來了？」

「三個警察。」黃利知道自己姐姐的性格，直接讓開，讓三人進門。

「是趙警官、鄭警官，林警官，怎麼都過來了？」黃玲上前，看著三人，有些驚訝。

「對，你們過的好不？」三人從沒遇見這樣平和的招呼，一時有些詞窮，還是趙老大見多識廣，開口問了一句。

「自己看啊。」黃利嗤笑了一句。

過得好不好經常作為開場白，但是黃玲姐弟的生活環境不能說差，但也絕不好，一個狹窄的兩居室，沒有客廳，吃飯就在廚房，屋子的一角還有很多的紅繩，右邊還掛著許多大小不同的中國結。

「弟弟，你去看看粥怎麼樣，好不好？」黃玲支開了黃利。

眼看黃利有些踉蹌的走路方式，三人又是一陣默然。

「三位警官，今天來有事嗎？」黃玲態度平和，溫言問道。

「為什麼請我們吃飯？」林聰一臉嚴肅的問道。

「只是想謝謝你們，我知道那天你們熬了一晚上。」黃玲的語氣溫和，並沒有說別的。

「你不恨我們？」鄭興沉默了一會，問道。

「當然不，謝謝你們為我們做的，真的謝謝了，即使沒有達到我心裡的預期，但這並不是我不該感謝的理由，我恨那個犯人。」黃玲說起犯人的時候眼中閃過仇恨，但是看著眼前的三人，臉上卻帶著平和的微笑。

即使沒達到預期，也謝謝，因為真的努力了。聽到這話，趙老大三人恍如雷劈，僵直在原地。

「謝謝你的灌湯包，很好吃。」趙老大神色複雜，最後站起身認真的說道。

「那是因為袁老闆的手藝好，那些吃飯的都這麼說。」黃玲很是高興的，她也是聽說，因為她也沒吃過，畢竟對於這兩姐弟是真挺貴的。

「這個能給我們一條嗎？」鄭興看著後面的紅繩結問道。

「當然可以，送你們。」黃玲轉頭，一看是幾個紅色的繩結，平時用來賣的。

「謝謝。」三人小心的接過，不約而同的放進口袋，這才離開。

「慢走三位。」黃玲站在門口揮手，謝謝你們，哪怕沒有最完美的結果。

三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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