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長的社會地位有着明顯的提升，用古代的話講，科級及以下都屬於小吏，而副院長以後屬於副處級，都屬於官。

雖然只是最底層的官，但周圍人的恭維、逢迎、奉承之聲多，不絕於耳，肖凱對此相當享受。

而去周從文的醫療組呢？

沒日沒夜的幹活，掙錢雖然很多，但並不比副院長多。

對於肖凱來講，一個是理想，一個是生活。

生活的壓力與生命的尊嚴，哪一個重要？

肖凱還在年輕的時候曾經用老舊的錄音機反覆聽趙傳用高亢的聲音唱這首歌，後來聽過李宗盛用沙啞的聲音唱，更是觸動心扉。

哪一個重要？

如今兩個機會擺在面前。

夜路開車，肖凱心裡有事，倒也不困。。

直到回白水市，他也沒想出來一個答案。

肖凱先回家，家裡老婆已經準備好，他回來後下了一碗熱湯麪，荷包了兩個雞蛋。

家裡的飯是真香，肖凱吃的樂滋滋的。

到哪都不如家裡好。

雖然已經到了後半夜，但肖凱還是和媳婦聊了很久，東說一句西說一句，漫無目的，簡單隨意。

只有在家裡，他纔有真正的安全感。

纔會這麼簡單隨心的不走腦子的說話。

天色矇矇亮，肖凱才眯了一會，一早就趕去醫院處理兒科的糾紛。

面對要辭職的兒科醫生，肖凱使出畢生所學，拿出十八般武藝，叨逼叨、叨逼叨說了一上午。

口水四濺, 光是熱水就喝了三缸。

兒科醫生被肖凱說的淚流滿面, 最後取回辭呈，臨走的時候還給肖凱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肖凱看着他年輕的背影，真心覺得自己不是人。

當兒科醫生有特麼什麼好的，可醫院需要、社會需要, 那就只能找人來幹。

沒人幹, 自己也要騙人來幹。年輕人麼，心裡都是有熱血的, 不像是中年人, 只會談條件、談利益。

雖然這事兒辦的心中有愧，但肖凱不後悔。

要不然怎麼辦？白水市中心醫院關停兒科門診急診和住院部？

丟了白水市最大的中心醫院的人是一方面, 主要是周圍輻射的幾十萬人口裡的孩子生病去哪看？

也不知道這孩子在大磨盤裡被轉上幾年、十幾年，會被磨成一灘血肉還是磨出來一根滑不留手的老油條。

肖凱沒時間感慨, 他回來一次有很多事情要辦。

至於醫大二院周從文的醫療組, 肖凱暫時還沒拿定主意。到底是留還是不留, 走着看。

找大院長彙報工作，雖然上次被擺了一道, 但該彙報還是要彙報, 該爭取還是要爭取。鬥而不破是境界, 肖凱並不覺得有什麼古怪。

他和大院長說話的態度也很正常，這都是常態。

爭取提高兒科、急診科的醫生待遇, 雖然還沒到迫在眉睫的程度，但肖凱做事情喜歡看的遠一點, 提前一些。

真到了急診、兒科全盤崩塌的時候，怕是做這些事兒就晚了。

只是大院長關小哲對肖凱的提議很不感興趣，什麼兒科、急診的待遇，要是提高了, 讓醫院其他醫生護士怎麼看？

對此肖凱也沒什麼好辦法, 該提議就提議，但具體能不能落實……其實他也覺得沒可能。

一忙一天就過去了, 聽說肖凱回來，一羣社會上的哥們請吃飯。

最近肖凱的社會地位提升的很快，說穿了就是“掌握”了與帝都912的醫療資源，掌握了醫大二院院士工作站的醫療資源, 變得更加“有用”。

對此, 肖凱也十分清楚。

院士工作站是通天之梯，自己可以跟着周從文扶搖直上九萬里。

張羅着請客吃飯的是市裡面的一位，秘書長王涵，前些日子他丈母孃在周從文的醫療組做了肺小結節的楔切手術。

術前這位幾乎走遍全國, 得到了幾乎一樣的答案——手術、切除，而且創傷不會特別小。至少10-15cm的小切口，術後恢復7-10天。

然而在醫大二院的院士工作站做完手術，第二天就拔管，第三天肖凱就找他談話要出院回家。

當時把這位嚇了一跳，還有些不願意，認爲肖凱怠慢了自己。

但在醫院陪護的愛人發現所有人都是這樣，並不是怠慢，而是院士工作站的手術治療的方式呈碾壓態。

回來後到日子複查，結果送去帝都、魔都的大醫院看，都說手術做的相當漂亮，這位才終於放心。

中間有些誤會，但結局是完美的，所以一聽說肖凱回來，他在當地最大的飯店訂了單間，找了幾個足夠身份與地位的人陪肖凱。

這種飯局肖凱當然要參加，不管以後是跟着周從文混還是留在白水市，都是臂助。

來到單間，肖凱百般推辭，堅決不肯坐主位。

衆人落座，王涵說話的態度要比從前和藹很多，少了幾許盛氣凌人。

這是因爲自己有資源，別人沒有的資源。肖凱很清楚這些，但看破不說破麼，大家各取所需。

“肖老弟，真沒想到你還會去進修。”王涵感慨道。

“王哥，看您說的。”肖凱微笑道，“這是爲人民服務，活到老、學到老。市裡面爲了白水市的人民操碎了心，我們中心醫院、我自己，肯定要竭盡所能保障領導的健康。”

“哈哈哈，話說我剛去的時候一看你們帶組的那位年輕的不像話，心裡還很不高興呢。”王涵道。

“王哥，跟您說件事，最近發生的。”肖凱故作神秘。

“哦？怎麼了？”

“前幾天周教授被外交部門派專機接走，您猜去哪了。”

聽肖凱這麼說，所有人的眼睛同時一亮。

外交部門，專機，這兩個關鍵詞相當打眼。白水市只是地級市，也不靠着邊境口岸，和外交部門壓根沒聯繫。

但誰都知道肖凱剛說話的分量。

“猜不出來，肖老弟你說。”

“去英國倫敦，給女王做手術。”肖凱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肖凱內心裡油然而生一股子濃烈的自豪。

雖然手術不是他做的，但自己畢竟是周從文醫療組的一員，暫時的一員。

給女王做手術，肖凱覺得自己一張臉上鍍滿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