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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武仙兵 - 第2章 大救星字體大小: A+
     

    第2章大救星

    米如因目不轉睛地望著黑無常,喃喃自語:「你來吧,你一棒子打過來,我絕不閃避。」

    「老大,你在說什麼?」瘦臉皺眉道,「難道你不打算反抗了?」

    「此時此刻,反抗還有用嗎?要知道抗拒從嚴啊!」

    「肯定有用。」瘦臉一臉肅然。

    米如因微一沉吟,道:「既然如此,就不用再開會討論了,大家直接反抗吧。記住,死了也要往前沖。對了,待會兒Pk的時候,你們要照顧一下老趙,明白嗎?」

    「這是為什麼呢?」瘦臉有些驚訝。

    「他的經濟狀況很不理想呀,大雪屯門這十幾天,他都快揭不開鍋了,他家裡還有很多留守兒童呢。唉,外出打工很不容易啊!」

    瘦臉聞言,看了看身邊一個滿臉皺紋的同伴,問道:「老趙,你的孩子很多嗎?」

    老趙笑了:「不算多。」

    瘦臉問:「不算多到底是幾個?」

    老趙道:「五十八個。」

    「老陸,」米如因忽道,「來不及了,讓他撒腿跑吧!」

    「好的。」瘦臉應了一聲,轉過頭,登時立眉,「老趙,你挺起腰來呀,別畏畏縮縮的,看著讓人噁心!」

    這時,黑無常已然到了近前。

    米如因急退兩步,叫道:「小黑,你stop!」

    「老兄,」黑無常兩眼一墜,「拜託你一定要搞清楚,我是黑無常,但我不姓黑。」

    「你愛姓什麼就姓什麼。不過,你再敢往前半步,我就把『金玉鳳凰』摔在你面前,我是玩真的!」

    「老大,你看這事該怎麼處理呀?」黑無常霍然轉身,轉向生死判官。

    生死判官看了看米如因,面色一沉:「姓米的,你膽敢如此,此處便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米如因慘然一笑:「人生自古誰無死?這東西若保不住,歡樂十八劍埋骨此地又何妨?」

    生死判官悠然道:「你不怕死嗎?」

    米如因哈哈一笑:「怕死就不是黨員了。」

    「黨員?」生死判官一怔,「當真?」

    米如因道:「當真。」

    生死判官問:「果然?」

    米如因道:「果然。

    」生死判官又問:「不假?」

    「假你娘!」米如因怒道,「判官,你能不能正兒八經的?」

    生死判官一聲長嘆:「本判只好將你們實行人道毀滅了!」

    「我呸!」米如因冷笑,「你嚇唬誰呢,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是個公認的無敵金剛小葫蘆娃,你來吧!」

    「這可是你逼的,我……」

    「少啰嗦,快動手!」米如因叫道。

    「服了!」生死判官搖搖頭,扯著嗓子吼道,「給我殺!」

    一輪紅日落下了山頭,夜幕降臨。

    遠處隱隱傳來狼嚎,孤獨的狼。若不是孤獨的狼,又怎會出現在這冰天雪地的荒林野嶺?

    狼雖孤獨,但人並不孤獨,因為這裡很快就要進行一場生死搏鬥,死了的這並不孤獨的人遲早會進入那孤獨的狼的腹中。狼將會是這片荒林中最終的收屍者。

    「老大小心,你尿褲子啦!」瘦臉忽然輕聲道。

    米如因眼皮一翻,吼道:「別這麼大聲,讓他們聽到怎麼辦?唉,看來這內褲保不住啦!」

    生死判官看看四周,臉上有了怒色:「小的們,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你讓我們怎麼動手呀。」白無常低聲說,「看情形,這姓米的是吃了秤砣鐵了王八肝,逼急了,說不定他真敢撕票呢!」

    生死判官眼珠一轉,轉過頭,柔聲嗔道:「小米,你真是死心眼!」

    米如因點頭:「的確有一點兒吧,但應該不很嚴重。」

    生死判官溫言道:「好好想想吧!雖然你忠心耿耿、不懼生死,但你的這些屬下也跟你一樣嗎?」

    「老大,千萬別相信他,他這是挑撥離間,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瘦臉忽然叫道。

    「我知道。」米如因笑了,「我是搞仕途的,難道還看不出他這點伎倆?」

    生死判官又道:「只要你交出『金玉鳳凰』,我保證不會傷害你一根寒毛。再說,即便打架,你也不是我的對手。你會武功,可我會玄功。雖然你的太陰劍法名頭很響,但在本判面前,猶如童子操刀。」

