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喜公公在旁邊看了一出好戲,肚子都快笑疼了。
他強忍着笑意告退:「既然奴婢已經將公主殿下給送到了,那麼奴婢就先回去向皇上復命了。」
沈綰點點頭:「管家,趕緊送送公公。」
管家跟在德喜公公的身後一起走了。
雖然沈綰對於蓮安住進王府這件事情很是不滿,可到底是皇帝安排的。
一切以客為尊,所有的東西都是按照規矩來辦事的,她並沒有任何的苛刻。
可是蓮安一進自己的屋子,便嫌棄的用手在自己的鼻尖揮了揮:「就這麼一個破房子?」
被安排進來的兩個小丫鬟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吱聲。
嫌棄?
現在嫌棄個什麼勁兒,有本事的就不要來這裏呀。
兩個小丫鬟在心中腹誹著。
顧承恪任職於兵部,和兵部尚書同起同坐。
最近兵部尚書由於監管不嚴,腦袋上的烏紗帽都快要管不住了,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堆到了他的桌子上。
夜深時分他才回來,然後才聽到自己的府中竟然來了一位客人的消息。
手裏面的茶杯差點兒都被摔碎。
他臉色漆黑的詢問:「這件事情為何沒有人通知我?」
管家垂首於下方:「將軍繁忙,王妃說等到將軍回來再告知王爺。」
她想到今日白日裏王妃在院子裏面磨刀霍霍,就不由得替眼前的王爺默哀了幾分。
這來的哪裏是敵國的公主啊,這簡直就是一個來索命的。
看到管家朝着自己投來悲哀的目光,顧承恪靜默了幾分。
「王妃今日可有什麼反應?」
管家隱藏了一些事實,默默說:「王妃看起來似乎還好,並沒有將這位公主給放在心上的樣子。」
顧承恪心裏鬆了一口氣,往沈綰的院子裏面去了。
剛剛走近,就聽到一個女子在裏面說:「聖女,我有千萬種辦法能夠讓他們行不不了房,要不然就直接給王爺下藥——」
顧承恪忽然覺得自己下面一涼。
說話這人是誰他大概也能夠猜到。
鳶尾。
這個有着一個好聽的名字,長相也十分可愛的女孩,卻經常在攛掇沈綰給自己下藥。
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什麼仇怨
他連忙推門而入:「綰綰。」
聽到這個稱呼,沈綰只覺得一陣惡寒。
她抬起頭:「你今日沒吃藥?」
顧承恪:「……」
得了,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
他心中對自己的父皇升起了一抹怨氣。
好端端的把人給安排到自己的府上來做什麼?
聯姻?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他這輩子有且只有一個王妃,那就是沈綰。
然而殊不知這份被顧承恪相當嫌棄的殊榮,有的人聽到之後卻紅了眼睛。
「又是他,又是他!」顧承景摔碎了自己屋子裏面的瓷器。
「怎麼所有的好事都輪到他的身上去了?父皇難道就看不見我嗎?」
嫉妒迫使他的面容變得猙獰而扭曲。
門口,沈昭昭停下了腳步。
直到顧承景的憤怒平息下來,她這才捏著帕子,笑盈盈的進去,說:「王爺何必為這一點小事大動肝火,在我看來,這可能是一件好事啊。」
「你怎麼來了?」顧承景一看見沈昭昭,眼底便不由得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他不喜歡沈昭昭,對於這個打破了自己計劃的女人,他當初恨不得把她掐死。
然而,皇帝賜婚,他卻只能捏著鼻子硬生生的受了。
他討厭沈昭昭,沈昭昭也沒喜歡他到哪裏去。
沈昭昭上前一步,嫌棄的看着那一地的碎瓷片,勉強找了個落腳地方。
坐在凳子上面,悠哉悠哉的說:「據我所知,這胡國的公主這次過來是想要嫁給七王爺的,你說萬一她嫁給了七王爺,那麼沈綰呢?」
顧承景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可旋即他又撇撇嘴:「你是想讓我去撿顧承恪的破鞋?」
「是不是破鞋王爺心中也清楚。」沈昭昭聽到這個稱呼而笑了起來。
沒錯,她沈綰就是一雙破鞋。
沈昭昭艷麗的紅唇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可是王爺,娶了她為妃,她會對王爺有很多幫助,不是嗎?」
既然自己得不到顧承恪,那麼她也絕對不允許沈綰得到。
顧承景眯起了一雙狐狸眼睛:「你說的沒錯,要是她被休了的話,到時候本王再去提親,她肯定是感激涕零。」
他知道沈綰是毒脈的傳承人。
有了沈綰的智慧,再加上她的身份支持,到時候,自己未必不能夠將顧承恪給踩在腳底下。
想到那個時候,顧承景也不再嫌棄沈綰「破鞋」的身份了。
沈綰可不知道,隔着這麼遠,沈昭昭和顧承景就已經算計上自己了。
第二日她起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熱度。
顧承恪似乎很早就走了。
皇宮之中。
顧承恪臉色漆黑的看着皇帝:「父皇,您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如今胡國才吃了敗仗,與我們簽訂了盟約,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他們的公主塞進我的王府之中嗎?」
德喜公公的眼皮子跳了跳。
心想這滿朝文武也就只有七王爺敢這麼和皇上說話了。
皇帝也並不見惱怒之色,只是笑盈盈的沖着他招手:「這件事我也是為了你好,有了胡國的公主給你當側妃,對於未來,你也是一大助力。」
顧承恪額頭上經絡直跳,幾個字從他的牙齒縫裏面擠出來:「兒臣不需要!」
皇帝輕輕的將茶杯放下:「若是將來你登基為皇,難道你的後宮之中,也只有一個皇后嗎?」
顧承恪咬着牙說:「兒臣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父皇您願意將皇位傳給誰就傳給誰,可是兒臣卻只想要王妃一人。」
「噼啪」一下,杯子砸在他的腳邊。
滾燙的茶水打濕了他的鞋面。
顧承恪卻連眼皮都沒有跳一下。
皇帝惱怒的說:「我培養了你這麼多年,這皇位你說不要就不要?」
顧承恪將著脖子沒有說話。
他本就無意爭這皇位。
父子倆都是一個牛脾氣,皇帝冷笑着說:「如今這公主指名點姓的要嫁給你,你不想娶也得給我把人給娶妻進去了,否則的話,我就一紙詔書,讓你們和離。」
顧承恪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君無戲言,您可知道?」
「君威難測,你可又知道?」
帝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