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不安的看着她，裝作阻攔的樣子說道：“傾雪，你怎麼能這麼無禮呢？”

但其實他自己也十分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江湖間關於封千域的傳說不斷，然而就是沒有年齡。

他跟着封千域也有十幾年了，一開始想過要問這個問題，但礙於膽子小，後來和帝尊熟悉了以後，卻又忘記問這個問題了。

果然，過一會他就看到顧傾雪回過頭來，問道：“師兄，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封千域悠悠地望着溫泉水，眼神深邃像是要化到水裡一般，過一會他雲淡風輕說了一句：“忘記了。”

“什麼？”夜半和顧傾雪都目瞪口呆地問道。

“活的太久所以忘記了，一開始還在算着，後來就忘了，開始回想自己年齡的時候發現已經不知道活了多久了，肯定比你們預料中的要久得多。”

顧傾雪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連忙轉移話題道：“師父，我根本沒法接觸到那奇石，又該怎麼恢復念力？”

“無礙的，讓夜半到水中託着你便是。”

封千域腦中不知不覺浮現出夜半托着顧傾雪的畫面，不知怎麼竟有些惱怒。

夜半大言不慚地回答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不過，我到了水中央以後，傾雪該怎麼過來？她太重了，我也沒辦法抱着她過去。”

顧傾雪瞪他一眼：“我明明很輕。”

封千域依舊不緊不慢說道：“無妨的，我等會用念力將她送過去便好。”

“好，那我這就進去了。”

溫泉的水實際上並不很高，只到夜半的腰間，他滿懷信心地將左腳踩了下去，結果剛一接觸溫泉以後整個人就像是被吸進去一樣，他連忙用念力將整個人向外提，差一點就掉進了水裡。

剛一上岸，就誇張地說道：“嚇死我了。”

顧傾雪眯着眼睛看他，做諷刺狀：“不是說包在你身上了嗎？”

“我怎麼知道這水會變成這樣，感覺像是吃人一般，幸好師父剛纔把你救出來了。”

封千域突然說道：“讓我試試。”

但他剛剛纔接近水面，便又立刻退了回來。

顧傾雪很是疑惑地問道：“師父，出什麼事了嗎？”

“這水有問題。”封千域堅定地說道。上次他來的時候，這水還只是普通的溫泉水，連念力如此薄弱的老人都可以輕易地進去，這一次卻連他都沒法靠近。

他在心中猜想，也許是因爲那小孩剛剛跑過溫泉，對這裡造成了影響，便提議道：“不如我們在山下稍作休息再上來吧，這水恐怕需要時日才能恢復正常。”

下山的時候自然比上山的時候快了不少。

原本幾人還想着要住在客棧中，但這一處山實在是太爲偏僻了，因此走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客棧。

夜半說道：“不然我們就在轎子裡休息好了，反正傾雪的轎子也夠豪華，就是睡得不太舒服罷了。”

“男女有別，怎麼能同寢呢。”

“那就讓傾雪睡在轎中，我們隨便找棵樹休息便可。”

“這倒可以。”

兩人正交談間，突然聽到顧傾雪說道：“師父，師兄，前面就有一個小村莊，我們就去那裡借宿吧。”

封千域和夜半這才注意到前方。

三人走了一刻鐘以後便進入了村莊裡面，爲了節省時間，就直接去敲了第一家的門。

不多久便走來了一個老婦，聽到顧傾雪他們說明來由以後，倒是十分熱心地迎接他們進去，同時衝屋內大喊道：“老頭子，有客人來了。”

屋內的老人迴應道：“都這會了，哪還有什麼客人。”封千域隱隱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

說着便走了出來，掀開簾子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封千域。

“高人？”

“老人家，竟然是你。”

封千域驚喜地發現這裡竟然是在山上偶遇的那老人的家。

“你的小孫子恢復了嗎？”

“自然是恢復了，這幾日他爹孃帶着他去了外祖母家，不然您就能看到他生龍活虎的模樣了。”

“那便好。”

老人這纔看了看後面跟着的夜半和顧傾雪，不着痕跡地問道：“這兩位是？”

“他們都是我的徒弟。”

“原來如此，他們便是你說的天生沒有念力的人嗎？”

夜半連忙撇清關係，指了指顧傾雪說道：“只有她，我不是。”

