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至此,我便狠下了心,面對熊老大的再一次衝擊也不再躲閃,而是站在原地持盾在前保護,右手的如常刀則藏在身後。要豁出去了!
「吼!」
熊老大狂吼著衝上來,巨大而沉重的戰斧從斜四十五度角往下朝我砍來。我也大喝一聲,不退反迎,藏在身後的如常刀由斜四十五度角從下而上地反斬過去。
「當!」
如常刀果然不負我的重託,乾脆利落地斬斷了熊老大的戰斧斧頭,格飛到了我的身後。這回熊老大手裏就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木棍了。
「吼吼吼!」
熊老大卻還是不管不顧,掄起手裏的斧柄對着我一頓猛砸。我斬斷戰斧之後因為離得實在太近了,來不及退步,就只好抬起盾鑊又硬扛了它這一頓亂砸。
還好,熊老大這一頓亂棍好歹是在原地砸的,也沒有了斧頭的重量加持,狂砸了十來下后我還是瞅准了機會一個側滾翻逃離了它的攻擊範圍。
「唔!」可是這樣的一頓亂砸也讓我吃了不小的苦頭。我嘴裏又吐出了一小口血,持盾的左臂陣陣發麻,虎口也開始出血了。
不過,這一番成功的斬斧冒險也為我搏得了看台上觀眾們的一陣叫好,他們最喜歡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精彩瞬間,以命相搏的同時還能有膽有識。
「背鍋俠好樣的!這一刀太漂亮了!」
「靠!這小子膽子真大,居然敢以一把菜刀去斬斷對方那麼厚的一柄戰斧!」
「廢話!你就不知道了吧,背鍋俠手裏的菜刀可不一般,前面已經連續斬斷九名對手的武器了!」
「疤臉熊這下可就沒辦法了吧,武器都沒了,單單靠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也沒用了!」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絲,頗有些得意地看着熊老大。我就不信它還能憑着手裏那一根光禿禿的木棍對我造成多大的威脅。只要我先慢慢跟它周旋幾下,連木棍都給它削沒了,它便徹底成一隻待宰的大笨熊了。
熊老大似乎也愣住了,傻傻地看着自己手裏的斧柄,不知所措。
「嗶嗶!」
場下忽然傳來了兩聲尖銳的口哨聲。我轉頭去看,原來是從坐在符捕曹身邊的那名鬼頭目的嘴裏吹出來的。這兩記口哨聲也肯定是吹給熊老大聽的,彷彿就像是馬戲團里馴獸師靠口哨聲指揮在場上表演的動物一樣。
「麻煩了,難道它們早就預料到了我會斬斷熊老大的戰斧?」我心中大感不妙。
果不其然,熊老大聽到哨音后便隨手丟掉了手中的斧柄,伸手到腰后摸索了半天,居然又掏出了一柄短板斧來!
「作弊!這是作弊!」
「尼瑪!疤臉熊居然還暗藏兵器,上場之前裁判不搜身的嗎?」
「哎呀,裁判是鬼,哪一次它不偏袒鬼來着?」
「吁!」
面對滿場的噓聲,粗脖子鬼又只好出來圓場了。
「角斗賽規則里並沒有明確限制選手所能攜帶的武器數量,只是規定了不能使用暗器。」它竟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給自己辯解道,「疤臉熊雖然多帶了一柄板斧,但並沒有當暗器使用,只是在主武器被毀之後才拿出來用的,不算違反規則!」
「吁!」
觀眾依然不買賬,繼續狂噓。
但既然裁判都這麼判定了,此時站在場上的我也無可奈何。況且,對面的熊老大可不管什麼規則不規則,掏出板斧后就立馬又怒吼著衝上來繼續追砍我。
我心中大怒,心道:「既然能斬斷你第一把斧子,也就能斬斷你第二把斧!」
於是我閃躲數次后,再一次瞅准了機會以硬碰硬,成功地斬斷了熊老大的短柄板斧。
「吼吼吼!」
武器再次被毀的熊老大陷入了瘋狂之中,它把手裏的斧柄朝我砸了過來。我及時抬盾一擋,將斧柄擋飛。可就在這時,場下又一次響起了口哨聲:「嗶嗶!」
「不會吧!」我暗叫不好,抬起的盾鑊也不敢放下。
果然,熊老大很快又從腰間掏出了第三柄斧,也是一柄短板斧。它這回動作銜接得快多了,斧子一到手就追着我一陣猛攻。
「噹噹噹噹當!」
我被迫地連連退後,盾鑊已經完全貼住了我的肩膀,連續抵擋熊老大的瘋狂劈砍。在極其被動的情況下,我的防守也終於出現了漏洞,被板斧掃中了左邊的肩膀,連帶着將左邊的護肩和頭盔都給砸飛了。
我一咬牙,一貓腰,冒險從熊老大的襠下鑽了過去,迂迴到了它的背後。當然,此時的我已經無力反擊偷襲它的背後,而只能藉此逃脫它的攻擊範圍,為自己搏得一絲喘息的機會。
「媽的!原來它們早有準備,多給熊老大帶了幾柄板斧,就防着我的如常刀呢!」我心中罵道。
場外已經押注在我身上的諸多觀眾也十分不滿,又開始紛紛抗議、咒罵。
「它到底藏了多少把斧子啊?這也太卑鄙了吧!」
「媽的,這樣也行的話,下次豈不是背一個武器架上來也行了?」
「沒戲了!這比賽已經失去懸念了,看來莊家是鐵了心地要弄死背鍋俠!」
連蕭團主也在場下憤怒地抗議,但粗脖子鬼這次竟充耳不聞,冷笑着任由場上的形勢繼續發展。要說它跟這件事毫無關係,打死我都不信!
