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五行陣法
天地殺氣瀰漫!
一劍光寒十九州!
葉紫梅施展精妙招數,劍去如神龍驚天,盤旋飛舞,龍鱗劍攪起漫天劍光。
頃刻間,慘嚎連連,已有數人命喪當場。
葉紫梅是武仙階的高手,當世屈指可數的人物,莫說十幾人,三五十人,縱是千人萬人,她也不會放在心上,甚至,百萬之中取主帥首級,也猶如囊中取物一般。
儘管這十二人也非等閑之輩。只是,他們已不再是十二個人,還剩下七個,還在逐漸減少。
一個一個的死去,有時也一兩個一兩個的斷魂送命,因為慘嚎還在繼續,猶如斷弦的琴箏,餘音不絕。
驀地,一聲尖銳的呼嘯過處,四周靜了下來。
廳前站着一個黑衣人,只餘下他一個,滿面血污,血染衣袍。身上的黑衣已不是那麼黑,變成了深紅色,詭異的深紅色。
鮮血的顏色。
他自己的鮮血,抑或同伴的。無論怎樣,絕不會是葉紫梅的,她一身純白的紗裙皓如白雪。
只是,龍鱗劍刃一片緋紅,那也是血的色彩。
滴答——
鮮血從劍上滴落的聲音,滴在地上,仿若綻放在黃沙岩壁上的紅梅。烈日照射下,泛著刺眼的光澤。
葉紫梅目不轉睛地望着他,道:「你受傷了。」
那人道:「是的,我受傷了。」
葉紫梅又道:「你的傷很嚴重。」
那人一臉黯然,這次卻未說話。
葉紫梅吁了口氣,緩緩收回龍鱗劍,道:「你還不死心?」
那人也是吹了口氣,不過卻是嘆氣,一聲長嘆,瞥眼看了看台階上的黃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葉紫梅道:「你會死的。」
那人苦澀的一笑:「同伴都死了,我為何要活着?」
葉紫梅點點頭,說道:「嗯。」
那人皺起眉頭,剛張開嘴,便聽黃夔道:「嗯是什麼意思?」那人隨即轉頭望着葉紫梅,想來這也是他想知道的。
葉紫梅淡然一笑:「嗯的意思就是,本姑娘已是殺戒大開,誰若不想活了,儘管放馬過來。」
黃夔苦笑搖頭,道:「看來你不會善罷甘休!」
葉紫梅也笑了,但絕不是苦笑,而是笑得很自信,她向來都是充滿信心,道:「不然我為何要來?」
黃夔眼神一變再變,是憐憫?是失望?
沒有人知道,他自己又何嘗知道!
霎時間,黃夔的眼神已不再複雜,而是清澈冰冷,像是寒冬深夜的江水,他的聲音也是冷冷的,冷若靜靜的江水流淌在深夜的嚴冬,他道:「那就動手吧!」
葉紫梅沒有動,因為廳前的那黑衣人也未動。黃夔已下了命令,但他卻未動。
不想動?還是已動不了?
他受了傷,傷得很嚴重。這通常是致命的傷,的確致命!
致命的不是他的傷,而是黃夔的手。
黃夔的手微微一動,便有一縷氣流電掣而出,將那黑衣人透胸而過。
嗤地一聲銳響,那黑衣人胸前多了一個窟窿,不是用兵器刺出的,而是那道強勁的氣流已穿過他的身體。
鮮血在同一時間飛迸而出,染紅了他的人,染紅了四周的野花野草。
咚地一聲,他無聲的栽倒地下。這聲響動是他的屍體撞地的聲音,並非發自他的口中。
他俯身倒在血泊中,兀自雙目圓睜。瞳孔已經渙散,不知眼前的如晚霞般的鮮紅還能否在他眼睛裏留下影像。
葉紫梅霍然抬頭,蛾眉緊鎖,道:「你殺了他?」
黃夔微笑道:「你看見了,何必再問?」
葉紫梅道:「他本是你的屬下。」
黃夔道:「我知道,但他已是個廢人。」他看了看葉紫梅,補充道:「廢人就是沒用的人,沒用的人豈非活着跟死去也無什麼分別?」
葉紫梅道:「他只是受了重傷,並非不聽你的命令。」
黃夔道:「所以他是個廢人,所以他該死。咦,你怎麼忽然關心起他的生死來了?」
這個問題紫梅也無法回答,她也不知。但她知道黃夔要出手了,因為他的屬下已經死絕。
黃夔的確出手了,但他的屬下之多遠遠超出紫梅的想像。他輕輕拍了拍手,便一下子出現了五個人,五個服飾雜亂顏色各異的人,都披着斗篷,都拎着兵刃,不一樣的面目,一樣的兇惡。這五個人就像是從地底冒出來的,身形之快讓人咋舌。
即令武仙階的葉紫梅,竟也未能看清他們是從哪裏來的,無端的心頭一凜。
不管怎樣,他們必是都來自這黃泉山莊,都是黃夔的屬下,黃夔的馬前卒。
看身形舉動,他們俱是武功高明之士,想來多年前也非無名之輩,甚至有的還曾名揚四海,但如今他們只是黃夔的屬下,為黃夔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即便黃夔讓他們死,他們好像也無別的選擇。
過去的繁華似錦,已煙雲般散去,世事如白雲蒼狗。
五個人,在聚義廳前一字排開,宛若五座大山。
這是超一流的高手才有的盛氣凌人的氣場!