顧傾雪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沒問你，就你話多。”

老人點了點頭，接着又說道：“不知高人這次再來有什麼事？”

“不瞞您說，我是爲了治療我的徒弟而來的，只是那溫泉水不知出了什麼問題，人竟無法入內了。”

那老人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瞧我這記性，竟忘了說了，到了秋季以後那溫泉水便會變成弱水，旁人根本無法靠近的，那天遇到您的時候便是立秋的前一天，所以我才那麼着急的。”

“原來如此。”

封千域接着問道：“那不知這溫泉到什麼時候會恢復正常呢？”

“來年春天就會便好了。”

顧傾雪沮喪地說道：“那我還要再等半年嗎？”

那老人這才尷尬地招呼道：“瞧我，都忘了讓你們進來，在這院子裡站了大半天。”

封千域突然問道：“老人家，您還知道什麼其他辦法嗎？”

老婦突然打斷說道：“你們趕路趕了那麼久，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

封千域於是也就知道的確是有其他辦法了。

“老人家，若是有其他辦法你就告訴我們吧，我這徒弟身份特殊，身邊總是危機重重，她如今沒有念力，任何時刻都有性命之憂。”

“這.....”老人猶豫了一下。

封千域接着說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遮掩了，我就是帝尊，如果你能說出其他辦法，你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你是帝尊？那這位姑娘莫非是......”

小村莊了雖然消息閉塞，卻常常有來說書的人，一來二去，也就對世間的事情有了許多瞭解了。

“我正是顧傾雪。”

老人點了點頭，思索了半晌才說道：“這樣，那倒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老婦十分着急地說道：“老頭子，你可是答應過那僧人，不將此事說出去的。”

“咱們如今是在救人，又不是再禍害人，也不算是違背了那僧人的意思。”

“帝尊，我可以幫你，但同時也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如果我能做到的話，一定會答應。”封千域問道。

他不緩不滿道：“求帝尊將我的小孫子收爲徒弟，保他一生平安。”

“這......”封千域猶豫了一番，思索片刻，這才接着說道：“我如今已不再收弟子了，傾雪是個例外，既是例外，便不能再有第二個了，不如你讓你的弟子拜夜半爲師吧，也算是入了我的門下，而且夜半是我座下的大弟子，跟着他也能學到不少的東西。”

那老人回頭看了老婦一眼，這才說道：“如此也好，只是不知道那夜半如今在何處？”

夜半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夜半便是我。”

老人細細將他大量了一番，說道：“不知道你有什麼本事？”

夜半悄悄看了封千域一眼，得到他的准許之後纔開始行動。

按照門中的規矩，是不能在人前賣弄自己的功力的。

過一會，便見夜半在院中四處飛竄，老人還沒反應過來，夜半便已經回到了地面之上。

老人這才點了點頭：“不錯不錯，我的小孫子要是能學到這種程度也算是厲害了。”

他轉過頭來對封千域說道：“高人，我起初並非不願意告訴你，而是我實在是有難言之隱，若告訴了你這個方法，我孫兒便會性命堪憂，所以纔出了這個下下策，希望你能夠體諒纔好。”

封千域很是吃驚：“那是什麼方法，怎麼會讓你孫兒的性命堪憂呢？”

“其實不光泡在溫泉水之中可以恢復念力，將那奇石的一部分注入身體之內也可以恢復念力，當時那僧人說這乃是下下策，萬一一不小心錯過了溫泉開放的季節，就可以用這個辦法，只是這樣一來溫泉就必須要被毀掉，此後也就只能用第二個辦法了，但如果念力不夠深厚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將奇石注入身體之內，所以我這些年纔不敢懈怠，每年不是春天便是夏天帶他去。”

“你的意思是需要將溫泉水全部都引出來？”

“正是。”

“原來如此，怪不得您不願說，不用擔心，等你的孫兒需要恢復的時候，我便會帶他會此處治療，保證他不會受到絲毫的傷害。”

老人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夜半很是興奮地說道：“師父，那我們即刻便去吧，傾雪很快就可以恢復了。”

封千域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估計我們到山上的時候天就黑了，還是等到明天白天就去吧。”

老人這才招待幾人進了房間，顧傾雪住進了他們孫兒的房間，封千域和夜半則住進了他們兒子兒媳的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