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好一會兒后，萬允皇帝感覺到全身才恢復了知覺。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而皇子周寂寫來的密信清清楚楚，敖玉已經死了，而且還是井無霜親手殺的。
李華梅也死了，是白飛飛親手殺的。
你這兩個人怎麼冒出來了？而且還滅掉了史卞的聯合艦隊？
完全不可能，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可能。
而且白雲城眼看就要和大周帝國聯姻，進行前所未有的合作，然後和大贏帝國大決戰。
完全是大好局面啊？怎麼一下子徹底崩塌了啊？
「再去探……」足足好一會兒，萬允皇帝嘶吼道：「消息確定了，再來彙報我。另外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就扒皮抽筋。」
外面的大宦官侯慶跪下叩首道：「遵旨……」
然後，他一溜煙跑了。
萬允皇帝渾身發青地坐起來，年輕的傅妃趕緊去端來熱水，為皇帝擦拭身體。
「陛下，這肯定是謠言，周寂看得清清楚楚，怎麼可能會錯呢？敖玉肯定是死了。」皇后趕緊不斷安慰。
穿好衣衫的萬允皇帝筆直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今天晚上他就坐著一直等了。
僅僅半個時辰后，外面又傳來了腳步聲，而且不止一個人的。
「陛下，消息確定了，總共送上來了十幾份奏報。有江州太守的，還有滄浪行省總督的，還有黑冰台提督的，還有周離自己的奏報。」
「鎮海王叛軍全軍覆滅了，本人被俘，正在押往京城。」
「而且江州外面海域的『十萬』海盜已經全部被消滅了，大周的萬裏海疆已經平了。」
片刻后，這十幾分奏報全部放在了皇帝的面前，清一色都是八百里加急。
這個時候可以拋棄所有幻想了，這件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皇帝只覺得一陣陣頭昏目眩，甚至有些難以呼吸。
為什麼？憑什麼啊？
敖玉，你就那麼難死嗎？你就那麼難敗嗎？
一次又一次地逆轉？一次又一次出奇制勝？憑什麼？
你輸一次怎麼了？你就輸一次怎麼了？
足足好一會兒道：「去叫人來，兩位宰相，兩位樞密使，還有守孝的敖鳴也來。」
大宦官侯慶道：「是。」
………………………
半個時辰后，幾個人全部出現在皇帝的書房之內。
此時敖鳴在皇帝集團內的份量一下子變得很重起來，雖然不如敖玉在太上皇集團的分量。
這是因為他確實聰明絕頂，而且也夠狠辣，所有人都認為，他大概是唯一能夠和敖玉分庭抗禮的年輕人了。
當然更加關鍵原因是他父親敖洞，此時是鎮西都督。
足足好一會兒，皇帝淡淡道：「諸位，最最危險的局面來了，不僅僅關係到朕，也關係到諸位的身家性命，應該如何辦啊？」
林弓宰相忽然問道：「敖玉和周離目前到了哪裡了？」
侯慶大宦官道：「根據最新奏報，加上他們的行軍速度，現在距離京城還有兩千五百里。」
皇帝道：「他們走得非常招搖過市，一路上經過的那些郡城太守，全部都去下跪了，還組織萬民恭送，恭祝周離大捷。」
林弓道：「敖玉這一手很毒，就是要造成既定事實，讓整個天下都知道，這一戰他贏了，台商和贏了，這樣就算派人去刺殺他也沒有用了。」
內閣次相道：「臣無法想象，鎮海王史卞海軍不是最強嗎？而且還聯合了幾萬海盜，整整十八萬，怎麼可能會全軍覆滅？」
林弓宰相道：「敖玉是如何擊敗史卞的？史卞又是如何被俘的？這都不重要的，已經發生的事情完全無法挽回，最壞的局面已經發生了。」
皇帝道：「敖鳴，都說你是智計無雙，你說說看，現在應該如何辦啊？」
敖鳴沉默了片刻道：「陛下讓我說，那我就大膽說了。」
皇帝道：「有什麼說什麼，現在都在一條船上。」
敖鳴道：「兩個多月上，太上皇說得清清楚楚，這一次平叛若敗，他便自殺。平叛若成功，他就我要讓陛下退位。」
