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壞人，就得比他更壞，更無恥，更不要臉。

這是羅素多年懲奸除惡、行善積德，從小做好人總結下來的經驗。

說來慚愧，他雖知道這個道理，卻也僅限於紙上談兵，真要應用於實踐，總是差了幾分火候。

無他，臉皮太薄，還不夠成熟！

羅素拿著聖光長劍，死死盯著阿斯蒙蒂斯下三路，橫眉冷對，或是冷哼一聲，或是嗖一聲拍打翅膀。

阿斯蒙蒂斯揮舞黑焰大劍擋下聖光，眼眸對視加百列，猝然射出兩道黑色射線。

攻擊來的毫無徵兆，加百列側頭閃避，攻勢為止一頓。

此消彼長，阿斯蒙蒂斯獲得喘息的機會，趁機起勢將長劍舞得密不透風，並牢牢佔據先機，欲要給加百列添上一道傷口。

「哼！」

冷哼之聲傳入耳中，阿斯蒙蒂斯心頭一凜，眼眸中映照出遠處反射而來的劍光，當下如臨大敵，捨棄優勢，拄劍嚴加戒備。

二人交戰場邊，羅素橫舉聖光長劍，遙遙對向高空圓月，然後收回胸前，屈指輕輕一彈。

因為是天使之力構成的長劍，所以沒什麼聲響都沒用，他這指頭下去，除了有點疼，再無其他反應。

「叮~~~」

羅素自己配了個音，餘音拖了老長，而後讚歎道：「好劍！」

「……」

阿斯蒙蒂斯很想罵人，但一縷白光在他眼前浮現，審判之劍迎面刺向脖頸，他甚至能感受到劍鋒上的寒意，急忙倉促格擋。

好氣啊！

一肚子罵人的話剛到喉嚨又咽了回去，阿斯蒙蒂斯臉色漲紅，被劍氣壓得氣息不順，險些憋出內傷。

區區一個跳樑小丑，實力低微不值一提，待會兒再收拾他！

阿斯蒙蒂斯暗暗告誡自己，加百列才是真正的大敵，現在不能分心，敵人是在故意激怒他。

心頭憤恨，黑焰大劍攻勢迅猛三分，阿斯蒙蒂斯憋著一股勁和加百列激斗，長劍揮舞之間，帶著驚人的能量肆意交錯。

這時……

羅素：一一??

阿斯蒙蒂斯突然後庭一涼，邪惡的視線讓他下意識夾緊雙腿，氣息紊亂，攻勢自然露出了破綻，倉皇招架間，被加百列一劍刺中肩膀，慘叫著退出戰圈。

傷口不長，哪怕是對普通人而言，這種程度的外傷都不值一提，創可貼一貼就好了。

可怕的是審判之劍上附帶的聖光，光與暗生來相互克制，聖光在魔鬼體內遊走穿梭，無異於在血管里注入致命毒液。

阿斯蒙蒂斯半個胳膊都麻了，他一邊用黑暗能量驅逐聖光，一邊單手招架審判之劍，好不容易將聖光碟機逐一空，正要雄姿大發時……

「看劍！」

阿斯蒙蒂斯一哆嗦，被審判之劍直接砍掉了一個胳膊，抽身後退數百米，怒目看向羅素的位置。

羅素揮舞聖光長劍，與空氣鬥智斗勇，嘴裡哼哼哈哈，活像一個傻子。

他要是傻子，地獄就沒有魔鬼了！

阿斯蒙蒂斯心頭暗罵，抬手止住衝來過的加百列，怒氣沖沖道：「等一下，那混蛋哼哼唧唧的，還用猥褻的眼神偷窺我，我要和他單挑！」

加百列微微搖頭，冷漠說道：「他不是你的對手，我不會看著他送死。」

羅素連連點頭，你說單挑就單挑，那我多沒面子！

阿斯蒙蒂斯胸膛劇烈起伏，再無剛開始優雅的風度，氣急敗壞道：「天堂出了這麼一個敗類，讓他戰死在魔鬼手裡，有什麼不好？」

這話說得好有道理，加百列發現自己心動了，張張嘴正要說話，被羅素突然插了進來。

「天使長，阿斯蒙蒂斯在用離間計，故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他是魔鬼，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羅素怒目切齒，默不作聲移動到加百列身邊，指著阿斯蒙蒂斯大罵：「卑鄙無恥的魔鬼，憑空誣賴好人，我在場邊哼哼兩句怎麼了，喉嚨癢用聖光治治不行嗎？」

「還有眼神，我那分明是正能量滿滿的眼神……」說到這，羅素指了指自己瞪圓的眼睛，果然是正氣浩然、光明磊落。

阿斯蒙蒂斯：「……」

加百列偏過頭，臉上有點紅，羅素見狀大為不滿，大家是自己人，你這表情是幾個意思？

「天使長，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呃……」加百列有些猶豫，他不擅長說謊。

「阿斯蒙蒂斯是墮落天使，是地獄魔王，是魔鬼……」羅素眉頭一皺，開始陳述事實。

「不用說了，你說得對！」

加百列果斷髮言，不管羅素說得對不對，阿斯蒙蒂斯肯定不對，這是政治正確。

阿斯蒙蒂斯氣得渾身發抖，抬手指向加百列：「虧你還是四大天使長之一，居然能說出如此昧心的謊話，你……你，你墮落了！」

羅素嗤笑一聲，掉頭對加百列說道：「天使長，你看魔鬼的嘴臉，真是太醜陋了……」

(﹁﹁)

加百列：你比他還要醜陋！

「天使長，如果你真的墮落了，阿斯蒙蒂斯能笑出豬叫。現在他一邊說你墮落，還一邊氣得跳腳，擺明是在誣陷，這貨言不由衷、反覆無常、表裡不一……」

羅素嘚吧嘚吧說了半天，最後長吸一口氣，總結道：「對付這種不要臉的魔鬼，我們就該一起上，不用講什麼公平公正。」

加百列臉色鐵青，握著審判之劍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選擇了政治正確，艱難道：「好……好吧，那就一起上吧！」

羅素暗暗點頭，加百列要是有甘道夫那麼成熟，哪還用他費這麼多口舌。

甘道夫起先並不起眼，但他抓住機遇被大領導賞識，從此平步青雲，一路走向人生巔峰。

加百列出身高貴，是最被寵愛的高階天使，結果頂撞領導，被勒令下凡干苦力。

同樣是天使，兩人之間的差距何其之大……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只要加百列能保持這股子成熟的勢頭，穩紮穩打，多向他羅某人學習學習，肯定能重獲領導的青睞。

「哈哈哈———」

「我就知道，天堂凈是一些假清高的虛偽小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干著無恥的事還要保持光輝的形象……」

阿斯蒙蒂斯怒極而笑：「一起上就一起上，難道我會怕你們嗎？」

羅素點點頭：「既然你這麼要求，我們就一起上了！」

「……」

阿斯蒙蒂斯差點被氣死，單挑加百列碰了一鼻子灰，再加上羅素，這一戰註定要敗。

不是說羅素有多厲害，而是……呃……

總之是敗局已定！

阿斯蒙蒂斯惡狠狠瞪了羅素兩眼，改變作戰計劃，把誘惑加百列墮落先往邊上放放，不弄死羅素，他以後覺都睡不舒服。

隨著阿斯蒙蒂斯嘴中的喃喃輕音，斷裂的那條手臂懸浮在他面前，黑焰大劍將其斬成兩半，濃郁的黑暗剎那間鋪開。

空間扭曲，地獄再度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