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衣服是蘭海軍的?他買這個幹嘛?」林子航看完,嘴上雖然問著,可心裏如何不明白?
「應該是他從上海的蘇綉展上訂製的東西,郵到了他租房子那棟樓頭的小商店裏。」王濤抿了抿嘴角,苦笑道。
「你拆開看了?」林子航問道。
「拆了!」王濤點點頭,隨即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私拆人家的東西,其實,那家店主的老婆已經偷偷打開看過了,我不過是藉機,也跟着看看罷了。」
這種行為畢竟不妥,王濤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今天乾的都是不太合理合法的事,所以,說起來,難免有些慚愧之意。
「幹得好!」林子航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繼續詢問,「結果……」
「結果,要我看尺寸嘛,咳咳,」王濤有些不好意思,緊緊盯着林子航,小心翼翼地說道,「那件旗袍,唐曉蓮個子不夠高,裴菲菲的身材又有些瘦了……」
「所以,你懷疑,這是給雅芙買的?」林子航揚眉問道。
「我問過那家店主,他自從住到那裏后,已經不止一次地把東西郵到商店了,每次,他都會買些東西,以感謝人家的托寄之情。」王濤道出他打聽到的消息。
「都有什麼?」林子航越聽越好奇,繼續發問。
「應該都是衣服,但地址五花八門,在我聽來,應該是他出門后,遇到什麼看着順眼的東西,就買下來,通過郵寄的方式,送達那裏。」王濤問得夠詳細。
「看樣子應該都是好東西呢,否則,他完全可以自己當時看中,當時就帶走,何必走郵寄的路線呢?」林子航琢磨著其中的問題。
「嗯,對,都是什麼服裝展,或者標着什麼廠家限量版之類的。」王濤很是佩服林子航的思路,不等他說,人家已經意識到問題的核心。
「既然都是貴重物品,又有被拆封的可能,他怎麼還敢往那家商店裏郵呢?」林子航有些不解。
「我估計商店主人應該沒有說謊,他說以前東西到了,他都會第一時間給蘭海軍打電話,可這次他打了好多遍都無法接聽,晚了兩天,他老婆好奇,藉著紙箱原本送到時,有個邊角就有所損傷的因由,拆開一個角,從裏面把衣服取出來,看個新鮮……」
「哈,可能嗎?只是看看就得了?」林子航聽到這裏,不免笑了,他雖然沒有親臨,卻還是想像得到這家商店主人的貪心模樣。
「當然,估計他老婆沒想看看就得的,可惜的是,唐曉蓮說,那位老闆娘的體型偏胖,衣服的型號,她肯定是穿不進去的,至於男裝,跟店主的身形也不匹配……」後面的話,王濤就不必說了,憑想像,憑感覺,也估摸個八、九不離十了。
「哦,這麼說,咱們還真是幸運,要不是他們穿不了,否則,沒準兒這衣服就直接被匿了?」林子航攥緊了拳頭,不怒反笑,「差點兒失去一個大大的好機會!」
「沒錯!」王濤也忍不住道一聲僥倖。
「然後呢?」林子航眯了眯雙眼,繼續追問。
「然後,我讓店主接着給蘭海軍打電話,要求他過來取貨,另外安排了兩個人蹲守在商店附近,我告訴他們死守,不經我的同意,不得離開半步。」王濤嚴肅了面容,這可是個重中之重的線索,千萬千萬不能出現差錯。
「王哥,謝了!」林子航點點頭,心頭的希望加深。
這時候,厲劍鋒回來,他那邊竟是一無所獲,裴菲菲和她丈夫就像人間蒸發一般,不見了蹤跡。
「對了,我跟唐曉蓮說起裴菲菲的時候,她說,她聽雅芙提過,她在『金色麗人』有個同事,好像跟裴菲菲有着親戚關係。」王濤忽然記起這茬兒,急忙說道。
林子航馬上給唐曉蓮打去電話,要來周佳妮的手機號碼。
周佳妮那邊很快給問出了結果,得到的答覆是,裴菲菲和她丈夫到北京香山看楓葉去了。
可是,任林子航他們怎麼打電話,裴菲菲那頭都沒人接聽。
「要麼就是故意的,要麼,也沒準兒是偽君子把人給解決了!」厲劍鋒抱臂靠在牆上,冷聲道。
「殺人應該不會吧,雖然唐曉蓮說,那女人拿跟她自己丈夫的孩子騙取蘭海軍的感情,可總歸是三條人命啊,包括對付你和劉總,還有『金色麗人』董事長的手段,他也沒存了趕盡殺絕的念頭,他應該不敢吧?」王濤不相信。