皇帝面孔抽搐了一下，道：「你繼續說。」
敖鳴道：「這兩個月時間，太上皇一系全部稱病在家，從來都沒有發聲過。而一旦敖玉和周離勝利消息爆出之後，就是他們的反撲時刻。」
皇帝皺眉道：「說重點。」
敖鳴道：「根據臣的預測，大約明天，太上皇一系的官員就會全部回到朝堂之上了。而且我們一系的官員，也會開始倒戈，連滄浪行省總督王沌都已經轉變了立場。所以留給我們的僅僅只有幾個時辰了，必須在天亮之前做出決策。」
「我提兩個想法，第一個想法，太上皇已經近兩個月都沒有出現過了，或許他老人家已經自殺了呢？」
這話一出，所有人身體不由得一顫。
敖鳴這話很清楚，就是在天亮之前，去謀殺太上皇。
反正他老人家已經兩個月沒有出現過了，乾安宮門也關閉了。當時所有的消息都在說周離輸了，敖玉已經死了，所以太上皇自殺應該很正常吧。
如果太上皇死了，那就算周離和敖玉凱旋，又有什麼用？
除了太上皇之外，大周帝國還有誰能夠讓皇帝退位？太后嗎？她完全是站在皇帝這一方的。
太上皇一死，朝中的那些大臣也紛紛鳥獸散了。
當然了，皇帝的名聲肯定會變差，天下也會出現無數的陰謀論，但那又怎麼樣？都到這個時候了，皇帝也不指望有一個好名聲了吧。
「第二個想法，陛下立刻離京，另立朝廷。」敖鳴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更加震驚了。
敖鳴道：「傅炎圖的幾十萬大軍肯定是支持陛下的，因為他和敖玉有生死大仇。我父親在西境的大軍也肯定是支持陛下的，金州防線大軍依舊不動。所以天下大部分軍隊依舊掌握在陛下手中，您在京城失去了大義，所以離開京城，去南邊另立陪都。」
皇帝道：「這樣一來，大周就徹底分裂了。」
敖鳴道：「沒錯！」
那樣一來，原本的南周又要分成兩部分，三分之一歸太上皇，稱之為北周，三分之二歸皇帝，稱之為南周。
敖鳴繼續道：「到那個時候，北周和大贏帝國接壤，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太上皇身上了，而我們的南周暫時就不用擔心大贏帝國的軍事壓力了。我們可以充分和享受和白雲城的聯姻結果，未來等到太上皇北周和大贏帝國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南周和白雲城的聯軍呼嘯北伐，恢復失地，再一次統一大周，陛下就成為了大周的千古一帝了。」
聽了敖鳴的話后，皇帝和在場諸位大佬都沉默了下來。
這兩個方案都很果斷，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但是也都讓人膽戰心驚。
第一個弒君殺父，第二個是帝國分裂。
所有人都望著皇帝，等待著他的決定。
其實萬允皇帝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了，之所以把這些大臣叫來，就是想要讓他們一起承擔後果。
足足好一會兒，皇帝嘆息道：「這兩個月時間內，太上皇緊閉乾安宮，確實讓人不安，派人去看看吧。」
所有大臣跪下道：「臣等遵旨。」
…………………………
片刻后，幾個人影出現在皇帝面前，為首的是一個枯瘦的男子。
此人無名，白雲城的頂級高手。
當時二皇子周寂請人刺殺大贏帝國四皇子贏佉，從而扭轉了整個局面，這個殺手就是無名。
他可是真正在千軍萬馬中刺殺敵軍主帥。
可見他的武功是何等驚人，同樣他也是怒帝後裔。
那麼他和井無霜公主的武功誰高誰低？
他曾經是無霜公主的劍術老師，從中變知道一般。
而且贏佉的分量遠遠超過了之前的敖玉，二皇子周寂請無名來刺殺贏佉，請無霜刺殺敖玉，也能看出二人的武功差距。
總之，這位無名是白雲城的頂級刺客，他身後有四大弟子，都是無霜公主的師兄。
「拜託無名先生了。」傅皇后道：「能成功嗎？」
無名沒有回答，目光卻露出不屑。