    米如因撇嘴一哂:「玄功雖然威力巨大,但若練不好,恐怕還不如武功有用呢。咦,你是什麼段位?」

    「玄功二段。嚴格說,我還不夠二。」

    「不不不,你已經很二了,你看你多二呀!」米如因笑道。

    「你認真考慮一下吧。此事關係著你的前途和命運,你不能胡來呀!」

    米如因登時抓耳撓腮,一臉為難。

    「老大,你的內心深處是不是很糾結?」瘦臉輕聲問。

    「我是為了兄弟們的前途和命運……」

    「不能啊!」瘦臉叫道,「絕不能交出寶貝,更不能投降鬼谷。否則,我們如何對得起城主、對得起父老鄉親?我們誓與金玉鳳凰共存亡!」

    米如因擊節道:「好!好兄弟!聽君一席話,實令我茅廁頓開啊!」

    「茅廁?」瘦臉一怔,「你搞錯了,不是茅廁頓開,而是茅塞頓開。」

    米如因擺擺手:「不管茅什麼,只要頓開就好了。」

    瘦臉怔了怔,陡地振臂狂呼:「老大,我是你的粉絲,我支持你!」

    米如因呵呵一笑:「判官,聽到了吧,我這邊都是些誓死如歸、甘心拋頭顱灑熱血的好漢呀,我現在熱血沸騰,我等不及了,你快來吧!」

    生死判官咂著嘴:「你們真是活膩味了!我就納悶了,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你們咋還這麼憤青呢!」

    這時,瘦臉扯著嗓子吆喝起來:「弟兄們,都緊張起來,手腳麻利點,布『歡樂大陣』,誓死抗敵!」

    那些黑衣人聞言,紛紛拔劍在手,腳步錯動,頃刻間布成了陣勢,一柄柄鋒利的長劍在如刀的晚風中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時,老趙忽道:「老大,形勢一觸即發,你說兄弟們會不會倒戈叛變呢?」

    米如因笑了:「我相信他們。」話音剛落,瘦臉欺近身來,一記「詠春拳」的『日字沖槌』打在了他的心口,跟著一掌疾斬他的右肋。

    咔咔兩聲,米如因斷了三根肋骨。他「哇」地一聲,一大口鮮血吐在地下,一張臉登時全成蠟黃。他拭去嘴角的血漬,怒吼一聲,撲向瘦臉。

    瘦臉微一錯步,米如因便撲了個空。他跌在地上,如牛般喘著粗氣:「陸……陸通,你……你這是作甚?」

    變起倉促,那些黑衣人俱是一愕,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陸通嘿嘿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想死不打緊,為何非要賠上我們這十幾條人命?再說,金玉鳳凰本就不是龍震天的,為何非要為他賣命?」

    米如因嘶聲道:「你……我服了You(你)!」

    陸通回身道:「弟兄們,咱們都是人生父母養的,甘心這麼年輕就死掉嗎?聽哥一句話,我們從今日起便投靠太平谷,效犬馬之勞,干出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業績,才不枉了我們這一副好身手呀!」

    太平谷雖然勢力極大,但聲名甚是狼籍。陸通當眾尊崇並欲投靠太平谷,這些黑衣人雖然大多心中不忿,但顧及自家性命,誰也不敢開口反駁。

    生死判官見狀,禁不住哈哈大笑:「老米,這就是你所說的視死如歸的好漢么,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你還有何說的?」話音甫落,便聽黑無常道:「老大,你的大牙掉了。」

    生死判官看了看地下,立時捶胸頓足,仰天嘶吼:「他奶奶的,這黑心無證牙醫,忒不地道啦!」

    米如因已是無話可說,他又噴出一大口鮮血,跟著頭一歪,眼見是不活了。

    陸通嘆道:「你落得如此下場,須怨不得我,誰讓你執迷不悟呢!」說著一步步朝米如因的屍身走去,想是要取他身上的包裹。誰知,他剛彎下腰,米如因突地睜開雙目,閃電般張嘴咬住了他的脖子。

    陸通心頭大駭,正欲伸手相格,「格」地一聲,他的喉骨已被米如因生生咬斷。

    驀地里,陸通雙目暴突,滿面血紅,緊接著瞳孔渙散,慘呼都未及發出,便像一攤爛泥也似的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的眼耳口鼻湧出,染紅了他的屍體,更染紅了地上的雪。

    冷風吹過,帶來濃濃的血腥氣息。

    這一下變化更快,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米如因已掙扎著站起。他朝陸通的屍體吐了一口濃痰,滿臉鄙夷:「膽敢小瞧我這鐵齒銅牙兩片嘴,你活該倒霉!」

