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碧落曲
「對不住！」海七夜訕訕一笑，「我只是忒衝動了！」
「冷靜！」蕭煥道，「還是說正事吧！」
「正事？」海七夜笑道，「哦，我明白。我倆準備明年春天登記結婚，到時候……」
「這都是小事，我說的是大事！」蕭煥叫道。
「大事？」海七夜微一沉吟，「據可靠人士爆料，今年有些打魚的漁民……」
「正事！」蕭煥喝道，「快說！」
「我明白了。」顏如玉微微一笑，「我雖然是個大齡女青年，但我還是想為七夜哥哥生個小寶寶，過着簡簡單單的生活，我們一家……」
「這也不對！」海七夜沉吟道，「小蕭的意思是，咱倆今後的養老問題……」
「都不是！」蕭煥怒道，「戰爭的事！」
「我徹底明白了。」海七夜道，「你說的是破陣？」
「廢話！」蕭煥沉聲道，「就是這種事！」
「破陣子？」顏如玉柳眉一蹙，「七夜哥哥，會不會是辛棄疾老師的《破陣子·醉里挑燈看劍》呢？」
「有可能……」
「絕無可能！」蕭煥吼道，「破陣！只破陣，沒有子！」
「這不好說。」顏如玉道，「你要知道，我是個女人，我還能生養……」
「你們還混不混了？」蕭煥眼皮一翻，「說正經的！」
「正經的？」顏如玉咂了咂硃紅色的嘴唇，「我覺得，正經就是……」
「還是我來說吧！」伊明月忽道，「那『荒漠天絕大陣』本就是顏教主佈下的，她已經破了陣。如今，那個陣法不過是幾堆大石頭和幾十個殭屍叔叔而已。」
「就這麼簡單？」蕭煥愕然道。
「是的。」海七夜道，「其實，我倆是來跟你倆辭行的，我們要走了。」
「走？」蕭煥皺眉道，「難道前輩不想宰了雪滿天？」
「沒意思了。」海七夜淡淡一笑，「這裏自有誅殺他的人，我也不想再讓我這潔白無瑕的雙手沾染鮮血了，玉兒聞不了血的味道，那真是太味了！」
「有道理。」蕭煥又道，「你們要去哪裏呢？」
「天大地大，自有去處。」海七夜沉吟道，「我打算……」
「前輩，你聽我的吧。」伊明月忽道，「既然你做過一首碧落曲，不如你們就會碧落島吧，那裏本就是你們的家。」
「我也是這麼想的。」海七夜笑了笑，「看來咱倆真是想到一起去了，這真是千里姻緣……」
「你倆有一腿？」顏如玉低聲問。
「沒有沒有，」海七夜大聲道，「絕無此事！我跟她……小蕭，我們要走了。」
「不送了。」蕭煥陰沉着臉。
「小蕭，」海七夜又道，「在離別之前，我還有幾句告別的話要說……」
「別說了，趕緊走吧！」蕭煥不耐煩地道。
「那……俗話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就此別過，山高水長，後會有期。」說罷，海七夜袍袖一拂，攬著顏如玉的纖腰，轉身走去。
就在他二人的身影剛剛消失的時候，營中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響。伊明月心中一凜，道：「想是我爹準備出發了！」
「是呀。」蕭煥一聲輕嘆，「我也要出發了！」
「你還回來嗎？不對！不好意思，」伊明月赧然一笑，「你也要去敦煌嗎？」
蕭煥點點頭：「是的。」伊明月道：「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不再報父仇了么？怎麼你……」
蕭煥趕緊截住話頭，說道：「我去敦煌並不是要找你爹的麻煩，而是要手刃雪滿天，我必須親手結果了他！明月，你是了解我的，你知道我的個性。」蕭煥又道，「等我回來，我們一起跟你爹辭行，遠走高飛，好不好？」
「好的，這是一定的！」伊明月柔聲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
「你敢對我說不行？」
「對不起，我是說你不可以，呃……你不能去！」
「這是為什麼呢？」伊明月柳眉一蹙。
「你是我的女神……」
「我知道。」伊明月道，「所以我更要去！」
「那裏很危險！」蕭煥道，「刀劍無眼，我不想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沒問題。」伊明月道，「難道你忘記我練成幻意神功了？」
「那也不行，我要你平安無事。」
「好吧，我在被窩裏等你回來。」
蕭煥點點頭，隨即一聲長嘆。
伊明月愕然道：「你為何又要嘆氣？」蕭煥道：「我對不起你，我……」
「你沒有對不起我。」伊明月道，「我們誰也沒有對不起誰，只要你愛我、我愛你，就是快樂的。」
「盜版！」蕭煥撇了撇嘴。
