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許多靈性結晶的賽虎，此時彷彿有著用不完的力氣，蘇文一開始還能看到周圍的景象不斷往後倒飛，可當賽虎速度提上來之後，他只看到周圍的景象都開始扭曲，變得模糊不堪。

但騎在賽虎背上，蘇文卻感覺不到不適。

賽虎周圍形成了一道力量之牆，隔絕了外力的衝擊，也隔絕可能為蘇文帶來的不適感。

雖然這點不適感，蘇文其實是可以適應得了的。

「靈性結晶，效果這麼好嗎？」

蘇文都暗暗稱奇。

但他更確信，之前賽虎一直都沒有用盡全力，吃了他給的靈性結晶之後，才使出了真正的力量，讓他大開眼界。

「這傢伙……」

蘇文暗暗腹誹。

如果一開始賽虎就跑得這麼快，龍傲天可能就追不上他了吧？

只是很快蘇文就覺得自己想法著實不大妥當。

賽虎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必然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沒有足夠的靈性結晶支撐，賽虎也不會願意為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賽虎跟夏圭的關係並非主僕，而是互相結伴的關係，面對生死，夏圭都可能不會豁出一切幫他，更不用說跟他非親非故的賽虎。

「有錢能使鬼推磨，靈性結晶能讓賽虎跑得快！」

蘇文最後總結出了經驗。

他很安心，因為靈性結晶，他還有不少，也還能弄來不少。

「就算龍傲天突破重圍，想抓到我也不容易了。」

蘇文感慨一聲。

賽虎這速度，給它兩三個時辰，它能跑出一兩千里，已經抵達了西域邊緣，用不了多久就能抵達舍衛國。

到了舍衛國，龍傲天想抓他，就更不容易了。

「禍水西引……到時候，龍傲天跟我之間，恐怕那些僧侶更加憎恨我……」

蘇文苦笑起來。

離開大梁境內，出現在柔然王庭，這就是蘇文和南宮商量之後，禍水西引的計策。

從發生的一切看，這個計劃執行得還真不錯。

龍傲天幫他打斷了坤羅大單于的晉陞，為關內諸國解決了一個大隱患。

為了鎮壓龍傲天，老薩滿更是動用了王庭的底牌，進一步削弱了王庭的底蘊，關內諸國若是得知，必然會感謝龍傲天的作為——儘管龍傲天未必會領情。

「舍衛國跟我無冤無仇，承受這樣的災難，實在是說不過去……」

蘇文想到舍衛國即將經歷的災難，蘇文心裡便有些說不過去。

「哼哼，那些光頭都不是什麼好人……若能將那些佛主、羅漢們消滅，西域諸國的老百姓，肯定會感謝你！」

賽虎腳下如風，卻是氣定神閑地跟蘇文嘮嗑起來。

「這也倒是……」

蘇文點了點頭。

西域諸國都在舍衛國的輻射影響之下，深信今生受苦受難，做牛做馬，來生必然能成為人上人，享受福報，性格懦弱隱忍，過著艱苦悲慘的日子。

哪怕在關內諸國影響扶持之下的小國，這類宿命論也十分受歡迎。也正是這樣，大梁國深耕西域多年，也只能羈縻這些小國，而不能將其化為大梁國的領土。

而佛家對柔然王庭的影響，也在擴大，不少靠近西域的部落都很歡迎僧侶傳教。只是薩滿們對此卻非常敵視，甚至不惜挑起戰爭，將佛門壓制在西域之內。

黑胡老薩滿更是將舍衛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卻因舍衛國超凡強者太多，沒有輕易挑起戰爭，滅了整天想改變王庭部落民信仰的異教。

不過隨著王庭實力越來越強，老薩滿的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征戰舍衛國，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舍衛國的僧侶們自然也清楚這點，這些年來一直積極備戰，也是有數千僧兵，兵強馬壯。

在賽虎口中，舍衛國的數千僧兵，可比柔然的十萬騎兵大軍還強。

這些僧兵幾乎都是超凡者，而且他們的坐騎，也以妖獸為主。雖然是低階妖獸，可妖獸就是妖獸，比一般的駿馬可強上太多，雙方一旦交戰，自然是超凡者和異獸組合的大軍更強，這是毋庸置疑的。

