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香在她的背後氣得跳腳:「如果不是您給她說的話,她又怎麼會突然找我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沈綰在心中輕輕嘆氣。
小丫頭大了,不好糊弄了。
她莞爾道:「我給你送一個如意郎君難道不好嗎?」
霍青這個人有勇有謀,而且為人正直,她也打聽過了,對方這麼多年身邊也未曾有過一個女子,想來也是個潔身自好的,若是能夠給憐香尋一個好夫家,沈綰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畢竟這丫頭也不可能一輩子留在她的身邊當一個丫鬟。
和憐香相處的久了,沈綰早已經放下了之前心中的芥蒂,將她當成自己人來看待了。
憐香被她的這一番話給羞得耳朵通紅,雙眼之中好似含著一捧秋水,嗔怪道:「王妃,你怎麼就這麼著急就把我給嫁出去,我才不想嫁人呢,我一直陪在你身邊不好嗎?」
沈綰曲起手指賞了她一個鋼蹦兒,無奈道:「你再在我身邊呆下去的話就要變成老姑娘了,若是喜歡一定要把握住了,千萬不能讓他溜走了。」
她當然也能夠看得出來憐香對霍青的那幾分好感。
霍青是少年成名,有勇有謀,長得也還好,喜歡他的人數不勝數,憐香又一直被他保護在身後,春心萌動是自然的事情。
「奴婢不和您說了。」憐香跺了跺腳,覺得她就是一心想將自己給嫁出去,面紅耳赤的,飛快的出了屋子,卻差點兒就和楚驚風給撞上了。
在門口的楚驚風堪堪避開,奇怪的回頭看她:「她這是怎麼了?」
沈綰目光之中都帶著笑:「小女孩春心萌動,不好意思了。」
楚驚風:「啊?」
什麼鬼?
王妃,這是在說什麼?
「沒事。」沈綰也沒打算讓他聽懂,轉移了話題,「可是有什麼事情?」
「確實是有一些事情。」楚驚風的眉宇之間藏著幾分猶豫,也不知道該不該給沈綰說。
「有什麼事情你直說便是。」沈綰道。
「這幾日,屬下一直察覺有人在暗中窺視我們。」
「誰?」
「跟隨著您一起過來的那人。」
「你是說羽夜?」
楚驚風點點頭:「確實是他,只是他一直隱藏在暗處,給屬下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彷彿是伺機而動的毒蛇。
楚驚風的第六感很強烈,而且之前好幾次都是這種第六感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他不敢忽視。
他總覺得這人會對王妃不利。
「他是跟隨著我一起來的,這件事情我也知道,不用在意他。」沈綰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她早早的就已經見過羽夜了。
見她一臉的肯定之色,楚驚風原本還想說出來的話又只好全部都給吞進了肚子裡面。
啟程的日子定在三天之後。
顧承恪去處理了事情之後就在今天,他們很快就準備離開胡國,前往軍營。
馬車晃晃悠悠的行駛至城門口的時候,憐香分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止不住的,頻頻往外面看。
沈綰用手抵著自己的額頭,調侃道:「之前拒絕了他,現在又覺得心中不安了?」
憐香的手裡面拿著一朵玫瑰,嘟著嘴輕哼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誰又能夠完全相信呢?我這樣回去,那就證明我沒有上當受騙,是好事兒。」
這是什麼歪理?
沈綰錯愕的看著她,見她一本正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扶著自己的額頭。
可驟然之間她又好像聽見了一陣地動山搖,還有馬蹄的聲音。
「戒備!」
外面忽然傳來隊伍有人厲喝一聲的警醒。
緊接著馬車就驟然停了下來。
沈綰一把撩開帘子,探出一個腦袋往外看。
「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承恪,此刻正坐在高頭大馬上,她輕輕的一扯韁繩,手指著不遠處:「讓你身邊的那個丫鬟下來吧,有人來找她。」
沈綰先是一愣,隨後臉上的笑容便止不住的擴大。
她伸手拉了一把憐香,將她半推半就的給丟出了馬車:「有人來找你了,趕緊去和那人說清楚,你要是說不清楚的話,以後後悔了可千萬別在我的面前哭鼻子。」
「王妃。」憐香提高了聲音,但是眼中未察覺的閃過一絲喜色。
她回頭一看,看見不遠處有個高高大大的身影正在等著她。
可是她心中又升起一股懼怕之情,在原地躊躇不前。
沈綰推了一把她的肩膀:「趕緊去吧,不要在這裡耽擱了。」
憐香只好慢吞吞地往那邊挪動去了,速度堪比烏龜。
沈綰看她別彆扭扭的樣子,忍不住失笑。
這丫頭。
三途河邊滾滾江水,掩蓋了憐香緊張的心跳聲,她緩緩的走到霍青的跟前。
憐香抬頭看著比她高了將近一個頭的男人,覺得有些壓迫感,輕輕地皺了一下眉,故意板著臉,增加自己的氣勢:「你來找我做什麼?」
「你說我來找你做什麼?」霍青卻如此反問她。
「我怎麼知道你來找我做什麼,你要是無話可說,那我就先走一步。」她作勢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霍青一把給抓住了手臂。
男人無奈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你這丫頭怎麼如此彆扭,我上次和你說的話,難道你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憐香忍不住一陣面紅耳赤,瞪著他:「我當然沒有忘,你是個登徒子。」
畢竟這人一開就是「我看上你了」,一點兒也不符合他儒將的文雅。
「那你到底有沒有想好,準不準備嫁給我這個登徒子?」霍青順桿往上爬。
他才不在意對方對自己的形容,他只想知道答案。
憐香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唇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要說她對霍青一點都沒有感覺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個完美的男人,自然能夠讓少女春心萌動。
可是對方身份高貴,而自己卻只是一個婢女。
「我暫時還沒有想好。」憐香最後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為何?」
「你身份尊貴,而我身份低微,按理來說我們兩個本是不相配的。」
「那你是否知道,我祖上三代,也不過就是一個挖礦的。」霍青並不在意這些。
他也不過是一步步爬起來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