    黑無常一臉驚訝:「都是自己人,何必呢!你這傢伙傷成這樣還能站起來,真是太敬業了,我佩服你。不過,我必須取你狗命,看棒!」

    米如因不驚不慌,橫挪兩步,避過來劍,倏忽一腳踢出,正中黑無常的褲襠。

    黑無常「媽呀」一聲,緊捂胯間,愁眉苦臉地退開兩步。

    白無常就在不遠處,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吃了一驚,失聲道:「這麼拽?什麼招法?」

    「太陰劍。」老趙一臉得色。

    白無常一豎大拇指:「果然名不虛傳,太*啦!」說話間,米如因與黑無常已鬥了三個回合。

    斗到分際,米如因突然使一招「餓狗搶屎」,雙拳齊出,正打在黑無常的鼻樑上。「嗤」地一聲,黑無常的鼻子登時血肉模糊,面部已然不成模樣。

    白無常見狀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道:「小黑,你讓我來呀,讓人一拳打中鼻子就死了?唉,你也太不給力了,你這功夫早著呢,還得好好練練啊!」

    此時,生死判官鐵青著臉,道:「姓米的,你交還是不交?」

    米如因凄然一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好!」話落,生死判官出了手。

    米如因若是未受傷,全力一搏雖不能取勝,但至少能摔碎『金玉鳳凰』,可現在他已是力不從心。然,他究不愧是久經廝殺的老江湖,臨危不亂,雙手一前一後護住要害,腳尖一點地,向後疾彈。孰料,他身形甫動,生死判官便到了他身後。

    米如因驀覺背上一輕,心知包裹已然離身,不禁心頭一凜。便在這時,生死判官單掌拍出。

    米如因慘呼聲中,如斷線紙鷂般向後直跌。

    這變故更是突如其來,那些黑衣人俱是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呆若木雞。

    生死判官單掌托著那黃布包裹,哈哈大笑:「米兒,你的確是條漢子,江湖上似你這般漢子已然不多矣。我很敬重你,但我得不到的東西也絕不會讓旁人得到,你好好的去吧。黑……哦,白無常,還不趕快送他上路?」

    白無常剛走出兩步,突聽米如因道:「且慢。」

    生死判官眉峰一蹙:「怎麼?你還要安排後事?」

    米如因緩緩爬起身,以手撫胸,戚然一聲長嘆:「你劫走這寶貝,就不怕我們城主的『必殺劍』嗎?」

    生死判官嘿嘿一笑:「江湖之中,本就充滿血腥與暴力,一入江湖,身不由己。龍震天雖然武功高絕,但江湖之大,能勝過他的人也並非沒有。你就把心臟放在屁股裡面吧,我們谷主定會為他找個好對手的。」

    「明白。」

    「何況,至今無人知道我太平谷的所在;更何況,今日你們都得死。這黑燈瞎火的,又有誰會知道『金玉鳳凰』是本判劫走的呢?」

    米如因緊咬嘴唇,目中如欲噴火,卻未開口。

    生死判官還欲說些什麼,突聽一個清泠泠的聲音道:「至少還有我知道,你說對嗎?」

    眾人循聲望去,但聽遠處傳來車輪輾雪之聲,卻不見人影。約摸過了十二分鐘,方見一輛豪華的馬車從小徑盡頭駛來。

    馬車離此尚有里余,但車上人卻能清楚地聽到生死判官的話,並將語聲又清晰地傳送到這裡,這份內功足以驚世駭俗,眾人俱是心頭一震。

    趕車的馬夫是個頭戴破氈帽、身穿粗布衣袍的中年漢子,他將馬車趕到三丈外便停住了。

    馬車停下,馬夫便將那顆碩大的頭顱埋在了雙膝之間,似是懼冷,又似是想睡覺,渾未將這一眾人馬放在眼裡。在他心中,或許只有馬車中的人才值得他留意吧。

    然,馬車中又是何許人也呢?這個問題,生死判官很快便問了出來,他一抱拳,道:「閣下是何方神聖,可否現身一見?」

    馬車中寂靜無聲。

    突然,半空中金光一閃。

    「噗」地一聲,一物插進眾人身前一丈二尺三寸處的雪地里,卻是一根黃澄澄的熟銅鐧。

    積雪僅半尺厚,而這熟銅鐧少說也得二、三十斤重,馬車中人隨手拋擲,這銅鐧便破空飛至,直插進雪中尺余,他的這份手勁、這份腕力已經足夠瘮人。

    眾人心神一震,突聽米如因歡聲道:「莫非閣下便是『風雷鐧』岳少寒大俠?」

    那馬夫聞言抬起了頭。

    眾人一見之下,俱是倒吸一口冷氣,實未料到這馬夫碩大的腦袋上竟然長著一張尖嘴猴腮的老鼠臉,要多難看就多難看,恐怕豬八戒也要比他俊美八倍,實是很對不起觀眾。然,此人傲然道:「正是。」

