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牛刀小試

那光頭和尚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啪」地一聲，光頭上立著，登時腦門坍塌，腦漿迸裂，未及慘呼，便一頭栽地，斃命當場。如此一來，眾人都傻了眼。

岳龍城自不會什麼大力金剛掌法，他更不是什麼少林弟子，他所學的掌法甚雜，隨意使將出來，隨口說了聲「大力金剛掌」，在眾人眼裡，這便是大力金剛掌法絕技了。的確算得上絕技，一掌便將人的頭骨打碎，若無十年以上的上乘修為，也決計做不到。這一來，眾人雖是心下驚駭，但也信服了岳龍城之言，想起適才的無禮之處，心下更是驚駭。剎那間，四周鴉雀無聲，似乎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呼吸。

他這一掌已然在此立威，眾人即便還是不信他便是神龍少主，也不敢再說什麼了。秦香主更是一臉虔誠，當先跪倒在地，叩首道：「屬下姑蘇分壇香主秦觀叩見少主，祝少主萬福金安，萬歲！」他這一跪下，那十幾個大漢相視一怔，也只得跟著屈膝。霎時間，呼啦啦一聲，跪倒一大片。

聽到「萬歲」二字，岳龍城直是駭了一跳，但轉念想到神龍的勃勃野心，也即釋然，袍袖一拂，道：「都起來吧！」

秦觀當先起身，又拱手一禮。岳龍城從懷中摸出那塊令牌，拋給了他，大馬金刀地走過去，往主位上一坐，自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道：「你們知道本少主的來意嗎？」

秦觀匆匆看了一眼令牌，確認無誤，當然無誤，因為這令牌的確是真的。他踏著小步過去，雙手擎著將令牌交還岳龍城，躬身道：「屬下皆是不知，還請少主吩咐！」

岳龍城冷冷地打量著眾人，突然抬高聲音道：「你看看你們像個什麼樣子，若是此刻敵人襲到，你們拿什麼自衛？還霹靂堂的勇士呢，我看都是一班飯桶！」

眾人都垂下了頭，大氣不敢出一口。秦觀亦是唯唯諾諾，連連點頭，道：「少主教訓的是，屬下等罪該萬死！」

岳龍城瞥了眾人一眼，忽然一聲長嘆，說道：「你們知道的，如今朝廷已經圍剿了總壇，老堂主和不少精英或捕或死，大量勇士死於非命，以致江湖人以為霹靂堂已經不存在了。」說到這裡便住了口。

秦觀最擅察言觀色，當即介面道：「但霹靂堂的實力還在，只要少主登高一呼，必會重振雄風！」

岳龍城點點頭，道：「此言甚合我心，我看秦香主是個人才，回到總壇后，本少主即刻升你為壇主。」

秦觀聞言直是歡喜過望，當下沒口子表忠心。岳龍城聽了一陣甚覺厭煩，這些話都是他玩剩下的，還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但他臉上神色如常，道：「本少主還要宣布一件事，老堂主已然身陷囹圄，但霹靂堂不可一日無主，所以本少主就暫代堂主之位，待他日救出老堂主來，本少主再做少主。」

秦觀呵呵一笑，道：「您是老堂主的獨子，這霹靂堂遲早都是您的，還說什麼暫代呀，屬下等願追隨堂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十幾個大漢亦是跪翻在地，齊聲唱喏。

岳龍城心下甚是歡喜，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弟兄們果然忠心耿耿，都是一班可塑之才呀，只要你們踏踏實實地為本堂主效力，將來成就必是非凡！」最後這話自是一句暗語，自然指的是升官發財並能得到重用之類的事。

那一眾人登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喜不自勝，不約而同地再次跪倒叩首，山呼萬歲。直到這時，他們才算真的服了這位少主。誰能給他們好處，他們就會為誰賣命。

岳龍城望著跪翻在地的這些「屬下」，再看看外面的青天白雲，一種突如其來的豪邁之氣油然而生，他不禁暗忖，其實神龍的野心也挺好，有了這些威力巨大的火器，足可抵得上千軍萬馬，大丈夫生當世間何須居於人下，坐鎮江山，四海臣服，又是何等快哉。想到這裡，他招招手，示意眾人起身，又道：「霹靂堂雖然遭受了一些坎坷，但家底還在，只要萬眾一心，就必能成大事，屆時諸位都是有功之人，光耀門楣揚名天下亦是遲早之事。弟兄們即刻動身，隨本堂主趕赴總壇，須得先把旗幟豎起來！秦壇主，由你帶路！」

