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生物、化學，還有數學，這些應該都屬於非常科學的學科吧，這些學科應該已經幫你建立起來了一個很完整的世界觀，為什麼你還能學的進去神學？」陳曌好奇的看著彼得夫人。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科學的盡頭是神學，神學的盡頭是哲學。

實際上不是這樣，科學是非常理性的東西。

科學是唯物主義，神學則是唯心主義。

科學是我相信這個存在，我要去證明這個存在的。

神學是我認為這個存在，他就一定是存在的。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思維方式。

所以陳曌很難去想象，一個科學家會去研究神學。

「那麼你呢？」彼得夫人看著陳曌：「你相信神的存在嗎？」

陳曌想了想，神嗎？

他見過惡魔，見過天使，也見過異類神明。

不過陳曌對於神是否真實存在的，依然存有懷疑。

每個人都對神有著自己的理解。

在宗教的形容中，神是無所不能的，無所不在的。

而無神論者和有神論者的觀點其實出奇的相似。

因為無神論者和有神論者，他們都覺得神存在於每個人的內心之中。

「我屬於搖擺派的人吧。」陳曌回答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東西。」

「那麼你就屬於理性派。」彼得夫人輕笑著說道。

陳曌看著彼得夫人，她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大美女。

即便是容顏老去，身上依然帶著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

事實上彼得夫人現在也不算非常老。

「我過去也是理性派，很純粹的理性派，甚至算是無神論者。」彼得夫人說道。

「那麼是什麼改變了你？」

「呵呵……算了，與你聊天很愉快，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陳曌愣了一下。

不是聊的很開心嗎，怎麼突然就還話題了？

「對了，你先前說，你沒學過醫學，不能學醫學，這又是為什麼？是家族傳統嗎？」

「其實這個問題又繞回到前面的那個話題。」

彼得夫人看向陳曌：「你也是一個喜歡探究秘密的人。」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不是嗎？」

「那麼我接下來說的，你就當作是個靈異故事好了，不要來質疑我，我不接受質疑。」

「你這樣說，說明你過去已經被質疑過很多次了。」

「我說出來是為了分享，不是為了被質疑。」彼得夫人說道：「那是三年前的一個晚上，那個晚上有些涼，我坐在輪椅上看著《費曼物理學講義》，然後一個人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戴著寬邊氈帽，身上披著一條紅色花紋的圍巾，我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他問我，是否願意站起來。」

陳曌詫異的抬起頭，看向彼得夫人的雙腿：「彼得夫人，你的腿……」

「我在輪椅上坐了五十年的時間。」彼得夫人說道：「我是天生的大腿發育畸形。」

難怪，正常人怎麼可能花那麼多的時間在學習上。

恐怕只有她這樣，在輪椅上度過一生的人，才會把時間都用在學習上。

「我告訴他，我願意，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站起來，我想要站起來。」

「他說，我可以站起來，可是我必須答應他一個要求，我不能學習醫學，如果我學醫的話，那麼我不止是會失去雙腿，還會失去更多。」

惡魔契約嗎？可是這個契約又算什麼？

這種要求，根本就沒有安度吧？

「所以，你站起來了？」

「是的，我睡了一覺，然後我的雙腿就變得和正常人一樣。」彼得夫人看著陳曌：「那個人就像是上帝的使者，也是那時候開始，我相信了神的存在。」

上帝的使者？陳曌看著彼得夫人。

「那麼你是否有什麼不良的感覺？」

「沒有，我覺得很好。」

陳曌本來想說，讓彼得夫人給他看看雙腿的。

不過想一想，又覺得這個要求過分了一點。

而且，陳曌也不能確定，這個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即便是作為一個靈異界人士來看，這個故事聽起來也很不可思議。

其中還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彼得夫人編造的時候，沒有理清楚故事。

或者說真的是上帝的使者。

對陳曌來說，這就是一個編的不那麼完美的靈異故事或者神話故事。

「那麼你學習神學，也是為了研究這個嗎？想找一個合理的解釋，解開自己身上的際遇？」

「可以這麼說。」

「那麼你想過嗎，如果這是一個惡魔的交易呢？」

「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研究神學，當然也接觸過惡魔宗教，不管是哪個宗教中，惡魔都代表著交易，付出與獲得，曾經有學者說過，其實惡魔的誕生的最初形象是商人，商人是通過交易，牟取暴利，人們在交易中看似公平，實際上利益已經受到了損害。」彼得夫人說道：「可是我並沒有付出什麼，所以我不相信這與惡魔有關。」

「禁止學醫，難道不算是付出嗎？」

「我認為這是一種警告，而不應該是交易，也許是神看到了我的未來，所以向我做出某種警告。」

聽到彼得夫人說這句話，陳曌就失去了繼續討論下去的興趣。

因為你不能去和一個信徒去質疑他的信仰。

她選擇相信神，是因為神組成了她的世界觀。

和她爭論和質疑，那麼不是去挑戰她的神，而是去挑戰她的世界觀。

她相信自己的認知就是真理。

她與自己說，不是為了分享，而是想要獲得某種支持。

陳曌不能去否定她，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

更何況，陳曌自己都不確定，彼得夫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彼得夫人，時間不早了，我該離開了。」

陳曌起身與彼得夫人做告別。

「好吧，我的孩子，願上帝保佑你。」

雖說他們的認知，或者說是理念不同，可是彼得夫人還是一個非常和藹可親的人。

「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過來陪陪我……當然了，我會支付你診金的。」

「如果正好空閑下來，只要您不將我拒之門外，都很樂意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