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

“活下去！”

古已經無法保持人形了，他的肉身在損壞與癒合中掙扎了太久太多次，以至於讓他的生命因子都產生了混亂與畸變。

這種畸變並非是來自於超凡之力，又或者是低緯度，詛咒，別的一切亂七糟八的東西，這是單純的生命因子畸變，和生命因子的複製，也與生命的進化與退化有關係。

生命因子在古所得到的知識中，又被稱之爲基因，是生命之所以是生命的最基礎信息體，記錄了這個生命幾乎所有的特徵信息。

一個生命形成的最初，就是生命因子的信息展開，然後在一系列的化學與生物過程中，形成了細胞，然後再從細胞堆疊到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當然了，生命的複雜度絕非如此的簡單，但這些確實可以籠統的概括一個生命的過程。

古所得到的知識中就有提到，生命是在每時每刻中進化與退化的，只是這種進化與退化的時間跨度非常巨大，所以對於單純的個體生命而言，這種進化與退化並不明顯，但是時常還是可以看到新生兒中有類似的跡象，比如有的新生兒出生就有尾巴，還有的是兔脣之類，這些都可以看成是退化，或者進化，端看這種變化是好是壞，是否適應着環境。

而當生命因子進行復制時，也即細胞分裂的過程中，總會有極小的概率出現生命因子複製變化，這並非是絕對百分之百的完美複製分裂，總會有一丁點的瑕疵存在，十次百次中還並不明顯，而且生命因子也有自我糾錯的能力，所以對於生命體而言，除非是受到外在的影響，比如輻射，比如藥劑，不然終其一生都不會擔心自己會畸變成別的物種。

但是古卻不同。

他在極短的時間內讓生命因子複製了太多太多次了，以至於還沒等生命因子糾錯，他就已經將錯誤的那一些生命因子複製了下去，然後錯誤變得更加錯誤，可能一開始只有百分之零點零一，但是隨着他的肉身崩壞又癒合，癒合又崩壞，這錯誤一直被累積着，終於，古的生命因子去到了臨界點，畸變開始了……

古已經從地面落到了地底不知多深的地方，他在落地途中就已經將靈蛇族的族長給徹底吞噬。

靈蛇族的族長是傳奇位階的魔法師，這與他之前所吞噬的一切超凡強者都截然不同，這是一種質變，其體內的生命能量之磅礴，簡直是過往吞噬的那些超凡者的百倍千倍，而且其中更有古和小史都無法解析的奇特成分，這讓古的血肉在這一刻得到了大補，使得他的癒合速度更快了。

同時，古落地時是落到了水中，這或許是一條地下河流，從幾千乃至上萬米的高度落下來，普通人，乃至是傳奇以下的絕大多數超凡都可能直接摔成了肉泥，那怕是水面也是如此，而古的肉體再一次被摔成了肉泥，但是又在快速的癒合中。

只是，古已經無法恢復到人形了。

古又一次陷入到了昏迷之中，而這一次他的野獸直覺也沒有出現，唯有小史勉強控制着肉體癒合，並且試圖從這水中浮上來，以獲得氧氣來保證生命的延續。

可是肉體已經化爲不規則的肉塊與骨頭，不停的出現癌變症狀，而那些癌變的血肉雖然被小史截斷，但是這種無法成爲完整和諧肉體的狀況，正在快速的消耗着古的生命力與壽命。

他的生命力與壽命本就幾乎消耗一空，雖然靠着吞噬了幾具靈蛇族超凡來勉強續命，特別是又吞噬了一具傳奇位階的魔法師，但是這可不是無限的啊，這樣消耗下去，古遲早都會徹底死亡。

“沒辦法了！”

小史其實是有辦法的，它也從體內的血液中獲得了知識，甚至比古獲得的知識還要多，而且作爲史萊姆，還是一隻變異型史萊姆，它天然就有着一種特別的種族能力，那就是基因融合。

現在小史和古融合爲一體，它也可以有限度的操縱古的生命因子，只是這種從基因層面上的融合改變，需要非常注意的事項非常非常多，而且一個不好就會直接造成自我湮滅，這是涉及到了基因層面，甚至連古現在解開生命束縛後的癒合力都無能爲力，一旦失敗，那絕對就死定了。

但是現在已經是無路可走，小史大概測算了一下，按照現在古的身體崩壞速度，特別是在這環境難測的地底之下，又是在這冰冷的河流之中，古最多一個小時後就會真正徹底的死亡。

所以與其這樣慢慢走向死亡，倒不如拼上一把……

小史決定以現有古的生命因子，對照着他所吞噬的最後一個靈蛇族人，也即那個傳奇位階的基因，也只剩下了這個可對照的對象了，之前的那些靈蛇族人的血肉早就吞噬了一空，這個傳奇魔法師還剩下少許血肉可以使用。

小史將這名靈蛇族的基因提取了出來，然後與古的基因進行了對比，之後，開始對兩者進行了鑲嵌，當然了，並不是直接進行鑲嵌融合，小史將古的肉體部分位置進行了隔離，然後在這些隔離區域進行了鑲嵌對比。

這個巨大的不定型肉塊上開始逐漸出現了一些奇特的器官，奇特的肉塊，奇特的骨頭與內臟，但是大部分出現的部位都快速崩壞，只剩下少部分的部分還繼續存在着，但是這些少部分的區域也並不是完美。

要麼是組織比例出現問題，要麼就是各種虛弱，衰弱等等。

就如此，小史的勞作正在繼續中。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古甦醒了過來，然後只是一瞬間他就察覺到不對勁，因爲他的視覺中帶着紅色。

這是一種很難以形容的感覺，他的視覺中帶着紅色，所看到的東西也都是以這種奇特色彩而存在，但是他卻感覺自己完全可以分辨這種紅色視覺，他知道這些視覺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也知道如何去分辨細節。

這是紅外視覺。

古立刻就知道了，就如同這就是他的本能一樣，如同孩子出生就會呼吸，渴了就會喝水，餓了就會吃飯那樣，是不言自明的東西。

同時，古的渾身皮膚都感知到了震動，他可以根據這震動來確認自己的方位，以及周邊是否有東西在靠近，是否有什麼危險之類。

而且古感覺到了一種緩慢感，這很抽象，有些無法準確形容，大體上就是他的反應速度超過了他原本的概念，所以一時間肉體和大腦產生了某種不諧調。

還有別的更多的變化，但是這三種變化最爲明顯，明顯到讓古一時間陷入到了信息過載中，十多秒後他才反應過來，立刻就用手摸着自己的全身上下，所摸到的就是皮膚，臉，身軀，手腳什麼的，這讓他不由得鬆了口氣。

“小史，多謝你了，不然我肯定死定了。”古立刻就在意念裡對小史說着話。

但是，小史並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這讓古心頭一沉，他立刻感知着了小史，然後他就鬆了口氣。

小史還在他體內，只是因爲莫名原因而陷入到了沉睡中，古猜測很可能是之前戰鬥得太過激烈的緣故，他自己都昏迷了過去，那麼小史昏迷過去也很正常。

接着古纔有功夫去看向周邊。

四周一片漆黑，古靠着他的紅外視覺卻可以看得比較清楚。

這裡是一片開闊的地下大河上，周邊全是看不到盡頭的懸崖峭壁，他就在這河面上漂浮着，恰好他鑲嵌在一塊凸出來的岩石邊上，不至於被這河流向下游沖走。

這裡是地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