    米如因冷冷地道:「你這大頭八怪,我沒問你。」

    「正是岳某。」車中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

    生死判官面色驟變,只因他知道這「風雷鐧」岳少寒便是歡樂城主龍震天的至交好友。他乾咳一聲:「久仰岳大俠的威名,今日有緣得見,幸何如之,不知岳大俠有何貴幹?」

    馬車中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你猜?」

    生死判官赧然一笑:「不怕您老笑話,在下生性駑鈍,至今不會猜腦筋急轉彎。」

    「朽木不可雕也!」車中人嘆了口氣,忽然厲聲道,「留下金玉鳳凰,你們滾蛋!」

    生死判官聞言,忽然像是個病入膏肓卻又偏偏無錢買葯的人,滿臉愁苦之情溢於言表。他正暗忖對策,卻聽白無常道:「岳少寒,你少他娘的給老子來這一套,別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想要金玉鳳凰,先勝過老子再說。」

    「小白莫去!」生死判官剛說完,白無常便到了馬車前。

    「風雷鐧」岳少寒武功高強,自是未將白無常放在眼中,但那馬夫卻仍是雙膝夾頭、一動未動。眾人俱是一怔——難道他真要狗仗人勢、狐假虎威?

    這時,白無常大喝一聲,掌中哭喪棒向著車簾直戳而去,風聲呼呼,勢若奔電。

    車簾微微一動,便聽「砰」地一聲。眾人定睛看去,只見哭喪棒已斷成數截,掉在地上。而白無常便如風吹落葉般向後跌去,落下地時,已然扭曲得不似人形。

    眾人見了這等打死人不償命的身手,無不相顧失色。生死判官呆了一呆,忽然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你哭就哭吧,怎麼還光打雷不下雨呢?」米如因皺著眉頭。

    生死判官直起身,擦了擦口水,道:「我這不是哭,而是宣洩一下奔放的情感。」

    「你泄完了沒有?」米如因問。

    「差不多了。」

    「差不多就行了,你還想怎樣?」

    生死判官看看白無常的屍體,又看看手中的包裹,臉上突然起了變化。就像是一個快要餓死的人,好不容易覓得一份唯一的救生物品,仔細一看,卻是狗屎,不願吃,但也不捨得丟棄,那種表情相當齷齪。他突然一跺腳,將包裹擲在地上,掉頭就走,只幾個起落,便在數丈外的一棵歪脖大槐樹後面隱沒了。

    這時,米如因哼了一聲:「還跟我談玄功呢,我呸!」

    「老大,人都走了,你就別生氣了,萬一氣出個好歹,一命抵一命,可就不划算啦!」老趙踱上前來,輕聲說。

    米如因白了他一眼,走上兩步,沖那馬車一抱拳:「援手之恩,在下銘記在心。歡樂城已在不遠,岳大俠可願前去與我家城主一敘契闊?」

    「不必了。」車簾掀起一角,露出一隻修長的手掌,掌心連一個硬繭都沒有。此人顯然沒幹過重體力活。這手掌輕輕一抖,「嗖」地一聲,那熟銅鐧便飛回車中。

    米如因見岳少寒露了這一手「隔空取物」的功夫,心中既驚又佩,且一時間說不出話。

    那馬夫直起腰,口中「得兒」一聲,手一揚,鞭子在空中轉了個圈,「吧」地一聲,抽在馬背上。

    那馬吃痛,嘶鳴一聲,邁開四蹄,順著小徑狂馳而去。眨眼間,便到了米如因身前,但那馬夫卻並不加以約束。饒是米如因閃避迅捷,還是濺了一褲腿黃泥。他忍不住低聲罵道:「瞎了你的驢鼻子,膽敢停住車,我就揍你!」

    轉瞬間,馬車馳出了十數丈,風中傳來岳少寒的聲音——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回去吧。

    很快,馬車縮成了一個黑點,漸漸消釋不見。

    老趙忽道:「這姓岳的說話真有意思,天都黑了,他還讓我們回去。唉,關鍵今晚在哪兒睡呀!」

    「笨蛋,狗窩裡都能窩一宿,這裡怎麼就不能睡?」說罷,米如因抬眼望向馬車消失處,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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