便在這時，營中響起了號角。
蕭煥道：「吹響了集結號，我該走了。」伊明月嘆了口氣：「萬物為芻狗，誰役牲靈牧？」
「我不知道，我要告辭了。」說罷，蕭煥轉身奔向了伊劍歌的營帳。
星辰散佈在天宇上，宛如無數雙冷銳的眼睛俯視着沉睡中的敦煌大地。
李鏡花似是懼怕星辰的窺探，他關上了窗子，而且還披上了一件厚厚的軍大衣。
關上窗便看不見窗外的事，他雖看不見，卻已知曉，窗外已亂作了一團。
群龍無首，數千名大漢高呼著要為舒夜、也就是他們的王爺報仇雪恨。但仇人是誰，他們並不知道。小朱雖然見過蕭煥，但他不知蕭煥的名字叫做蕭煥。
李鏡花當然知道，因為仇人就是他，就是他毒死了舒夜，但他卻說出了蕭煥的名字，他想藉助這些人的力量除掉蕭煥，以絕後患。
那數千名大漢一齊望着一名姓舒的將軍，等他發話。雖然這舒將軍也姓舒，但他跟舒夜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他是舒夜的得力屬下，也是這些人的首領。他微一思索，便朗聲道：「勇士們，我們這便去敦煌城。待破城之後，我們便將蕭煥碎屍萬段，以此獠的首級祭奠王爺的在天之靈，大家說好不好？」
「好的，好啊！」四下里轟然響應，呼聲良久不絕。
李鏡花聽着窗外那震天動地的吼聲，嘴邊泛起了一絲猙獰的笑意。他斟了一碗酒，一飲而盡，臉上湧起了一抹嫣紅，病態的嫣紅，就像是地獄中的烈火。
他臉紅並不是酒的緣故，他只有在想女人的時候才會臉紅。他想起了雪曼珠，因為雪曼珠說過明晚會來。
他想到了雪曼珠，並不是他喜歡上了雪曼珠，而是要得到她，單純地想要得到她的身體，想要得到一個純粹意義上的女人。
他一想到雪曼珠那動人的容顏、婀娜的身段、白皙的肌膚，便禁不住心跳如擂。
就在這時，一件令他更為心動的事發生了。
門被輕輕推開，雪曼珠輕輕走到了房中。她走進來時，臉上正帶着嫵媚而動人的笑容。
李鏡花凝望着她，眼中發出了光。他望着雪曼珠那凝玉般白皙粉嫩的肌膚，心跳得更快了。
然，就算李鏡花的眼光再熾烈百倍，也絕不可能透過衣服而看見雪曼珠的肌膚。雪曼珠當然是穿着衣服的，華麗的衣衫。
然，雪曼珠的衣服雖然華麗，卻是能看透的，一眼便能看透。因為她穿着衣服也等於沒穿，她穿的是一件透明的、薄若蟬翼的輕紗。
李鏡花直覺喉頭髮干，手足發癢，一股熱血直衝腦際，全身燥熱難當。他的內心顯是激動異常，但他所說的話卻似並不激動。他笑了笑：「你……你終於來了！」
「我想你。」雪曼珠媚聲道，「我很想見到你，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所以我又來了。」
「你……你真的很準時啊！」李鏡花咧嘴一笑，「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雪曼珠不禁一怔：「你是真的不知呢，還是裝傻充愣？」
李鏡花道：「我只知道我現在亟需一個女人，一個陪我睡覺的女人。」
雪曼珠臉上一紅。
她的臉竟也會紅，她居然低下了頭。她的樣子看上去甚是害羞，但她所說的話卻絕無一絲害羞的意味。她道：「我就是你需要的那種女人，你快來吧，我……哎呀，我都等不及啦！」
李鏡花強忍住內心如驚濤駭浪般的慾望，道：「當真？」雪曼珠道：「我的人都來了，還是假的么？」說完，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李鏡花眼中冒出了火，他已經坐不住了，面對着這樣一個鮮花般燦爛的女人，又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能坐得住？
他猛地站起身，雪曼珠忽然抿嘴一笑：「花哥，你先不要花，坐下喝杯花酒嘛。」
李鏡花微微一怔：「喝花酒？」雪曼珠媚聲道：「先嘮嘮嗑、拉個呱，製造一下氣氛也好呀，人家真是……」
李鏡花吁了口氣，赧然道：「我只會吹牛，這樣行么？」雪曼珠笑道：「當然。」
「不行！」李鏡花搖搖頭，「我是個喜歡三句話直奔主題的人，我受不了這個。」
「要忍耐！」雪曼珠柔聲道，「我相信這種氣氛一定會令你感到更加刺激的，難道你不想找刺激嗎？」
李鏡花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刺激，所以他又坐在了桌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