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鴻殿裏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景皆透著幾分優雅大氣。都說燈下看美人,美人越美。整座飛鴻殿,在月色中寧靜得好似一位仙子,衣裳半截、胴體半裸、以紗遮面,不見欲,卻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柔美。
衛言亭感慨道:「這是我第二次進入飛鴻殿。」
衛南衣笑道:「以後可以常來。」
得,他這是將自己當這兒的主子了。
美男子們心裏鄙視他,卻也認可他的話。畢竟,胡顏若是不想放棄大祭司之位,便要居住在這裏。至於他們,自然要陪她同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胡顏在這裏生活了近百年,美男子們看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格外順眼。
衛南衣問胡顏:「今晚我們住哪兒?」
胡顏道:「我住千帆閣。」
衛南衣一聽那個名字,眉角就是一跳,卻仍舊笑吟吟地道:「我陪你。」
若說他剛才那話,美男子們能忍受,這句話卻絕對不能!
封雲起道:「我腹部有傷,還需獸獸幫我看看。」
衛南衣道:「你還是去找白剝皮的好。」
白子戚道:「不用找我,我陪顏。」
花青染對封雲起道:「找我吧,我幫你劈幾下雷,待那皮肉成焦炭,也就不覺得疼了。」
衛南衣拍了拍花青染的肩膀,深深地覺得,這才是好兄弟。
花青染卻道:「晚上我幫姐姐祛晦。」
衛南衣果斷收回手,道:「一邊涼快去!」
花青染道:「我不。」
司韶道:「千帆閣不如禾奇樓大,這麼多人,住到千帆閣里,定會擁擠。」
花青染道:「我不。」
司韶看向其他人。
其他美男子異口同聲道:「我不!」
司韶怒道:「都去死!」
這一次,連同衛言亭、百里豐優、楓靈、巧梅和成家兄弟二人,皆異口同聲道:「我不!」
眾人相視,哈哈一笑,司韶的唇角也悄然彎起。
飛鴻殿寂寞了太久,如今眾人相聚一處,雖有磕磕碰碰,卻也着實熱鬧許多。
飛鴻殿很大,走着走着,白子戚落在了後面。
胡顏停下腳步,轉身,走到白子戚面前,牽住他的手,同行。
白子戚的唇角勾起,笑了。
胡顏道:「真丑。」
白子戚想起,胡顏扮成綠腰時,便是如此逗弄他。但凡他笑,她就會說出類似的話。白子戚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衛南衣感慨道:「我突然覺得,我有條腿很多餘。」若他也一條腿蹦噠,沒準兒胡顏會抱着他走。想想,就覺得香艷啊。
白子戚掃了衛南衣一眼,道:「中間那條?」
好狠吶!
衛南衣幽幽道:「若不是打不過你,真想揍你一頓。」
燕凡塵擠開衛南衣,睜著滿懷希望的貓眼,對胡顏道:「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地方,帶我看看吧。」
胡顏點頭,指著飛鴻殿內的各處介紹一番。
眾人都覺得很興奮,隨着她轉來轉去,看盡風景。
胡顏說:「那邊的小築,冬暖夏涼,很是宜居。」
衛南衣道:「同住。」
胡顏道:「這裏的涼亭,可聞花香,風景宜人。」
白子戚道:「準備些牛肉來烤,不錯。」
胡顏道:「那裏能跑馬。」
封雲起道:「不錯。」
胡顏道:「北邊那兒樓里是珍玩。」
燕凡塵問:「能搬走嗎?」
胡顏道:「西邊有花園。」
花青染道:「夜裏同游,別有滋味。」
胡顏看向司韶,問:「你有何想法?」
司韶道:「洗洗睡吧。」
胡顏點頭,溜達着來到「千帆閣」前。
「千帆閣」的門口守着兩個人,一人是二等祭侍,另一人是她的結契者。
二人看見胡顏,立刻施禮道:「宮主。」
胡顏微微額首。
二人站起身,繼續守在門口。
其中一人道:「裏面已經打掃乾淨,請宮主就寢。」
胡顏道:「好。」
眾人抬頭仰望「千帆閣」三個大字,蒼勁有力、挺拔如松,卻又飽含三分內斂。
百里豐優贊了聲:「好字!」
胡顏道:「千帆兩個字,出於千帆之手。閣字,是我臨摹千帆的筆跡所寫。」
百里豐優道:「哦,怪不得,總覺得最後一個字差了點兒內斂的味道。」
胡顏橫了百里豐優一眼,道:「找打?」
百里豐優笑道:「你不能欺老啊。」
胡顏道:「如此說來,我打你正打。」
百里豐優打個哈欠,道:「折騰了一天兩夜,你還是發發慈悲,讓我休息吧。」
胡顏看向楓靈,道:「你熟悉這裏,且安排一下吧。」
楓靈應道:「諾。」轉而對眾人道,「還請諸位往前走幾步。正如司公子說言,禾奇樓最大,且舒適。」
封雲起道:「我一個糙人,地上都睡得,無需刻意安排。」言罷,就往「千帆殿」里進。
司韶不管別人,抬腿走近「千帆閣」,道:「我原本就住這裏。」
衛南衣對衛言亭道:「父親,請。」
衛言亭看看胡顏,尷尬地笑了笑,還是抬腿走近了「千帆閣」。
胡顏見這陣仗,知道阻攔無用,乾脆道:「既然大家都喜歡這裏,便一同住下吧。」
燕凡塵笑道:「你早這麼說多好,害我還在那裏挖空心思的想辦法入住。」
花青染道:「真是難為你那腦袋了。」
燕凡塵橫了花青染一眼,笑道:「就我這腦袋確實不怎麼樣。不過,卻能糊弄得某些人暈頭轉向、不分東西,甘願掏銀子當冤大頭。」
花青染沖着燕凡塵笑了笑,意味不明。他也不多費口舌,抬腿就往「千帆閣」里進。
燕凡塵再次開口說話,卻變成了:「汪汪……汪汪汪……」
燕凡塵知道,自己著了花青染的道兒,他撒腿去追花青染,也進了「千帆閣」。
待眾人都走進去,大門口只剩下胡顏和白子戚、楓靈和巧梅,以及兩名守門者。
白子戚對胡顏道:「怎麼,不想進去?」不待胡顏回答,他接着道,「我若放你離開,另一條怕要不保。」
胡顏攥了攥白子戚的手,道:「子戚的玩笑,我明天拿來細想,定會開懷一笑。」
白子戚回握胡顏的手,一邊向里走去,一邊道:「現在呢?」
胡顏笑道:「也可笑笑。」
二人相視一笑,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