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去鎮上賣魚了,今晚上就要張羅車馬,這魚兒可不是小數目。
那經常拉腳的劉五老頭家的牛,還死翹翹了。
解華翔說去爹娘家去雇毛驢車往鎮上拉魚,許美麗瞪眼:「我要出錢雇你爹娘家的毛驢車?有病吧?上次就不應給他們銀錢!就你個大頭鬼,非要不白用人家,這可倒好,弄得雞飛狗跳的。聽我的,明天去老爺子那趕著毛驢車就走,你花錢上癮嗎?」
聽媳婦這樣罵自己,解華翔想想也是那麼個理,不做聲的退到屋子裡去了。
解丫不想找麻煩,開動腦筋,低聲對娘說道:「娘,我倆拿兩條魚給好強家,明天趕他家毛驢車算了。」
許美麗點頭:「那成,好強那孩子心眼好,還實誠,我們也不能白用人家驢車。」
說著,母女倆用麻繩拎著兩條魚,一前一後出了院子,直奔河西好強家而去。
身後的希元也喊叫著追了出來,許美麗忙停住腳:「兒子慢點,娘等著你。」
「娘啊,這魚送誰家去啊?」
自從昨天姐姐說賣了魚,給自己留著上私塾用,希元就打心裡往外開心,這下自己不用羨慕人家上私塾了,所以這院子水塘里的魚,解希元很看重。
「給好強哥送去,因為我們家明天要用人家的毛驢車去鎮上賣魚去。」
希元摸頭不做聲了,可是心裡卻想,自己家什麼時候能有輛車,就不用給人家魚了。
可是娘仨到了好強家時,卻意外的發現好強沒在家,那毛驢車也不見了。
這可怎麼辦?
解丫一著急看見好強家下院鄰居嬸子,忙問:「嬸子看見好強去哪了嗎?」
那嬸子眯眼看向解丫娘仨,鼻子哼道:「人家好強被韓山拉走了,說是去秦嬸子家住上幾天,她家那小浪妞可是看上好強了。」
說著又上下打量解丫幾眼,搖頭轉身往自家院子走去,扔給解丫一句話:「你啊,就是變成鳳凰了,也是賭鬼的女兒,哪能和小浪妞比!」
解丫蹙眉大喊:「嬸子你咋這樣說話?我解丫沒得罪過你吧?我爹賭不賭鬼和你有關係嗎?」
旁邊的許美麗也生氣,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你個老傢伙你出來,我今天就要和你說道說道,什麼鳳凰賭鬼的?我家大炮抱你家孩子下井了嗎?」
回答娘倆的只是那嬸子重重的摔門聲。
解丫不解的看向怒氣沖沖的娘:「娘啊,你別喊了,那好強不是沒親戚了嗎?那秦喜玲還和好強家有親戚?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許美麗搖頭:「這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不管那些,我們去秦喜玲家看看,我就不相信這兩條魚送不出去了。」
解丫有些躊躇:「要不我們找找別人家車吧,這拐彎抹角的還要去韓山家真是費勁。」
旁邊的希元看著兩條魚,忙說道:「那就拿回家去,賣了魚買輛車,這也太費勁了。」
看著小包子臉上的溫怒,解丫突然覺得很好笑,這孩子腦迴路有問題,賣魚也要有車啊。
許美麗拉著兩個孩子直接往韓山家而去:「正好,你再過去看看那韓山恢復的怎麼樣了,上次你不是給秦喜玲家男人看病來的?」
解丫聽娘這樣說,想起那走路都摔倒的韓山來,點頭:「是啊,這也過去好幾天了,要是按時喝湯藥,還真能有所緩解。」
韓山家就住在好強家隔著一個劉富貴家,解丫捂嘴看向娘,示意往李富貴家院子里看。
許美麗也看了過去,見何三娘正擠羊奶,那李富貴叼著旱煙正在院中拾掇收回來的糧食,看見許美麗帶著解丫和希元往上院走,咳嗽一聲,冷著臉看了過來。
這解丫家現在可真出息個爆,手裡拎著兩條魚這是又去誰家?
看著那兩條魚就眼饞,可是真不敢訛到手,那許一刀解大炮還有解丫都不是自己家能惹的。
解丫站在韓山家的院門外,看見一頭小毛驢拴在車後面,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在拎著水桶飲驢,解丫知道,這個就是那下院嬸子口中所說的小浪妞韓雙,在院子跑來跑去的是她的弟弟韓苗。
「韓雙開門。」
解丫喊道。
韓雙抬眼見是解丫一家,忙甩動兩條黑溜溜大辮子,小臉紅撲撲的笑眯了眼,跑過來開了大門:「快進來嬸子。」
又看見娘倆手裡拎著的兩條鯉魚,驚訝的問道:「哎呀嬸子,這魚是在哪弄的?」
許美麗甩了下魚:「買的,好強在你家嗎?」
「在呢在呢,我爹昨晚上見好強在外面摔倒了,就去扶起他,見好強一個人,身體又不好,孤苦伶仃的,就接到家裡住上一陣子,反正家離得也這樣近,想回去就回去了。」
解丫想想也對,這村裡住著,誰家有難,幫一把是對的,也不至於像剛剛那嬸子說的那樣,還小浪妞相中好強了,真是啥事到這幫八婆嘴裡,可就變了味了。
秦喜玲聽見外面有說話的聲音,忙出去,見是許美麗一家拎著魚過來,有些驚訝,忙陪著笑臉過來:「看看,老姐姐,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快趕緊進屋坐坐。」
好強在那西屋的北炕頭躺著,聽見開門熟悉的說話聲,想要起身,這胳膊腿卻疼的厲害,於是只能默不作聲的閉上眼睛躺下。
許美麗拎著魚在東屋看看,沒看見好強,忙轉身往西屋走:「喜玲,好強在哪裡?」
韓山正坐在東屋炕沿上,見解丫進屋,忙憨憨的笑著起身:「解丫來了,快進屋坐下。」
解丫點頭,看向韓山:「叔叔,你現在好些了吧,看你這氣色我也感覺到你比以前強了。」
臉上沒了以往的愁雲的韓山,帶著笑點頭:「可不是咋地,這幾天吃上你送來的草藥,我這渾身輕鬆了不少。」
秦喜玲見自家男人這樣說,瞪眼道:「還說呢,可苦了女兒了,天天給你熬藥煎湯的,你可養了個好女兒,我可不侍奉你這個廢物!」
解丫無語,這婆娘就是口是心非,也不是誰當時知道自家男人是腦血栓前兆,嚇得大哭大叫的了?
好強在西屋聽見韓喜玲這樣說,痛苦的支撐起身子,起身床上鞋,扶著牆看向外屋。
「好強啊,你怎麼起來了?趕緊躺下。你看看你這孩子,咋就不聽話呢,在嬸子家住上幾天,等身子好了些,你再回家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