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和俱樂部主席阿方索先生以及俱樂部總經理薩維奇先生握手作別。

從現在開始，事實上他已經是薩維奇俱樂部的新任主教練了，剩下的就是走程序在西班牙足協備案了。

是的，就是這麼簡單，這麼靜悄悄。

沒有新聞發佈會，更沒有夾道歡迎的熱鬧場面。

頂多是隨後俱樂部官方網站上會發布一則公告而已。

多說一句，方覺現在暫時還將履行俱樂部的網絡管理員的工作職責，這份官網的新聞公告還得他親自來執筆發佈。

“怎麼了？”阿方索問。

“我在想，難道他真的有信心拿到獎金？”薩維奇說道。

他指的是方覺的教練合約上的獎金協議：如果方覺能夠帶領伊維薩保級成功，他將獲得5萬歐元的獎金；如果他能夠帶領伊維薩升級西班牙乙級聯賽，他將獲得20萬歐元的獎金！

這樣的獎金協議是方覺強烈要求添加的，當時薩維奇就用驚訝且懷疑的表情看方覺，再看到最後關於升級的獎金協議的時候，他看向方覺的眼神簡直是如同看一個智障，不，是智障加瘋子！

他完全沒有把這份獎金協議當做一回事，完全不可能實現的獎金協議是什麼？是廢紙！

但是，此時此刻，薩維奇卻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只因爲方覺剛纔所表現出來的冷靜和手腕讓他吃驚不已。

“你覺得呢？”阿方索饒有興趣的問。

“我不知道。”薩維奇搖頭說，他是真的不確定了，當然，他指的是有關保級的可能性，儘管理智告訴他，方覺這麼一位年輕的、毫無任何執教經歷的教練根本不可能帶領深陷降級區的伊維薩保級成功，但是，萬一幸運女神瞎了眼呢？儘管在他看來，這種可能性也許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至於說方覺帶領伊維薩升級成功？滾犢子吧，他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因爲上帝都做不到！

“主席先生，我很好奇。”薩維奇問，“你是怎麼看出來方是有目的性，並且對主教練的真正職權勢在必得的？”

“你會隨時隨身帶着教練執教資格證書出門？”阿方索微微一笑，反問。

……

永遠不要小看一位成功者，或者是曾經的成功者。

儘管伊維薩俱樂部現在陷入了嚴重的財政危機，幾近破產，而且他的其他產業也陷入危機，但是，能夠擁有一家職業足球俱樂部，阿方索又豈是尋常之輩。

回程的路上，方覺在反思今天的言行、覆盤回憶今天的整個過程和細節。

他輕笑一聲，果然是老狐狸啊。

只是從一個細節就看透了他的來意，並且迅速的權衡了利弊，認識到這件事上方覺是佔據絕對主動權，就果斷的放棄原先的想法，迅速做出了決定。

一開始，方覺也是在爲自己今天的言行沾沾自喜的，他一步步的用言語來刺激阿方索，並且藉此來構建最適合自己的談判環境。

但是，只是一個細節就讓阿方索捕捉到了他的真實想法，並且迅速冷靜下來，立刻切換到談判模式。

當然了，這些只是細枝末節，從結果上來說，方覺對於自己今天此行還是表示滿意的，整個談判的進展基本上符合他的預設。

當然，這次談判是沒有失敗者的，確切的說是他和阿方索都是贏家，或者可以說是各取所需。

伊維薩有了新任主教練，避免了被西班牙足協職業聯盟‘除名’的危機，並且方覺的謀劃也幫助阿方索爭取了三個月的緩衝時間。

至於說方覺，他成爲球隊的主教練，基本順利完成了系統的任務，邁出了自己事業的最重要的第一步，同時，儘管阿方索從細節上捕捉到了他的企圖心，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最起碼，一位才華橫溢、心有丘壑的教練，比之小綿羊一般的無知之人更加能夠被看好，或者也可以理解爲忌憚。

被人忌憚是好事情，因爲你能夠收穫最起碼的尊重。

此外，能夠拿到欠薪，還是雙倍的，這絕對是意外之喜。

……

在方覺離開訓練基地沒多久，阿方索主席先生也離開了。

“老闆，你去哪裡？”薩維奇問。

“弄錢去。”阿方索主席先生一臉嚴肅，竟然有一種悲壯之感。

一個多小時後，阿方索回到家中，這是一處美麗的海景房，面積很大，裝修漂亮，海風溫柔，美麗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投射進來，地板上是斑斑點點點美麗光影。

好吧，這個島上的所有建築都是海景房。

麗莎.埃爾南德斯女士暨阿方索太太揪着阿方索先生的衣袖，正廝打謾罵。

“驢子一樣的混蛋，害我空歡喜一場，本以爲你會就此罷手，你竟然還抓着那無底洞不放！”

阿方索太太此前得知巴勃羅.費爾南德斯辭職，她知道球隊終於要完蛋了，這位夫人差點放煙花慶祝，她早就對自己丈夫揪着伊維薩俱樂部不放手很不滿了，這球隊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啊，阿方索家族的產業每年的盈利中很大一部分都投入到俱樂部身上了，俱樂部很可能破產，這讓阿方索太太既心疼又鬆了口氣：總算擺脫、割離這份不良資產了。

現在卻得知竟然有人願意執教伊維薩，阿方索太太真真的是空歡喜一場，更得知阿方索竟然到了這個地步還要拯救一下球隊，甚至寧願選擇聘請俱樂部的剪草工執教，這是被撒旦迷了心智嗎？

這失了心的行爲，直接讓阿方索太太暴走了。

阿方索主席先生打開了妻子抓撓的手，“你這女人，俱樂部是我的心血，我死都不會放棄的，我……呀，你還敢動手，呀……我告訴你，埃爾南德斯女士，我發起火來……呀呀呀——”

他單膝跪下了，俱樂部主席先生憋紅了臉孔，好大一會，才一臉悲慼，期期艾艾說，“親愛的，我錯了，我錯了……但是，球隊是我們的定情見證，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啊，這是我們的愛情見證啊，這纔是我一直堅守的原因啊……親愛的，我，你再……幫我一次吧。”

……

“當我和主席先生聽到方竟然表示要帶領球隊升級的時候，我們都驚呆了，天吶，他在說什麼？他知道球隊現在是什麼情況嗎？我們深陷降級區，球隊已經三個月沒有發薪了！！！……當時在我們看來，球隊如果能夠保級成功，這都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升級？這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但是，我們看着方，看他的眼眸閃爍着自信的光芒，莫名的，我們竟然感覺他真的有可能做到……我們一定瘋了，竟然會相信一個如此年輕的新手教練的‘狂言’……事實證明，他就是如此的優秀，他就是一個傳奇！”——《我印象中的方覺教練》，受訪者，伊維薩俱樂部總經理薩維奇先生，作者，鍾大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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