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心裡簡直是艹了，他真的想要仰天怒吼。

不過就是來看場戲，誰知道他卻變成了戲中人，而且還是因爲意外而被迫掉入場中的戲中人。

“以力證之？”

面對餮攻過來的無窮無盡攻擊，羅在這時卻有些走神，他無法釋懷之前所看到的那些。

以力證道，這是一個傳說。

羅是混沌歷就誕生的先天神靈，在混沌歷末年成爲了先天魔神，同時也是先天魔神最強大的十三座之一，可以說，那怕羅不是整個多元宇宙最見多識廣的那個人，至少也是最見多識廣的那個階層角色之一。

在極古代的時候，在先天魔神還被稱之爲先天神靈的時代，超凡力量的體系其實就已經開始建立。

只是那時候要麼就是極爲強大的先天神靈，最次都是強大的先天生靈，要麼就是極爲弱小的後天造物，後天生靈，根本沒有所謂的中間階層，要麼極強，比現在的普通聖位神靈強大百倍千倍，要麼就極爲弱小，與現在的凡物沒什麼區別。

所謂的超凡體系，其實也是那時候強大存在們評估敵我強弱的一種手段罷了。

在那時，爭鬥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先天神靈在爭奪本源，先天生靈在彼此吞噬，甚至是圍攻先天神靈，可以說那時候纔是多元宇宙最爲混亂的時候，而有爭鬥就自然有傷亡，爲了能夠評估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纔有了最初的超凡體系建立，也就是類似現在的一階二階三階這種，不過那怕是實力評估都是混亂的，根本沒有數字量化的概念。

這一切的混亂直到混沌歷結束，鴻蒙歷開端時才逐漸規範了起來，特別是先天魔神十三座的確立，使得先天魔神之間的爭鬥略微和緩，這時候纔有了所謂的交流。

在羅所知道的信息中，點亮心靈之光是所有想要走上不朽之路的生物所必須的過程，這是奇蹟的開端，這是不朽的源泉，除了先天魔神與部分先天生靈以外，就只有極少數極幸運的生物意外獲得了本源，這才能夠輕鬆點亮心靈之光，除此以外，任憑你資質如何逆天，任憑你機緣如何了得，度過心魔，點亮心靈之光都是極難的。

必須要凝視自己的內心，一次次，一遍遍的詢問自己看到了什麼，瞭解這心魔，然後將其度過，這期間往往有三種度過的可能，一是直面，二是解決執念，三是解析矛盾，除此以外就基本沒什麼別的辦法了。

便是最爲強大的先天魔神，其實也是非常敬畏心靈之光的力量，雖然他們都可以輕鬆度過心靈之光，但這是靠着本源的力量，而在度過心靈之光時，他們也看到了心靈之海那無窮無盡的漆黑，以先天魔神的眼光來看，每一個生靈，他們與那些凡物們，在心靈之海最深處，都有着浩瀚無盡的力量，這力量磅礴得足以讓他們顫抖。

只不過不管是他們還是凡物，能夠發揮出這心靈之海的力量都只有極微末的那麼一丁點，整個心靈之海整體力量的千萬億分之一都不足，所以雖然這股力量是逆熵的，屬於自有永有的類型，卻很少有先天魔神將其當成自己實力的組成部分，說句不客氣的，心靈之光的力量對他們來說甚至都不如隨便動動手指，所以雖然他們敬畏心靈之光所在的心靈之海，但是卻基本上不會去動用，甚至直接都無視了。

所有的先天魔神中，只有一個存在萬分重視心靈之光，而這個存在在最初時甚至不被當成先天魔神，他就是世界。

世界是最後一個誕生的先天魔神，他誕生的時間太晚，本源基本都已經被瓜分乾淨，所以最初時，世界的實力非常弱小，比先天生靈都有所不如，但是他成長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先天魔神纔剛剛正視他，他就已經超越了幾乎所有先天魔神。

羅和世界的關係不錯，甚至世界要收集天地玄黃時都找過羅，當時兩人聊過許多的話題，其中自然也有關於心靈之光，以及超凡體系的，還有關於力量的極致，實力的巔峰等等的。

當時的世界早已經超越了先天魔神的想象之外，那時候的羅已經看不清世界的實力，而現在的他仔細回想，那時候的世界估計已經證得了大羅，至於是否有金性則不敢肯定，但是絕對已經超越了十三座之上了。

當時世界說了一番讓羅不明覺厲的話來。

“……其實所謂的超凡體系啊，所謂的本源啊，甚至是所謂的天命啊，當你實力足夠強大後，再回頭來看，這些全部都可以用微不足道來形容，真正重要的反倒不是這些了。”世界當時說道。

羅覺得莫名其妙，他忍不住問道：“可是我們的存在本質上就是本源的聚合，若是連我們存在的本質都不重要，那什麼纔是最爲重要的呢？”

世界當時的眼神既彷彿是有神，又彷彿是茫然，那是一種羅光是看到就有一種渾身戰慄的眼神，世界說道：“……接近極限纔是最爲重要的。”

“極限？”羅更是茫然了。

世界就笑着說道：“這對你來說還有些太過遙遠了，別多想，也別去深想，聽着就是……所謂的極限，你也可以理解爲傳說中的以力證道。”

“那不可能。”羅卻是想也不想就直接搖頭道：“就如同極限假設那樣，比如絕對完美契合的本源組合，又或者是絕對契合自身的先天靈寶這類，都是百分之百的極限假設，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

“不，是可能出現的。”世界也搖頭，他說道：“所以纔是所謂的極限，我知道你們都有對於本源的假設，什麼百分百完美契合的本源組合，以及百分百契合自身的先天靈寶之類，一旦可以達成，那麼你們就不再是依靠本源而存活，而是成爲這一系列本源之主，就如同他們稱呼你的稱號那樣，戰爭之主，但實際上他們和你都知道，你只是最爲接近戰爭本源的那個存在，而非是所有戰爭的主人。”

