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著去試試,畢竟他們這麼多的馬,分我們這幾百匹馬也不過分吧。」
沈綰理直氣壯的抬起下巴。
他們什麼東西都缺,若是能夠從對面薅一把羊毛,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顧承恪哭笑不得的,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你呀你——」
越是了解這丫頭,他便越是知道她聰慧過人,也越是捨不得她。
可同樣的,他心中也越是擔心。
若是這份智慧讓旁人看見了,那麼就相當於將她給擺到了陽光底下,豎成了一個活靶子。
最後,所有的誇讚都吞進心底,然後他惡作劇一般的將沈綰的頭髮,揉成了一個鳥窩。
「下一次有什麼事情你直接告訴我就是了,我差遣下面的人去做,這軍中這麼多人,難道還要你一個王妃親自去衝鋒陷陣吧?」
當然是不可能的,要不然養這麼多人是來吃乾飯的嗎?
沈綰眼珠子轉了轉:「我知道了。」
聽是可以聽的,至於下次會不會這麼做,那就是兩回事兒了。
「好了好了,別揉我的頭髮,頭髮亂了。」她排開他的手。
這麼多的馬兒到手,顧承恪料定了烏木真會被氣的半死。
可是也並不確定對方會不會趁著夜色渡過江河前來攻城。
只能讓人守好城門。
而沈綰卻忽然想起鳶尾給自己的那兩瓶毒藥。
燭火的映照之下,她手裡面的兩個潔白的瓷瓶子,反射著溫潤的光芒。
毒脈傳承了千百年,可以說積攢了富可敵國的財富,就單單是這兩個瓶子,也並非是瓷瓶子,而是玉瓶子。
還是上好的玉瓶子。
裡面隱約能夠看見淡綠色的液體在流動。
顧承恪掀簾而進的時候便看見,美人如畫一樣坐在燭火之下,撐著自己如花般嬌艷的臉蛋。
那猶如藏著星子的眸子,輕輕的閃爍著。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麗。
他走過去隨手薅了一把沈綰的頭髮:「這麼晚了都不睡覺,難不成是在這裡特地等著本王?」
灼熱的氣息扑打在沈綰的臉上,帶著幾分男性的特有的香味,爭先恐後的竄進沈綰的鼻子裡面。
她現在居然無比的痛恨自己的鼻子會如此的靈敏。
粉撲撲的小臉蛋唰的一下就瀰漫上了幾抹胭脂紅。
嘴唇更是被她咬的嬌艷欲滴。
她氣呼呼地一巴掌拍開顧承恪的臉:「把你的這張臉給我拿開,誰等你了,真是自作多情,我不過是想看看這兩瓶毒藥該怎麼用罷了。」
她不是沒有帶毒藥,不過之前由於時間和地點的限制,所以她帶的毒藥是少之又少,比不上鳶尾給她的這兩瓶。
倒不是說這兩瓶的毒性更強,而是更合適。
沒錯,就是更合適。
這兩瓶毒藥是介於急性毒藥和慢性的毒藥之間,如果被人引用了的話並不會立刻死亡,只是會腹疼嘔吐,頭暈。
三日之內如果沒有解藥,這才會暴斃而亡。
而這三天里,中毒的人都會在痛苦之中。
不會死,但也沒有行動能力。
很好的對敵武器。
投降就可以活下來,反抗就只能死。
沈綰絮絮叨叨的說著,隨後摸著自己的下巴:「對了,你不是懷疑他們要攻城嗎?我把這毒藥混合在水裡面,然後再添加幾味輔助的藥材,他們若是過來了,直接噴洒著水不就行了嗎。」
沈綰越想越覺得可行,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腿上,然後霍然起身。
「我現在就去做這件事情。」
誰料到顧承恪一直在出神的看著她。
此刻她一起身,直接撞上了顧承恪的下巴,差點將顧承恪的下巴都給撞飛了。
顧承恪也是一個不慎踉蹌著往後倒退了兩三步,捂著自己的下巴:「丫頭,你這是打算謀殺親夫,再重新去找一個?」
沈綰哪知道他竟然把下巴懸在自己的頭頂上方呢。
她現在頭頂也疼的厲害,淚眼汪汪的捂著自己的頭頂:「誰知道你竟然會在這裡啊,謀殺親夫,我現在倒是巴不得謀殺親夫呢,真是痛死我了。」
她說著,聲音都有幾分哽咽,眼淚差點的更是唰唰而下。
「顧承恪,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
她揉著自己的頭,嘀嘀咕咕的埋怨著,還狠狠的瞪了顧承恪兩眼。
她的頭啊,這麼聰明的一顆腦袋,萬一到時候變笨了該怎麼辦?
顧承恪見她疼得眼淚汪汪,似乎都要哭出來了,那顆冷硬的心臟生出了幾分愧疚。
伸手替她摸了摸頭:「我的錯我的錯,不疼了我替你吹吹。」
「幼稚,誰想要你吹吹了。」沈綰撇撇嘴,拍開他的手。
她現在可生氣了。
顧承恪在她的身邊賠了幾句不是,見她的面色有所好轉,立刻轉移了話題:「你說要加幾味藥材,如果這水落到了我們將士們的頭上,那豈不是對我們也有害處?」
「不用,你看今夜的風……」
沈綰掀開帘子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整個軍營之中都是亮堂堂的,每隔五六米,都會點上一盆篝火。
這就是為了防止敵襲。
沈綰解開自己的髮帶然後,往左邊一站,手裡面拿著那條髮帶,輕輕地往上舉。
青色的髮帶便隨著西南方向飄動。
「今夜吹的是西南風,如果敵軍趕來,那麼這水落下去,只會落到他們的身上,絕對不會落到我們將士們的身上。」
這風向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
顧承恪眼中閃過一抹驚嘆之色。
「測天文,算地理,還會配置毒藥,你到底是有什麼還不會的?」他感嘆了一聲,接過沈綰的那兩個藥瓶子。
「給我吧,我拿到軍醫那裡去,讓他今天晚上就配置好。」
他有預感,或許這東西今天晚上就能夠用上。
沈綰歪了歪頭,想了想,說:「我不會上天啊。」
顧承恪瞬間就笑噴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還是在和自己打趣兒。
不過他還是好心情的伸出手揉了揉沈綰的頭髮絲兒。
現在還沒到午夜時刻,軍醫也還未曾睡覺,顧承恪拿著東西過去的時候,軍醫二話不說,便根據沈綰的說法將藥材給配了出來。
城牆上。
將士們正在上上下下的搬運著東西。
一艘又一艘的大船,趁著夜色渡過了三途河,登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