霹靂堂雖然遭受重創，但的確家底尚在，大批精英並未因此殆亡，那些火器也未因此湮滅。霹靂堂能屹立江湖百年，自有他存在的手段。若說還有能跟官家分庭抗禮的，那毫無疑問，霹靂堂絕對算一個。是以，岳龍城那一句「秦壇主」直叫得秦觀心癢難搔，當下連連應諾。他自然認為岳龍城讓他帶路是瞧得起他，是重用他，難道少主還不識得回總壇的路嗎？這下他想錯了，這位少主還的確不知回總壇的路。不過，去了總壇，自然便會有很多人能識破岳龍城的假面具，難道他不怕死嗎？

岳龍城既然敢去，自是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此刻，他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雙掌一拍，道：「好，即刻動身！」話音甫落，便聽院中響起一聲慘呼。

岳龍城莫名的心頭一顫，本能地詢問：「發生了何事？」秦觀還未及回答，便聽院中慘嚎連連，兵刃撞擊聲不絕於耳。秦觀還未出去探看，便道：「定是……定是有仇家尋上門來了，少……堂主，快跑！」顯是心下驚駭，都要說不成話了。

「跑？」岳龍城兩眼一墜。他雖也是心頭突突亂跳，但還未想過逃跑，正欲訓斥幾句，突聽那些大漢「媽呀」一聲，隨即拋下兵刃，抱頭鼠竄，正殿中登時亂作一團。

岳龍城望著眼前的這一切，突然苦笑起來。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膿包，即便霹靂堂的火器再厲，也難成氣候，無怪被九王爺的幾萬大軍一衝，便險些瓦解冰消。此刻，瓦解冰消的卻是他那一腔雄心壯志，剛才的意氣風發，轉眼成灰。

這時，秦觀拉起他的手，急切地道：「堂主還想什麼，趕緊逃命要緊啊！」

岳龍城甩脫他的手，冷冷地道：「逃命能成大事嗎？你不是說過，可為我赴湯蹈火以效犬馬之勞嗎，難道都是謊話？！」

秦觀老臉一紅，但恐懼還是勝過了羞恥，道：「對方來勢兇猛，已殺死了本壇數名頭領，還是暫且退避為上策。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可以東山再起的！」

岳龍城口唇微動，正欲說些什麼，突聽幾聲凄厲的慘呼響在耳畔，禁不住扭頭看去，但見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往外逃的那十幾名大漢立時栽倒在地，有的已是人頭落地。

十步殺一人，已經算是極為了得的武功，但來人卻是一劍殺十人，這等武功縱觀整個武林能有幾人？

岳龍城一眼看去，心臟猛地抽緊，直到這時，他才知道逃跑的重要性，但為時已晚，來人已經步入正殿。天井裡一片寂靜，顯是那幾十個漢子已然盡皆伏誅。

岳龍城看了來人一眼，正欲轉身逃命，竟是不由自主地又回過頭，這一眼望去，眼光再也挪不開了，腳下更像是生了根，無法挪動一步，也是不願挪動。

來人居然是個身著一襲純白紗裙的妙齡女子，不施粉黛的一張臉上竟發散出逼人的艷麗，無論你怎麼想象，世上最美的女人容顏也不過就是這個樣子。用「美若天仙」來形容，真是恰如其分。其實，天仙誰都沒有見過，但你若是一見這女子，腦海中首先浮出的便是這「美若天仙」四個字。這女子身段婀娜，纖纖柳腰，肌膚勝雪，腳步盈盈，加上穿著這麼一件純白的紗裙，更顯高貴優雅。她手持一柄精光閃閃的寶劍，劍上不住滴血。的確是寶劍，黑鯊皮鞘，流蘇劍穗，劍柄上鑲著三刻深藍色的寶石，一看便知價值不菲。是寶劍也是利劍，劍未動，劍身上便陡然飛出了一重冷凜的氣流，砭人肌膚。

岳龍城兩眼直勾勾地望著走進來的這名明艷少女，霎時間，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出生鏢頭之家，自小便跟著父親走南闖北，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見識過，但像這位少女這般驚為天人的容顏，他還的確第一次見到。雖然不同的人眼中對容顏的美麗有不同的解讀和看法，但這少女確實容顏秀麗，驚世脫俗，世間罕見，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也一點兒都不為過。

這白衣少女緩步走來，岳龍城眼前猶似出現了幻覺，直覺這少女踏著五彩的祥雲從天宇飄落，身畔煙雲繚繞，一股怡人的芬芳撲鼻而來，美得不食人間煙火，宛若身在碧落仙山。不管怎樣，在岳龍城眼中，這白衣少女無疑是當之無愧的女神，他差點兒便要頂禮膜拜了。

「誰是這裡的頭領？快說！」

直到這白衣少女長劍一擺，冷冷地說出這句話，岳龍城才從夢境驚醒，還未理順思緒，便聽秦觀叫道：「女俠，就是他，他是這裡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