羅沉默。

先天魔神們在可以彼此交流，有了最基礎的秩序之後，他們確實是彼此交流了許多有趣的設想，以及未來進化進步的猜想，其中就有關於以力證道的設想。

在他們的設想中，當他們中某個存在完美契合了他們所擁有的本源，並且那一系列的本源組合爲了一個完美契合的組合本源時，那時他們就可以完美支配其所擁有的本源了，以他自己爲例，他的本源都涉及了鬥爭，戰爭，還有部分進化，進步的概念，若是他可以百分之百完美契合，那麼他就是真正的戰爭之主，可以一念之間引發全多元的戰爭，也可以停息下一切不合他心意的戰爭，只要他願意，這個世間甚至可以一點爭鬥都沒有，也可以那怕是呼吸口氣都需要與天地爭鬥一番這樣的程度。

所謂的以力證道，並不是單純指力量，而是指自身就凌壓在一切之上，成爲其所屬的主宰，到了那時，道果自現，這就是先天魔神們所設想的以力證道了。

世界又露出了那種羅看不懂的眼神，他說道：“我已經站在了某個臨界點前，對於前路，我還有一些迷茫，但是堪破這迷茫已經不遠……這且不提，我之所以說極限是有的，就在於我已經看到了那極限的盡頭，雖然很難很難，但確實是有的，以力證道也是有的……”

“在我到達現在的境界時，我重新將力量的道路歸納與解析了一番，從凡物開始，先要可以汲取天地遊離能量，由此產生超凡能量，而後，肉身與精神同時進步強大，一直到可以凝視自己的內心時，這就是不朽的起步，羅，心靈之光比你想象的還要重要得多，記住我這句話，等你也到了接近我現在的程度時，你就會知道這句話中的深意。”

“第一次的極限，其實就在點亮心靈之光時，心魔對於你我來說都很簡單，因爲我們有着本源，這本源其實就是多元宇宙的心靈之光，有着多元宇宙心靈之光作爲錨點，我們可以輕鬆在無邊無際的漆黑心靈之海中點亮屬於我們的光芒，這並不是取巧，但也讓我們失去了第一次觸碰極限的機會。”

“在我歸納與解析過往道路的時候，我有這麼一個設想，你說，度過心魔時，自身又沒有本源作爲錨點，有沒有一種極限的方法，那就是絕對不對心魔進行任何的妥協？”

羅想了想，再次搖頭道：“心魔其實就是自身的一部分，只是這部分在度過心魔時成爲了阻力，凡物們，不靠超凡力量，是沒可能自己把自己提起來的，心魔也是同樣，所謂的妥協，其實不過是安撫自身的一種辦法，你太過想當然了。”

“所以才叫做極限啊。”世界笑着說道：“我們都沒機會再重走一次了，所以我才用我現在的境界來描述這種第一次觸碰極限的情況……一個生物，在沒有本源作爲錨點的情況下，對自身心魔絕不妥協，既不放棄執念，也不直面執念，更不妥協執念，這個生物就如同一塊永不粉碎腐朽的石頭那樣，與執念硬碰硬，你要我沉淪億萬次，我就億萬次的重新站起來，就是不妥協，就是要與你硬碰硬，你讓我放棄，我就不放棄，你讓我跪下，我就不跪下，你讓我軟弱，我就不軟弱，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億萬次……任憑你如何，我該是如何依然如何。”

“這不是心魔反噬嗎？”羅疑惑的問道：“不是沒發生過，我的卷族中就有許多人在點亮心靈之光時被心魔反噬了，他們要麼當場隕落，要麼不再是他們，那這有什麼意義呢？”

世界揮了揮手道：“那他們不過是失敗了而已，或者說在與心魔的對抗中軟弱了，服輸了而已，所以纔是所謂的極限，這也是我所理解的以力證道……”

“如果心魔擋我，我就將心魔都摧毀，若是心靈之海擋我，我就不顧一切的將這心靈之海都粉碎，雖然誕生的可能性幾近於無，但是站在我現在的境界來看，這是可能發生的。”

“凝視自己的內心，絕不妥協，絕不認輸，絕不彎腰，一次，兩次，三次，億萬次的跌倒又爬起來，只要自身的意志與心靈絕不放棄，心魔的反噬反倒是錘鍊這心靈的雜質，待到將其雜質全部錘鍊乾淨後，所剩下的心靈純粹無暇，那怕是在心靈之海無邊無際黑暗的侵染下，也可以諸邪不染了，待到那時，怒極而盛，百鍊成鋼……”

“這，就是心靈之光的第一次觸碰極限，也是心靈之光的以力證道，因爲已經不需要任何言語與解釋，那時候，他的心靈本身就是道果……屬於這個生靈的道果！”

羅被餮所爆發的無數攻擊直接命中，他被轟到了地面，然後被轟入了地底深處，而這時的羅依然滿臉不敢置信。

“……不可能，一個人類，一個凡物，居然真的以力證道了？”

“古，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下一瞬間，在地底深處，被無窮火焰，爆炸，岩漿，空間波動，時間束縛中的羅，化爲了一個巨大無匹的超級巨人，雖然只出現了一瞬間，但是以戰場爲中心的大地直接凸起了一瞬間，數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都凸了起來，羅的一根手指從天頂之上的高緯度落了下來，碾在了餮的頭頂上，餮驚恐的回頭看去，卻是根本無法躲避。

還好這指頭，以及羅的軀體都只出現了一瞬間，地面重新落下，而餮渾身噴出金青色鮮血的直落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