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看着龍傲天被砍掉腦袋，再到被轟飛出去，蘇文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認知里，龍傲天起碼在他所知道名號的強者里排入前十，甚至前五也有可能。

哪怕眼下狀態不佳，也不應該這麼輕易地被殺死！

「對的！他沒那麼容易死！」

想到這裏，蘇文神色複雜。

龍傲天一旦被柔然人合力解決，那麼接下來這些人必然會將矛頭對準他。

「是時候離開了！」

蘇文握住暗影之門，下定了決心。

「你可不能走！」

龍傲天的腦袋滾到了蘇文身邊，張口便是一聲陰沉的笑聲：「你走了，你可知道我會幹出什麼事?」

蘇文心道我管你干出什麼事，我巴不得你在王庭殺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我會聯合這位草原之主，只要他願意配合我，提供坐標和位置，我會將獸潮直接投放到你家鄉之中。」

龍傲天很清楚什麼樣的威脅對蘇文起效果，很輕易便將拿捏住。一番話下來，果然看到蘇文皺起眉頭。

「可你都吃了大虧，我不離開此地，我非死不可。」

蘇文憂心忡忡地說道。

「呵……你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

龍傲天的聲音在蘇文心湖響起，頭顱化成一團血肉，融化泥土之中。

頃刻蘇文便看到，龍傲天的身軀忽然融化，滲入了地下。

看到如此詭秘的一幕，蘇文絲毫沒有吃驚。

「哼！」

坤羅大單於此時冷冷一聲，大手一抓，抓住了掉落地上的心臟，將其塞回胸口，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胸口傷勢開始癒合。

「這都還能活……」

蘇文吃驚地想。可他馬上就想到，龍傲天被虐到這模樣都還活着，坤羅大單於此時的實力還在龍傲天之上，他沒理由存活不下來。

「高序列的超凡者……哪會那麼容易死……」

蘇文心裏一聲惋惜，他此時更關心的是，被龍傲天這麼一折騰，坤羅大單於的晉陞是否已遭到破壞。

「蘇文？！」

坤羅大單於等心跳終於恢復之後，開口吐出一句帶着血氣的話語：「你把歸墟的兇徒帶回人間，這便是史家超凡者的道德操守？」

「別瞎說！」

蘇文趕緊否認：「此獠可不是我帶來的，我在歸墟便與他鬥智斗勇。在歸墟，所有人都清楚我為了對付獸潮付出了怎麼樣的努力，坤羅大單於，你說出這番話實際是在羞辱整個柔然王庭！」

「呵……」

坤羅只是冷笑。身為柔然王庭的統治者，他自然是有資格從文靈殿得到歸墟的最新狀況。實際上，柔然王庭也能從文靈殿中分到一些來自歸墟的資源和消息，也承擔着對應的任務。

如今諸子百家的議事堂收回了歸墟的管轄權，柔然王庭的消息相對閉塞了一些，主要是坤羅大單於不願意向議事堂低頭，表示柔然走的薩滿和血脈超凡途徑的，跟諸子百家並不親近，不歸他們管，並不願意承擔應該的任務。

但程子還是令人將歸墟重要的事迹按時給坤羅大單於發過去，同時也將柔然王庭應該承擔的份額數量發過去。

坤羅大單於不願意承擔責任不要緊，同樣的，從歸墟的收益，自然沒有柔然人的份。而且以往配給的超凡材料，不但沒有優惠，而且還會溢價和限制供應。

一段時間以來，坤羅大單於已經感覺到了來自議事堂所給的壓力，準備等他晉陞序列七之後，憑藉從力量的優勢，與程子展開談判，獲得更多優勢。

等蘇文表明自己與龍傲天的關係之後，坤羅大單於短短時間裏便想起了關於蘇文的種種傳說。

「果然是他！」

短短時間裏，坤羅大單於便確定，這個蘇文是在歸墟里，配合了議事堂破壞了母巢的那位儒生。

儘管如此，坤羅大單於還是認為，蘇文能夠做到此事，必然是有運氣加持的成分在其中。

但是……

傳說此人救了儒家亞聖桃高更，將其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同時還最近名聲鵲起的樂家亞聖蘇幕遮的兒子，錢浩然、董知章的學生。