「這樣就好……」

了解到舍衛國的強大之後，蘇文倒是寬心不少。

他倒不是為了舍衛國的軍民強大感覺到放心。而是覺得，舍衛國如此行為，動機肯定不只是為圖自保，擴大影響力才或許才是最終目的。

要是哪一天舍衛國的僧兵出征西域各國，將其整合成一個大佛國，蘇文也不會覺得意外。

而且他確信，一旦建立了佛國，舍衛國的僧兵的擴張步伐必然不會停止，柔然，關內諸國，遲早也是他們的目標。

比起掠奪財貨人口的柔然王庭，有佛學信仰的僧兵，威脅似乎更大。

「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蘇文心裡最後一點愧疚感都沒了蹤影。

「……我是不是該學一學縱橫家的遊說之法，或許在西域各國中遊走，可以利用這方面的能力，提升一下實力……」

蘇文如此想著。

縱橫家在大梁朝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前些日子，燕皇對大梁朝掄才大典的種種謀划，讓姬長歌大為不滿，派遣了仲徵和不少縱橫家去了燕國，給燕皇帶來了不少羞辱和麻煩。

在縱橫家的長袖善舞之下，燕國內部出現了許多不穩定的聲音，迫使燕皇唾面自乾，最終還笑嘻嘻地將仲徵送了回去，賠償的損失，還在姬長歌的期許之上。

只是在一面賠禮道歉的同時，燕國的縱橫家也在四處奔走，柔然王庭大軍依舊守在大梁朝邊境，他們功不可沒。

可惜的是，許多縱橫家並非以外交人員的身份出現，鬼鬼祟祟地悄然出現，又飄然遠去，使得蘇文在夜宴上都沒能看到燕國縱橫家的影子。

「如果有燕國的勢力出現……他們該不會對今晚所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肯定會推波助瀾，甚至背地裡組織起力量，對我進行圍剿才對……」

蘇文可是清楚，他已經壞了燕國幾次計劃。

旗亭畫壁，掄才大典，都是燕國耗費了許多力量才組織起來的陰謀。為此燕國甚至還損失了一位詞宗大能，呂諶的死亡，對文壇的影響是極大的，短則幾年，長則數十年的衰弱，顯而易見。

燕國被蘇文壞了這麼多事，一旦有機會，不可能不報復。

柔然王庭的權貴，跟燕國上層的勾結也是十分明顯的。兩者將近百年無戰事，甚至每次柔然王庭南下攻打大梁，燕國都會十分配合，出兵侵擾大梁國的邊境，使得大梁國兩邊受敵，只能採取保守的守勢，甚至不得不接受燕國一些條件，才能專心對付柔然南下的騎兵。

也正是如此，被荊楚、燕國夾在中間的大梁國，對國力相對孱弱的荊楚極少動兵戈，可一旦有喘息的時間，便會主動揮師去找燕國麻煩，雙方仇怨越結越深。

「燕國人一旦得知我在柔然王庭，肯定會找我麻煩……」

蘇文很確定這一點。

慶幸的是，他如今已離開王庭，前往西域。

西域與燕國隔絕，燕人前往西域，要麼只能通過柔然人提供的途徑，要麼往極北走一大段路，兜一個大圈才能抵達西域，對西域的影響力自然不大。

所以蘇文覺得頗為安心。

就算燕人想對他做點什麼，等拉起一隊超凡者趕來的時候，他可能已經在舍衛國中了。

「也可能是白擔心一場……」

蘇文喃喃自語。燕國人可能會出現，也可能不會。但小心無大錯，只要小心警惕，萬事大吉。

更不必說，他如今被龍傲天緊追不放，又得罪了坤羅大單于和老薩滿，燕人所能給他帶來的壓力，並不算什麼。

「再危險也不可能比這三人更可怕啊……」

蘇文一陣唏噓。

「啊哈，前面有人攔路……」

賽虎忽然發出驚訝的聲音：「好傢夥，竟然排出如此大陣勢，賽爺我這麼有牌面了嗎？」

賽虎當即改道，準備繞路。

當年從舍衛國一路跑到關內，它可是鍛鍊出了豐富的經驗。很清楚遇到危險該怎麼處理。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逃！只要跑得快，危險就追不上它，自然就安全了。

「不會吧？！」

蘇文心一沉。他才剛考慮到燕國這個危險因素，難不成燕國人馬上就跑出來刷臉了？

「是什麼人？」

蘇文趕緊問了一句。

「……一群禿……僧侶，領頭的是個羅漢，很強的樣子……」

「僧侶？！」

這個答案出乎蘇文的意料。但他還是鬆了一口氣，他跟佛家素無恩怨瓜葛，僧侶或許不是出自敵意，只是發現了有超凡氣息出現，因而戒備示警，讓他繞道離開。

至於僧侶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覺得也不奇怪。

西域各國本就是建在沙漠的綠洲地帶，各國都有禮佛的習俗，僧侶大行其道，在這裡遇到僧侶，不足為奇。

「繞開他們，不要招惹麻煩。」

蘇文提醒一句。

他可不想還沒到舍衛國就得罪僧侶，成為人人喊打的對象。這樣一來，前往佛國之地，那是送死了。

「不，他們是沖著您來的！」

賽虎嗷嗷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