當年贏佉身邊有千軍萬馬，而且高手如雲，難道不比天衍太上皇難刺殺十倍嗎？
他都一擊而成，之所以贏佉沒有死，完全是大周不讓殺死，而不是殺不死。
傅皇后道：「那我等待先生的好消息。」
無名和四名弟子，腳下一點，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
這輕功實在是驚人了，完全無聲無息，如同黑影一般，進入了太上皇的乾安宮。
……………………
乾安宮內，起碼有上千名守衛，都是忠誠於太上皇的軍隊。
宮內的每一處角落，都戒備森嚴，按照有些話來說，連一隻鳥都飛不進來。
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弓弩瞄準了空中。
但這也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黑夜之中，白雲城的頂級刺客無名帶著四名弟子完全神不知鬼不覺地飄了進來。
太上皇的住處，就在中間的那個宮殿之內。
無名看著天上的烏雲，靜靜等待著烏雲遮住月亮，儘管此時已經是殘月了，但還是不能有任何亮光。
半刻鐘后，殘月被遮住了。
無名的身影猛地閃現，瞬間出現在太上皇住的宮房之外。
裡面有呼吸聲，單純從呼吸就能聽出來，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宮房之外，幾十名高手守衛，幾十步之外，就有一支又一支的武士巡邏。
無名伸手在窗戶上，內力輕輕一吐，裡面窗戶的插銷竟然無聲無息動了。
窗戶無聲無息被打開，沒有一點點聲響。
無名身體一閃，直接鑽入了宮房之內。
床上躺著一個枯瘦的身影，聽著呼吸聲，是一個身體不太好的老人。
無名上前，依舊沒有聲音，甚至完全隱藏在黑暗之中，連身形都沒有露。
太上皇的宮房之外，侯塵太監就站在那裡守著，而且豎起了雙耳，依舊聽不見。
無名再靠近一步，在黑夜中看清楚床上老人，沒錯，就是天衍太上皇的模樣。
無名將手指輕輕放在太上皇的脖子上，內力輕輕一吐。
瞬間……
床上那個枯瘦的身體輕輕一顫，整個腦子都徹底變成爛漿糊，瞬間腦死亡了。
同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無名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從窗戶的洞孔裡面鑽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
半個時辰后。
無名和四名弟子再一次出現傅皇后的面前，淡淡道：「已經成功了。」
傅皇后躬身行禮道：「謝謝無名大師。」
「告辭。」無名率領四個弟子，再一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陛下，成功了，那個老東西死了。」傅皇后道：「無名出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和自殺一模一樣。」
皇帝走了出來，長長呼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等待明天一早，乾安宮那邊的報喪了。
肯定是會鬧翻天的，而且太上皇一系肯定會不承認太上皇自殺。
但只要太上皇死了，那誰也翻不了天去了。
儘管名聲很難聽，可能還要承擔弒君殺父之名，還可能會遺臭萬年，但只要這一世過得快意，哪裡管得著身後之名啊？我萬允皇帝絕對不是這麼虛偽之人。
………………………………………………
次日一早，萬允皇帝一夜都沒有誰，就等著乾安宮那邊的高呼和哭聲，就等待著那邊的報喪。
但是……完全沒有！
靜靜無聲？
這是什麼意思？秘不發喪嗎？想要等到周離回京，然後用太上皇遺詔，廢黜了他這個萬允皇帝？直接讓周離繼位？這未免也太天真了啊。