「嗯,也沒有必要,」林子航接過話去,「那女人如此欺騙他,而他又心知肚明,卻還願意跟着演戲,想來,應該是另有打算才對,你想想,哪個男人受得了,沒事被人家戴上頂綠帽子的?」
「嗯,藉機威脅,以達成自己的心愿!」厲劍鋒一拍巴掌,算是理出了頭緒。
「包括包龍,不也是得了好處,這才跑路的嗎?」王濤不住點頭。
「包龍那邊,也挺難查的,」林子航嘆了口氣,「周闖託人一直在找,卻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消息傳過來。」
「沒有消息,反而是在醞釀更好的消息,別着急,再等一等!」王濤安撫道,看着林子航的臉色緩不過來,心下自是不安。
「你不用看我,我沒事。」感受到王濤關切的目光,林子航苦笑,「幾乎所有的結果都已經想到了,沒什麼過不去的了,不過,我還是想過去蘭海軍那個家看看……」
「你的目標太明顯了,咱們這些人他都認識,誰去都不安全,我找的,是我社會上的兩個朋友,放心吧!」王濤也算考慮周全了,他抬手看了下腕錶,笑笑,「時候不早了,我訂了飯,也該送到了,一會兒,咱們還是先吃飯,吃飽了,也好有力氣繼續找人嘛!」
儘管林子航沒什麼胃口,可終究得顧念其他人的感受,只得點點頭。
飯後,林子航感覺異常疲倦,大腦不受控制地混沌起來,他不由得用食指按揉着太陽穴問道:「醫生,我這是怎麼了?這後遺症還沒過勁兒?」
「都說了得去醫院,你偏不聽!」王濤搶過話頭,跟厲劍鋒對視一眼后,一邊一個的,扶著林子航躺倒在沙發上。
「不行,不能睡,得先去蘭海軍家一趟……」
「好好好,聽你的,你說去就去,不過,你既然不舒服,那就眯十分鐘,十分鐘后,準時出發好了,但現在,我們得去準備一下。」厲劍鋒應付著。
「準備什麼?」林子航問話的聲音已經無力了。
「我覺得吧,咱們應該簡單化下妝,遮掩一下面部特徵,衣服也得換換,要我說,乾脆就化成裝修工人的模樣,最好再戴個大口罩什麼的……呃,子航,子航?」隨着厲劍鋒的絮叨,再到他不太大聲的呼喚,終於看到林子航的雙眼閉緊,沒了動靜,屋裏三個站着的人都長舒了口氣。
「小厲,你這法子不錯,否則,這傢伙,還不知道怎麼折騰呢!」王濤苦笑着拍了拍厲劍鋒的肩頭。
「沒辦法,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非要逞強,不過是找罪受而已,又解決不了什麼實際問題,你把希望帶給他是好,可是,未知因素也不少啊!」厲劍鋒搖搖頭,「蘭海軍的心思那麼細膩,這遲到了兩天的郵件,未必不做準備,子航不適合顛簸,還是留下休息吧!只是還得麻煩醫生辛苦照料了!」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你讓我把鎮靜葯研碎,放到湯里,等到看他喝的時候,我這心呢,可真是都快要嚇出心臟病來了。」醫生撫著胸口,心有餘悸,他是治病救人的,可像這種偷偷給病人服用安神葯的行為,卻是第一次。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厲劍鋒扯了扯嘴角,「總得讓他休息好了,才有精力繼續找人呀,我們的工作任重而道遠!」
說着話,厲劍鋒取過林子航的手機,把鈴音調成了震動,對醫生說:「他的手機,你先替他拿着,如果有電話呼入,你不要接,由著對方打,而你呢,咱倆交換一下手機號,直接給我打電話,我負責替他回話,直到他醒來,你也要及時通知我!」
醫生點頭應下,厲劍鋒望向王濤:「王哥……」
「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王濤擺擺手,「咱們馬上過去。」
儘管大家都在口頭上安慰著林子航,可終究是不放心的,所以,在看到送餐員走過來時,厲劍鋒才會特意拉着醫生出去,說是讓他幫忙取餐盒,實際上,卻是讓醫生往湯里放入安神的葯末。
醫生原怕林子航會喝出味道來,但厲劍鋒篤定此時的林子航分明是食不甘味的,他對於飯菜些微的奇怪味道肯定不會在意。
事實果然證明了厲劍鋒的說法是沒錯的,林子航對他推過來的湯碗並不感冒,甚至連喝的心思都沒有,但禁不住大家眾口一詞的好意勸說,便一口氣幹掉了全部,再之後,事情自然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