這五人的確算得上超一流的好手,因為他們周身散發着一抹瑩瑩的光澤,那是武星階的高手才有的青色。
青青的顏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青如春天的遠山。
五人的服飾很雜,衣着顏色各異,兵刃也不相同,刀、劍、刺、鈎、錘,也是常見的兵刃,但湊在一起,便顯示出不一樣的地方,奇異的兵器!
兵器奇異,稱呼也是奇怪,只聽黃夔道:「這是本座的五位大將,也是本座的五位護法,更是我這莊子裏除本座之外的武功最高的五個人,金土水火土的五行護法。」
葉紫梅皺眉道:「五行護法?」
黃夔道:「沒錯,他們每個人都已臻武星階,放眼整個武林,他們的實力也足可排到前二十名,單打獨鬥亦可獨當一面,況且他們還有一個陣法。」
葉紫梅機械地道:「陣法?」
黃夔微笑着,但笑容看上去有些邪惡,他道:「五行護法的五行陣法,縱是本座下場,也要費一番手腳的。紫梅姑娘,你可要小心了!」
葉紫梅冷笑道:「那我可要領教一番。」
龍鱗劍平舉在胸,捏了個劍訣,以取守勢,她雖如此說,但心中也不敢稍有輕慢,凝神待敵。
五個人還是一動不動地立着,陽光將他們的影子傾斜,顯得那麼瘦長且誇大,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頗有幾分詭異的味道。
他們不動,葉紫梅也不動。她心中的怒氣已轉變為冷靜,這份冷靜里透著謹慎與凝重。
他們是高手!
這一點,其實不用黃夔說明,葉紫梅也能感覺到。這是只有絕頂高手才有的敏銳,但她心中卻凝重如山。
金木水火土,五位護法所氤氳出的氣息也是不凡。那五行陣法是否更加不凡?
葉紫梅沒有去想,更沒有問,龍鱗劍上閃爍著緋紅的光亮,奪目耀眼。
四下里卻是出奇的靜,恍如洪荒時代的萬古冰川。
風輕輕的吹,枯葉輕輕的飄。
沒有肅殺的氣氛,但不遠處蒼翠的樹葉無風飄落。
一片葉子緩緩飄下,遮住了紫梅的眼眸。
驀地里,那五個人動了起來,行動極快,快如電光石火。眨眼間,已將紫梅圍在中央。腳步錯動,身形變換,閃著磷磷幽光的兵刃恍如刺眼的烈陽。
紫梅幾乎睜不開眼。
然,兵刃已到了眼前,激蕩的刃風便可致人死命。
要取紫梅的性命談何容易,放眼天下有幾人能做到?縱是金麒麟岳如山,也得千招之外,還得僥倖行險,何況這金木水火土,儘管他們已是武星階的高手。
武星階,超一流的好手。
然,紫梅的武學修為是武仙階。這之間隔着一個武神階,未害死金麒麟之前的黃夔,也不過就是武神階。
差了一個武階,武功便高下立判,何況隔着一個武階。
隔着一個武階,有時就是隔着山嶽。
單打獨鬥,不出三十招,他們都會死在紫梅的劍下;合力斗之,至多百招有餘,他們還是會死。然,他們卻不單是合斗,而是佈陣,五行大陣。
對於他們而言,這也是必殺之陣。
五行,金土水火土,他們的代號本就是五行,五行護法。
能當上黃夔的護法,武功便很有一套。在黃夔眼裏,真正算是有一套的而是他們的陣法,五行必殺大陣!
他們身形甫動,葉紫梅便感覺到了那一股神秘的力量,綿綿密密,斷不可絕,猶如行雲流水,又巍如山嶽,撼動不得分毫。
紫梅沒想過撼動,而是瓦解,冰消。
她展開身法,猶如穿花蝴蝶般穿梭於五人身周。五人兵刃飄忽縱橫,絲絲密密,如同蜘蛛撒出的網,似是無隙可乘。刃風激蕩,錘聲呼呼,刀劍如光,像是隨時都能砍在紫梅身上,將紫梅捅出個透明窟窿,卻偏偏連對方的衣襟都未碰到半點兒。
總在間不容髮的一瞬,紫梅又化險為夷,驚險,絕妙。
旁人看似險象環生,紫梅卻覺閑庭信步,遊刃有餘。
十數招一過,那五人均感臉上無光,焦躁起來,瞬時連下殺手。只短短數息工夫,五人俱是心下叫苦不迭。
五行大陣已催動到緊要關頭,也是絕殺的時刻,偏偏觸摸不到對方的身影,而自身還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形壓力。
壓力是一種包袱。
心上有了包袱,難免會慌亂,會出錯。
廝殺之際,出錯有時便是致命的。
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呼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