萬允皇帝上朝之前，如同往常一樣，先去乾安宮給太上皇請安，然後再去光明殿上朝。
今日的朝堂果然不一樣啊，消息傳得真快啊。
太上皇一黨的官員，全部都來了啊。
不僅如此，京城外面已經放起了爆竹聲了，而且許多民眾已經在歡呼勝利了。
從中就可以看出京城萬民的心思了，他們內心是和太上皇站在一起了，他們渴望這一場勝利。
而皇帝一黨的官員，面色發青，驚慌失措，彷彿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這天下還有秘密嗎？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就連京城百姓也僅僅只是比皇帝晚了幾個時辰才知道。
昨天的密報，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這消息是長了翅膀會飛嗎？
「陛下有旨，有本奏來。」
頓時內閣宰相吳直出列，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海上大捷，殷親王和敖玉大人已經成功剿滅鎮海王叛軍，而且消滅了所有海盜，從今以後我大周帝國萬裏海疆太平了，那些被海盜殘殺的無辜子民也瞑目了。」
「不僅如此，叛王史卞已經被俘歸降了，鎮海王府的叛亂，僅僅不到兩個月就已經平息了。」
「周離殿下，敖玉侯爺，功高蓋世啊。」
頓時，太上皇一系官員全部整整齊齊跪下，大聲高呼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周離殿下，敖玉侯爺，功高蓋世。」
幾百人的齊聲高呼，讓皇帝面孔微微一顫，接著他放聲大笑道：「好，好，好！」
「朕懸了幾個月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未來朕也能夠去見列祖列宗了。」
「我大周沿海那些無辜死難者，也可以瞑目了。」
「周離好樣的，敖玉好樣的，立下了如此大功，完全是眾臣楷模。」
「是誰說我大周不行了的啊，叛王史卞謀反的時候，聲勢何等驚人，十八萬海軍，嚇人啊。但結果呢？我大周水師以一敵十，徹底一戰成名，從今以後天下還有誰人敢小看我大周水師啊。」
「周離和敖玉立下了如此天大功勞，要獎賞，要獎賞。」
「問清楚了嗎？他們什麼時候回京，朕要帶著文武百官親自去出城迎接，這些人都是大周的英雄啊！」
皇帝的這一連串表演把滿朝文武驚呆了。
忠誠於皇帝一黨的官員，今天是被徹底打臉了。
之前口口聲聲說敖玉死了，周離死了，全軍覆滅。結果現在人家不但贏了，而且還把史卞打得全軍覆滅。
你這是怎麼做到的啊？以一敵十都能打贏，這太匪夷所思了啊。
敖玉你是人是鬼啊？莫非太陽真的要從西邊出來了嗎？
但沒有想到他們的震驚還沒有結束了，皇帝又上演了這麼一幕。
陛下您沒事吧？這個大捷對於您來說，可是驚天的噩耗啊。
太上皇當日說得清清楚楚的，只要這一戰贏了，皇帝陛下就要退位的啊。
皇帝陛下您莫非忘記了嗎？
首相吳直道：「我們趕緊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太上皇啊，請太上皇上朝啊。」
請太上皇上朝是什麼意思？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廢掉朕嗎？
但皇帝還是朗聲大笑道：「對，去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太上皇，朕親自帶著你們一起去。」
然後，皇帝真的帶著文武百官朝著乾安宮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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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安宮外。