這兩人都是大儒，跟已半隻腳踏入聖人層次的坤羅來說，還是有很大差距。

可兩人不僅是大儒，教出的學生，也有大儒，而且還有幾位！都是年紀輕輕，連三十歲都不到的大儒！

這些年輕人的超凡道路，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坤羅大單於也看不清楚。

所以他不願意輕易殺死蘇文。

萬一招惹一群大儒，或者亞聖，甚至還有聖人的仇家，將來柔然王庭，可就有大樂子了。

在坤羅大單於看來，儒家超凡者想干好一件事可不容易，可這些傢伙滿口仁義道德，可心裏卻都是壞水，他們要幹壞事，點子可多著去了。

「等我晉陞完畢，再與你理論理論！」

壓下心頭火氣，坤羅大單於平靜說道。

聽到大單於平和的嗓音，丘林正風和莫達都愣了愣，無法相信耳中所到的內容。

「大單於……竟然在這時候選擇了退讓？」

兩人心底隱隱有些擔憂，這太不符合大單於的性格，此時大單於竟然能的跟蘇文心平氣和交流，怕只有一個可能，他晉陞過程非常不順利，此時恐怕都已瀕臨失敗，所以不願意展示力量，免得被眾人看破。

想到這裏，兩人又對視一眼，眼神里滿滿都恐懼和迷茫。

他們可是相當清楚，一旦大單於晉陞條件不足，仍然想強行晉陞的話，肯定會拿他們下黑手。

「不，絕不能讓大單於這樣做！」

兩人心裏滿滿都是求生慾望。可兩人卻不敢率先向對方揭露心聲。在之前，雙方已經互相耍過一次心眼，彼此之間早已不存在信任一說。

「唔……」

而這時，坤羅大單於忽然渾身一顫，低聲呢喃：「血，大量的血！薩滿……」

「不！」

丘林正風和莫達被大單於這一聲低呼嚇得不輕，兩人齊齊一聲大喝，往後急退，凝神警惕，準備隨時撤離此處。

「卧槽！」

而此時蘇文卻是發現，懸掛在頭頂的那一輪血紅色的明月，此時摻和了一層黑色的氣息。

黑氣本是在血月周圍盤旋，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看到黑氣長滿了觸手和吸盤一般的器物，依附在血月光華之中，不斷侵入血月之中，給血月添上了一層邪異的色彩。

「龍傲天！」

蘇文此時才意識到，龍傲天化為血水，融入土地中的目的。

他是想把自己變成純粹的力量，融入周圍的血氣之中，用自己的磅礴力量，直接對坤羅大單於進行污染！

這比起之前的污染更的進一層，威能更是強大無數倍。

「這樣一來，坤羅大單於怕是要完蛋了！」

蘇文臉上的表情複雜悄然與坤羅拉開了更長的距離。可他清楚意識到一點，不管他怎麼做，只要身處在龍傲天和坤羅大單於的力量影響範圍之內，他想規避掉這個風險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他也明白了龍傲天之前的威脅究竟什麼意思。

若他離開，他就放棄污染坤羅大單於，甚至會幫坤羅大單於一把，助他晉陞序列七。

對人族超凡者來說，序列七是遙不可及的天塹，只有極少數的天之驕子和幸運兒才有資格觸碰到這個層次。而在人族的歷史上，聖人是第一個躋身序列七的強者，也是這個序列的開創者。

後繼者中，儒家沒有人宣稱自己晉陞到了這個序列，諸子百家的開創者，或許也是序列七的聖人，可他們一個比一個低調，留給世人的印象，他們至少是亞聖的水準。至於是否有更高的實力，哪怕門派傳承者都不清楚。

畢竟晉陞亞聖之後，這個層次的強者幾乎都隱世不出，根本不知他們的下落。而聖人輩出的時代，也意味着混亂已經到來。

蘇文是不願意看到柔然王庭忽然出現一位序列七的超凡者。尤其對的還是王庭的主宰。這不僅對大梁朝來說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對整個人間來說也是如此。

但龍傲天不會在乎這一點。

龍蝦人有足夠的強者可以對付序列七的存在，人間多一個聖人，對他們征服人間的計劃影響不大。

尤其柔然人王庭多一位至強者，恐怕只會增加人族的災厄，不會有什麼正面影響。

「我就留在此地。」

蘇文想到了關鍵處，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若能戰勝坤羅大可汗，我就隨你一起回到歸墟，當然，你應該清楚，我回到母巢，不一定會給你們族人帶來好處，也可能帶來的是滅頂之災。」

「……我清楚。」

龍傲天不知身在何處，可聲音卻在蘇文心裏響起。

「命運站在我們這邊，你的幫手再強大，也是徒勞的……更不必說，早在萬千年之前，主宰已經成功鎮壓過祂一次，只要祂敢過來，命運的終局，便會對祂做出最後的裁決！」

這話落在蘇文耳中，他只覺得有說不出來的怪異。他感覺這話很機械，很麻木，不像是龍傲天對他說的話。

「是風巫！」

蘇文很快就意識到，這一段話，是風巫留在龍傲天記憶里的，只是不知為何，龍傲天直接呈現出來，讓他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