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了?」男人睡眼惺忪地抬起了頭,看着怒氣沖沖的老婆,一臉疑惑。
「老婆怎麼了?」
「你就知道睡覺!人家都欺負你老婆孩子了,還睡?是不是男人啊你!」
男人絕對不允許別人質疑他是不是男人。
所以男人一聽這話,蹭地一下站起來,氣勢洶洶地質問道:「誰這麼不長眼!」
女人一指林川,作勢欲哭地說道:「就是他,嚇你孩子,還訓我!」
「臭和尚,就你啊!敢欺負我老婆孩子,找揍呢?」
男人走到林川跟前,伸手便來推他。
林川輕嘆一聲,心中默念一聲摩訶般若波羅蜜。
他自小生活在溈山禪寺中,師父雖教過他出家人不可嗔怒,需與人為善。
卻也告訴他什麼叫進退有度,舉止得體。
所以他才心中默嘆一聲。
畢竟這和之前在寺中發生的衝突,性質有些決然不同。
希望佛祖不要怪罪罷!
心中嘆罷,男人的手也夠著了林川的胸膛。
他本想推搡一把,卻不想林川竟紋絲不動,自己反倒感覺像摸著牆壁似的,任他如何用力,都如泥牛入海,不見林川有半點反應。
「嗯?」
男人一愣,還以為自己是沒睡醒。
林川胸膛一震,男人當即發出一聲痛呼,握着手腕便蹲了下去。
「啊!」
女人神色一緊,連忙去扶他,男人再抬頭時,漲紅的臉上滿是憤怒。
一旁看熱鬧的乘客們,也都有些發愣。
搞什麼哦?
明明不見那和尚有什麼動作,這男人就痛苦地蹲在地上。
「這難道是氣功么?」
「什麼氣功哦,你還真信有這個啊?」
「那你說怎麼回事?」
「依我看,這又是那種所謂路人偷拍,某某傳武大師技驚四座,其實是找的演員吧。」
乘客們議論紛紛,帶隊的安全員隊長卻神色愈發凝重,他雖然不信這什麼傳武氣功,但隊長李雲千叮嚀萬囑咐的命令,猶在耳畔。
這和尚果然很危險!
「小陳,跟我過來,其他人,看情況準備疏散群眾。」
說完便假裝像是湊熱鬧一般,往林川這邊慢慢挪動。
「臭和尚,你把老公怎麼了!」
見男人蹲在地上,半天沒有作聲,女人彷彿失了智一樣質問其林川來。
她卻沒想過,她口中的臭和尚既然能對男人這樣,為什麼不能對她這樣?
和尚眼中,男女美醜有何區別?
真不知道該說她是真愛,還是無腦。
面對眾人的議論和女人的質問,林川神色如常,雙手合什,眼眸中兩道肉眼無法分辨的金光射向男人。
「施主,與你說話的是誰?」
這聲音聽在男人耳中廣大悠揚,既如右旋白海螺,又似伽陵頻伽聲,妙聲梵音,意味深長。
男人的瞳孔彷彿失去焦距一樣,獃獃地望着林川。
「空寂自我。」
「善哉!」
林川面露微笑,繼續追問。
「既為空寂,可知自身因果?」
「……」男人的身軀微微搖晃了一下,隨後嘴裏說出的話,令在場諸人先是錯愕,繼而震驚,最後化為濃濃的憤怒。
「十四歲,我偷了發小媽媽的治病錢用來揮霍,後來他媽媽就病死了。」
「二十二歲,家裏幫忙,我替了別人的錄取通知上了大學,他家裏負擔不起三本的學費,聽說他就去了南方打工。」
「二十五歲,一起實習的朋友向我吐槽經理,我就跟經理告了他的狀,最終我留了下來。來」
「二十九歲,在國企,幫着部門經理套了公司三百萬,栽贓了給別人,後來他下崗以後,再無其他公司聘用,家裏從此一蹶不振。」
「三十三歲,潛規則了一個下屬女實習生,拍了裸照威脅,逼她做了請人。」
「三十六歲,把公司的設計圖紙賣給境外間諜,換了一大筆錢,還因此扳倒了領導,然後我就升了職,他卻自殺了。」
他的語氣非常平淡,像是在敘述一段稀鬆平常的故事一樣,不急不緩,娓娓道來。
但那內容,不說是驚世駭俗,也足夠令人瞠目結舌,洞心駭耳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爛的不能再爛的爛人。
自私自利,貪婪無度,色膽包天,賣組織求榮……
你能在新華字典里找到至少三頁紙的辭彙用來控訴他的罪行。
「我去,這什麼人啊?」
「看似人模狗樣,原來心都已經黑成這樣了。」
「還賣組織!敗類!」
「高鐵上有鐵路安全員,讓他把這孫子交給安全部門!」
圍觀乘客們義憤填膺,大都忍不住地爆了粗口。
女人早已傻在當場,整個人猶如失魂落魄一樣,臉色煞白,雙目失神。
原來他的老公並不是她一直以為的優質股。
而是一個不僅對婚姻不忠,對朋友不義,還損人利己,賣組織求榮的敗類!
那熊孩子似乎還不理解自己的父親這番言語究竟是如何的醜惡。
但他看到滿車廂的乘客,都是一副恨不得將他爸爸就地正法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妙,躲在他媽身後,噤若寒蟬。
「唉。」
林川輕嘆一聲,看向那一家三口時的表情,有些憐憫。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誠不欺我啊!
在蘇鉬的構架中,荃宗修行專註心性,林川有妙明真心,佛門諸多神通已印入腦海,隨着實力和心性的提高,這些神通便會逐一解鎖,自由施展。
他不想在高鐵上動武,免得影響其他人的出行。
便從腦海里的阿彌陀佛四十八神通中選了一種。
林川見他夫妻二人行事乖張,料想平日不說為非作歹,想必也是無有善舉。
便想藉此機會,用不聞惡名通小懲一番。
可誰知道,這男人居然如此罪孽深重。
就算他從此以後不再為惡,怕也是數罪併罰,要牢籠底坐穿了。
不一會兒功夫,高鐵安全員便接到報治安趕了過來。
了解清楚事情的經過以後,他也是一臉憤怒,將男人帶走,準備一會兒到站了移交給站台的安全員,再將其送往安全部門。
「我去你的,你讓我跟孩子怎麼辦啊?」
「你個沒良心的,還養第三者!我不活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