皇帝帶著文武百官跪下，高呼道：「恭喜太上皇，賀喜太上皇，周離贏了，敖玉贏了，東海大捷啊。」
首相吳直，樞密副使，兵部尚書，刑部尚書，吏部尚書等大佬紛紛熱淚盈眶。
真是太不容易了，這兩個月時間他們何止是度日如年，簡直身處地獄一般。
一旦周離和敖玉輸了，太上皇自殺，那他們也活不了了，皇帝絕對會將他們滿門抄斬的。
所以這些大佬早就將遺書寫好了，御史中丞於錚何止將遺書寫好了，甚至連砒霜毒藥都準備好了，只要徹底確定了戰敗的消息后，直接全家自殺，也用不著你皇帝來殺。
現在捷報傳來，而且是輝煌大勝，讓他們怎麼不欣喜若狂，熱淚盈眶？
「太上皇啊，您可以出來了，天亮了啊，您可以出來了。」首相吳直泣聲高呼道：「周離和敖玉沒有讓您失望，天亮了啊。」
幾百名官員，這幾千名士兵整整齊齊跪下，高呼道：「恭喜太上皇，賀喜太上皇。」
然後，乾安宮內依舊靜寂無聲，宮門依舊緊閉。
頓時，首相吳直等人臉色直接變了，因為他們想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可能性。
該不會，太上皇已經殯天了吧！
千萬不要啊，那樣可就是前功盡棄了啊。
而皇帝也高呼道：「太上皇，我們贏了，您就出來見見您的臣子吧。」
然而，裡面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首相吳直臉色劇變，他直接拉著周連公爵，拉著老梁親王道：「走，我們進乾安宮。」
吳直的意思非常清楚，萬一太上皇已經殯天了，那肯定會有遺詔。
那這份遺詔肯定是廢黜皇帝，讓周離殿下繼位的，太上皇一黨一定要拿到這份遺詔。
吳直上前，拍打乾安宮道：「侯塵公公，開門，開門，我是吳直，還有梁親王也在。」
我們都是自己人，你趕緊開門，這是吳直的潛台詞。
片刻后，乾安宮的門開啟了，侯塵一臉悲色。
首相吳直肝膽欲裂，顫抖道：「怎麼了？怎麼了？太上皇怎麼了？」
而一邊的萬允皇帝直接沖了過來，道：「太上皇怎麼了？他老人家可安康？」
緊接著，皇帝一黨的高層大佬也涌了過來。
侯塵道：「陛下，吳相，太上皇不好，你們快去看看吧。」
這話一出，宰相吳直的腦子彷彿要炸開了一般。而皇帝心也彷彿要炸開一般，不過是歡喜得要炸開，但是卻又覺得有一點點氣氛詭異。
接下來，宰相吳直，萬允皇帝，以及十幾位大佬全部衝進乾安宮之內。
宮門之外，是一個年邁的道士，正是沖田道長，他也面露苦色。
「父皇，父皇……」萬允皇帝直接沖入宮房之內。
只見到床榻之上，躺著一個枯瘦的身影，一動不動。
首相吳直頓時覺得天崩地裂，上天啊，為何要這樣對我們啊？
明明已經贏了啊，太上皇為何在這個時候殯天啊？上天無眼啊，這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頓時，吳直高呼道：「侯塵，太上皇詔書呢？詔書呢？」
這個時候，拿到太上皇的遺詔最重要。
而萬允皇帝直膝行了過去，高呼泣聲道：「父皇啊，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不要嚇兒臣啊。」
「太醫，快去叫太醫啊。」
「侯塵，我父皇究竟怎麼了？兩個月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變成這樣了啊。」
皇帝強忍著心中的狂喜，滿臉悲痛，淚水橫流，跪在床邊握著太上皇的雙手，嚎啕大哭道：「上天何其不公啊？為何要奪走父皇啊。」
「父皇啊，我們贏了啊，你的周離，你的敖玉很爭氣，這一戰我們贏了啊，這全部都是您的功勞啊，此時為何要撒手人寰，棄我而去啊。」
「父皇啊，您去了，讓我怎麼辦啊？父皇，父皇……」萬允皇帝痛哭流涕，如同杜鵑泣血一般，真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好孝順的皇帝陛下啊。
