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宸伸手輕彈了一下蕭笙歌的額頭,笑道:「雨兒只說對了一半。」
雲宸下手不重倒像是輕撫,蕭笙歌有些疑惑,「一半?」
她的命,難不成因為她重生一世的緣故改變?
不過也對,她能重活一世,便已是逆天之事,又做了那麼多與前世截然相反的事,命運有所改變也在情理之中。
「聽窺天說,小笙歌的出現會改變身邊人的命運。」雲宸眸裏帶着些許疑惑,小笙歌就算武功再高,心思再縝密,卻也不過是一介凡人,如何改變命運?
蕭笙歌一驚,漆黑如墨卻又平靜如水的眸子第一次出現了一絲不安。
她剛重生時,便改變了璇兒的命運,後來又是凌陽露。這也都是因為自己腦海中前世的記憶,難道窺天知道她並非原來的她?
若是真如她所想,窺天會怎麼做?
蕭笙歌眼中的不安,雲宸收進眼中,伸出大掌將默雨微涼的手包裹住,柔聲安慰,「一切有我。」
蕭笙歌一怔,眼前這個男子,在前世坐上皇位之後,卻死於雲慕之手。后被扣上謀權篡位弒君之罪,屍體被懸掛在城門暴晒三天三夜,被丟在亂屍崗。
既然老天讓她重生一世,改寫了那麼多,也不差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悲劇從來一次,再讓這風華絕代的男子死於非命。
蕭笙歌不知道自己有這想法時是抱着什麼心情,也許這男子在自己心裏是有位子的。
「王爺,相信么?」蕭笙歌看着雲宸,問道。
雲宸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信。」
聞言,蕭笙歌笑了笑,「等這裏的事都處理完后,我陪你去藍月國。」
雲宸微愣,隨後曖昧的看着蕭笙歌,「那小笙歌可想好用什麼身份隨為夫去藍月?」
雲宸咬重「為夫」二字,意思再明顯不過。
「這……」默雨莞爾一笑,「宸王妃……」
雲宸眼中一亮,可蕭笙歌下一句話卻讓雲宸心碎一地。
「這身份不可以。」蕭笙歌笑的燦爛。
雲宸一把將蕭笙歌拉到自己懷裏,雙臂牢牢鎖住。
「宸王妃不可以?那是不是妻子就可以了?」雲宸抬起美人的下巴,雙目對視,「歸隱山林,小笙歌覺得如何?」
歸隱山林?蕭笙歌不可置信的看着雲宸。
蕭笙歌心頭浮出些許暖意,宸王為了她放棄一切歸山隱林,她還能再拒絕什麼?「好,那笙歌就等身披嫁衣的那一天。」
……是夜,書房。
幻雪站在離蕭笙歌三步之處,雙手緊緊攥着衣袖,腦袋埋得低低的。
蕭笙歌略顯慵懶的靠在貴妃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幻雪。
「幻雪謝小姐救命之恩。」幻雪跪了下來。
蕭笙歌嘴角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星眸染上一層冰霜,「救命之恩?我不過是想藉此事順道給大小姐一個教訓罷了。」
幻雪眸子閃過一絲瞭然,「幻雪怎麼做也是事出有因,相信如果是小姐也一樣會怎麼做。」
幻雪深知蕭笙歌會出手救她,十有八九是因為她的身世,「為表歉意,幻雪將嗜血冰蓮送給小姐,只是不知小姐是否想要。」
沒有人會做虧本買賣,與其讓對方先說,不如自己坦白。
她話剛話落,蕭笙歌眉頭微挑,嗜血冰蓮這東西,她曾聽穆清念叨過。
嗜血冰蓮是邪物,這世上僅有兩顆,物如其名,需要鮮血培養。
從開始的動物血到人血,從發芽到開花,需要一年時間。這期間,需要的鮮血無法估計,所以嗜血冰蓮,自古以來沒有人敢嘗試栽培。
六年前,種子落到幻家,幻家精心培養了三四個月,便已是殺戮無數,可卻還未發芽。
幻家也因此結仇頗多,被數家家族搶奪,一夜之間,血染整個幻府,屍體遍地。幻家人全部死亡,種子也不知所蹤。
「你可是幻家大小姐?」蕭笙歌道。
據說幻家所有屍體里唯獨少了大小姐與小少爺,依幻雪身上那連粗布衣料都遮不住的貴氣,定是大小姐無疑。
幻雪也不再隱瞞,大方承認,「正是,當初僥倖逃走,在外面流浪,之後卻被人賣到凌府。」
「嗜血冰蓮是幻家用命保住的,就這麼給我?」蕭笙歌有些不可置信,畢竟嗜血冰蓮這東西作用逆天。能活死人肉白骨,延壽命注容顏。
「幻家培養它,也是為了用得上,如今幻家只剩下幻雪,還有一個不知所蹤的弟弟,自然也就用不到。」幻雪頓了頓,「給小姐或許是對的。」
蕭笙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似在思考什麼,她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幻雪拿出一個白玉瓶,放在蕭笙歌眼前。
蕭笙歌接過,將裏面的東西倒在手心把玩著。種子不愧是稀物,連模樣都與眾不同,種子白而透明中心的血紅,顯得異常醒目。
感覺到掌心中傳來的冰涼,蕭笙歌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將手中種子放入玉瓶。
「伊香,放到我的密室。」蕭笙歌往窗口隨手一丟,不知從何處出現的伊香穩穩的接住,下一刻便沒了身影。
幻雪心下一驚,眼中閃著震驚,伊香?能隨意使喚她的人,也只有凝雨閣閣主。
幻雪不可置信的看着靠在貴妃椅上的漂亮女子,絕美的臉龐,身上毫無殺氣,也沒有內力波動的柔弱女子竟是她?
現在小姐在她面前暴露身份,是已經相信她了?
蕭笙歌似是看穿幻雪的想法,「幻大小姐覺得我還能信你么?」
蕭笙歌眉目之間帶着些許冷淡,幻雪到底是經歷過人心冷暖,比一般的世家千金成熟許多。她也自然將事情看的清楚。
「小姐身後是凝雨門,幻雪的身世,應該早在幻雪踏進夕影軒起,小姐就已經了如指掌。」
幻雪頓了頓,「若是至今小姐都不相信幻雪,又何必救幻雪?」
蕭笙歌饒有興味的聽着幻雪有條不紊的說着,幻雪說的八九不離十,她賭的就是幻雪的復仇之心。從幻雪喝下那杯茶時,她便從幻雪的眼中看出了不甘,說白了就是她與幻雪本就是一路人。
幻雪的下一句話也證實了蕭笙歌的想法。
「當初欠幻家的還有劉家與凌家,這兩家不但奪幻家家產,劉家家主甚至玷污了我的生母,令其跳井自盡。」
幻雪眼底壓抑的恨意,蕭笙歌收盡眸中,丹唇輕啟:「凌府這幾年用的銀兩中不少都是幻家的,那豈不是凌家人都欠幻家的了。」
言下之意瞭然。
幻雪眸中堅定,「不,小姐的月奉被二夫人拿走,劉家當初又害梁家滿門,小姐是聰明人,這中間的血海深仇,小姐怎麼可能就這樣忍氣吞聲?」
「這樣一來,小姐豈還會是凌府的人?」
蕭笙歌幽黑的黑眸注視着幻雪,眸中閃過一絲讚許。這丫頭,不過十七八歲,便利弊分明,能屈能伸,倒是個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