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恪眼中閃過一抹冷色,他一閉眼再一睜眼,裝作不耐煩的揮手:「帶路。」
婢女眼中一喜,連忙在前面引路。
青竹苑。
聽到這個消息的沈綰,手指尖輕輕一頓。
「早就告訴過他,不要趟這趟渾水,怎麼還去。」
她輕輕地「嘖」了一聲,有些無奈。
「樹欲靜而風不止,我若是不去走這一趟,日後會有更多的數不清的暗算在等著我。」一個人回復她說。
顧承恪推開了門,從門外走了進來。
沈綰詫異的歪著頭:「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顧承恪眼中閃過一絲冷厲,隨後便變成了柔和的笑。
「事情辦完了,自然也就過來了。」
他輕輕的一抬手,揮退了屋裡面的下人。
沈綰斜躺在軟榻上面,手裡面的扇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搖晃著,好奇的看著他:「那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最近天氣越發的熱了起來,她躺在軟榻上面,旁邊放著冰盆,是動也不想動。
顧承恪坐到她的身邊,接過她的扇子,給她扇著風。
沈綰順從如流的便將扇子遞了過去。
搖了這幾天了,總覺得手腕累得很。
顧承恪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沈綰下意識的抬起頭:「這樣的話,若是她找你算賬,該如何是好?」
她眉間帶出幾分憂愁。
今時不同往日。
蓮安的身份水漲船高,就算是皇帝也多了幾分忌憚。
要是真的惹怒了她,指不定接下來又有什麼在等著呢。
倒是不怕。
就是煩得很,就像是天天守著寶貝,卻被賊惦記上了。
「這個你放心。」顧承恪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本就是她算計我在先,這個把柄落在我們的手中,她不敢出去宣揚。」
沈綰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
「原來是這樣,隨便你吧,你心中……有數就好……」她有些睏倦的倚在軟榻上面,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翌日。
天氣大好,一縷陽光從窗戶外面射進來,一禪院屋子的門被人給推開。
「公主殿下都這麼晚了還不醒,咱們快進去看看。」幾個貼身婢女心知肚明的對視一眼,然後推搡著另外兩個小丫鬟一起進去。
既然打算干這件事情,那麼就一定要抓住把柄,讓王爺逃不了才行。
幾個人心中想著,才剛剛一踏進去,便聽到了屋子裡面傳來一聲尖叫。
「啊——」
幾乎穿破雲霄。
兩個心腹婢女立刻沖了進去。
可是看見眼前的一幕,她們卻懵了。
只見她們的公主殿下用被子緊緊的將自己裹起來,失聲尖叫道:「滾出去,你是誰?你為何會在我的床上?趕緊滾出去——」
而床上另外一個一絲未掛的男人卻相當的面生。
至少不是他們熟悉的七王爺。
眼前的男子皮膚黝黑,雖然有幾分英俊,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幾分傻氣。
他伸手撓撓自己的頭,說:「公主殿下難道忘了嗎,昨天我在大門口經過,是公主殿下將我給拉了進來,鋪在我的身上,所以我這才——」
他目光在蓮安的身上,掃視著。
雖然裹著被子,可是蓮安卻覺得在他那目光之下,自己像是絲毫未掛。
她又惱又怒,心中更是一片慘淡,手指著門口,罵道:「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眼淚大顆大顆的順著她的臉頰落下。
她撕心裂肺的抽泣著。
她不明白,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喝了點兒酒,怎麼一切就變了天。
明明,不該是這個男人的。
幾個婢女回過神來,立刻將地上的衣裳撿起來,羞紅了臉扔在那皮膚黝黑的男子的身上。
然後將他給趕了出去。
其中一個婢女低聲威脅道:「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宣揚出去,否則的話小心你的命。」
男子撓撓自己的頭,憨笑著說:「你們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屋子裡面。
屋子裡的蓮安痛哭流涕,丫鬟們輪流安慰著,都不管用。
她眼睛都哭腫了,幾乎暈厥過去。
「公主殿下,奴婢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旁邊的心腹丫鬟提議道,「不如公主殿下就借題發揮,將這件事情污衊在王爺的頭上。」
蓮安的眼睛一亮,停止了抽泣。
「你說的沒錯,現在收拾東西,我們去青竹苑。」
心腹婢女懵了:「我們不是應該去找王爺嗎?和要去青竹苑?」
「當然要去找王爺,不過這件事情,可得先讓王妃知道才行。」蓮安的眼中閃過一道晦澀的光。
然而她卻並沒有想到,顧承恪和沈綰正在一起。
聽到蓮安在門口的時候,沈綰眼皮輕輕一跳。
「她這個時候還敢過來?」狐疑的看向身邊的顧承恪。
顧承恪搖搖頭。
他也不太清楚,對方的葫蘆裡面到底在賣著什麼葯。
沈綰只好說:「將公主給請進來吧。」
「是。」
門被打開,然後他們便看見一身粉紅衣裙的蓮安慢吞吞的走了進來。
她的姿勢有些不自然,沈綰一看,便知道昨天晚上定然戰況激烈。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實話實說,顧承恪這一招確實是損。
不過誰叫蓮安率先打上了他的主意呢。
沈綰的心中也相當不爽。
再一看,蓮安的眼睛似乎都有些腫了,用了再多的粉都遮不住。
對方顯然也並沒有想到在這裡會看見顧承恪,面色先是一變,隨後便嚶嚶哭泣了起來:「王爺,您怎麼能夠再輕薄了我之後,就這樣離開了?」
沈綰抬頭和顧承恪面面相覷。
蓮安說的每一個字他們都明白。
可這組合在一起,怎麼他們就聽不懂了呢?
顧承恪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他好整以暇的抱著手臂坐在椅子上面:「本王不明白公主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蓮安將自己的衣袖撩開,手肘上面一片紅痕。
那緋紅的痕迹映入眼帘,讓沈綰都不由得咋舌。
蓮安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一點,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一身的痕迹。」
「王爺,明明知道蓮安心慕於你,可是為什麼你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呢?」
沈綰在心裡呵呵一聲。
這口鍋,最終還是扣到了顧承恪的頭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