慟哭之，萬允皇帝猛地張嘴，一口血吐了出來，竟然是悲痛得吐血了。
頓時，林弓皇帝一黨的大佬道：「陛下，保重龍體啊。太上皇殯天了，我大周的萬斤重擔都落在陛下您的頭上了啊。」
然後，十幾個大佬整整齊齊跪下，道：「陛下，保重龍體啊。」
萬允皇帝吐血後繼續大哭道：「上天啊，朕寧願減壽啊，請你讓太上皇活過來吧！你對朕為何如此殘忍啊？你對大周為何如此殘忍啊？」
「父皇啊，你就這麼去了，你讓兒臣怎麼辦啊？你讓大周的億萬子民該怎麼辦啊？」
「痛煞我也，痛煞朕也，老天爺啊，你就讓朕和父皇一起去了吧。」狂喜之下的皇帝，簡直演技飆升啊，又猛地嘔出了一口鮮血。
接下來就是應該上演悲慟過度，直接昏厥過去了吧。
「父皇啊，兒臣跟著您一起去吧，天不佑我大周啊！」皇帝最後一聲凄呼，然後眼睛一翻，就要昏厥過去。
然而……下一秒鐘。
他整個人魂飛天外，真的有一種要嚇尿的感覺。
因為太上皇的手動了。
「皇帝，你真是孝順啊。」太上皇嘆息道：「我好不容易睡著了，這就被你吵醒了，你這是猜到哪裡去了？」
然後，太上皇睜開了雙眼。
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而萬允皇帝整個天靈蓋彷彿都要被掀開了一般。
整個身體都彷彿置身於冰窖之內，徹底沒有了溫度。
太可怕了，太驚悚了。
太上皇活了過來，不！準確不說是太上皇從來就沒有死過。
怎麼回事？白雲城的無名不是刺殺了太上皇了嗎？他是絕對不會失手的啊。
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為何會這樣啊？
而宰相林弓也渾身戰慄，嘶聲道：「侯塵，你是什麼意思？你剛才為何要說太上皇大事不好啊？」
老太監侯塵低眉順眼道：「這段時間，太上皇一直絕食，為周離和敖玉祈禱，為戰局祈禱，為沿海萬民祈禱，整整幾天幾夜都沒有吃飯，光喝水，整整瘦了十幾斤了。」
接著，侯塵老淚縱橫道：「太上皇本來就體弱，這一絕食怎麼得了啊，諸位大人你們看看啊，太上皇都瘦得皮包骨頭了，這談得上好嗎？」
這話一出，皇帝一黨內心狂怒，內心恨不得將侯塵扒皮抽筋了。
你剛才一臉悲戚，高呼不好的時候，我們還以為太上皇死了呢。
這一次，萬允皇帝真的如同被噩夢鎮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短短一天時間內，他接受了這兩次大噩耗，再強大的精神也有點扛不住了。
太上皇虛弱道：「我聽你們說，周離和敖玉贏了？」
首相吳直大聲道：「恭喜太上皇，賀喜太上皇，周離和敖玉大獲全勝，全殲了鎮海王叛軍，如今史卞已經被俘歸降了，正押來京城。」
太上皇嘆息道：「上天保佑，祖宗保佑啊。」
然後，太上皇笑道：「皇帝，我們贏了，你高興嗎？」
萬允皇帝面孔微微顫抖道：「高興，兒臣……當然高興。」
太上皇道：「兩個月前，我當著滿朝文武說得清清楚楚，這一戰如果我輸了，就無顏去見列祖列宗，就當眾自盡。而如果這一戰輸了，皇帝你就不能在位了，要退位！如今你怎麼說啊？皇帝？」
所有人徹底驚悚，太上皇竟然這麼直接嗎？
剛剛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逼皇帝退位，甚至連一刻鐘都等不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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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第一更送上，餓得四肢發軟，去吃飯了。
諸位恩公，月票繼續賜給我吧！糕點完全指著這個，才有拼下去的動力，謝謝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