但眼下的形勢也由不得我再去抱怨和申訴。既然熊老大能在腰間藏着兩柄板斧,也就能藏第三柄、第四柄。難道我還要把它藏着的所有板斧都斬斷才行嗎?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其實已經非常糟糕。熊老大的斧子雖然沒有直接砍到我,但連續不停地掄砸給我造成了相當大的傷害。我的左邊肩膀和手臂都完全失去了感覺,恐怕肩胛骨和臂骨都有所受損,而右手由於跟熊老大直接對砍了兩下,虎口也早已破裂,血流不止。就以這樣的狀態,我無法再堅持多久了。
我心道:「如常刀還是太短,即使之前砍到了熊老大的手臂、大腿和肩膀,但如果攻不進它的近身,就傷不到它的要害。要想擊敗熊老大,不!這是一場死斗賽,要想殺掉熊老大,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只能以命相搏,不能畏畏縮縮的!必須一刀致命!」
「吼!」
熊老大可不管我的這些心理變化,一看我竟然從它的襠下鑽跑了,轉過身來就繼續追砍。我果斷地從手臂脫下了盾鑊,往熊老大的臉上一丟,藉機一個翻身閃了過去。盾鑊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成了一個負擔,我的手臂再也無力舉起它,只能狠心捨棄。
藉著熊老大驚詫的時機,我遠遠地跑到了它的對面。此時的我,盾鑊沒有了,頭盔也沒有了,便乾脆兩手持刀,加強了右手虎口受傷后的握力。此時的如常刀,就是我唯一取勝的希望所在了。
熊老大瞎轉了一圈后終於找到了我的所在,再一次沖跑起來。但這一次,我不再躲閃,而是也跟着沖跑起來,怒吼起來。勝與敗,生與死,就只看這一刀了!
「吼!」
「殺!」
我全力高高躍起,掄足了力氣對砍過去,如常刀第三次斬斷了熊老大手裏的斧子。但我手裏的如常刀也沒有收回來的意思,連刀帶人地直接撞向熊老大的胸口!
「噗!」
「啊!」
這次熊老大終於感覺到疼了,瘋狂地大聲痛呼。我的如常刀的刀身已經整個鑲入了它的胸口,只留一截刀柄還在外面。可即使是這樣了,熊老大居然還沒有魂飛魄散。它的胸膛太厚了,而如常刀又太短了,居然還沒能完全摧毀它心輪上的力魄!
可這時的我也已經無計可施,整個人都掛在了熊老大的胸前。而且盾鑊丟了,手上的如常刀又抽不回來,竟是進退不能。
「吼!」
熊老大痛叫幾聲后,乾脆用兩隻手勒住了我,想將我擠爆。我也忍不住大聲痛叫起來,背部和胸口感覺到一陣劇痛。「咔咔!」兩聲輕輕的脆響,很明顯告訴我自己的兩根肋骨斷了。
熊老大一邊勒住我,一邊猛地低下頭張開血盆大口想咬我的腦袋。我可是見過它一口咬掉廣告鬼的腦袋的,怎麼敢讓它咬個正著,便拚命地往左邊一偏頭。
「咔嚓!」
「啊!」
熊老大的巨口狠狠地咬到了我的右邊肩膀上,直接咬透了我的護肩,連肩胛骨也被它嘴裏的獠牙給咬穿了。我發狂般地痛叫,同時狠勁也上來了,手裏的如常刀拚命地在熊老大的胸膛里絞動!
我和熊老大一齊仰天大吼,既是痛叫也是怒吼,一人一鬼猶如兩個瘋子一般。我們倆現在就是一個同歸於盡、不死不休的局面,要麼它先勒死我,要麼我先捅死它,亦或者一齊死!
「咔咔!咔!」
又是三聲脆響,我又斷了兩根肋骨,連左手的臂骨也斷了。恐怕再斷下去,斷裂的肋骨就要扎破我的內髒了。我狠狠地使盡手上最後的力氣一擰,如常刀在熊老大的胸膛里轉了一個九十度,最後連刀柄都給它按了進去。
「咔!」
這是哪裏的聲音?我的肋骨到底斷了幾根了?
我強撐著業已有些迷糊的意識低頭一看,原來是熊老大的胸膛從如常刀的刀柄處開始裂開,爆出三道深深的裂痕,而且越拉越長。長長的裂痕隨後漸漸蔓延至全身,最後它的鬼體碎成了無數的粉末,「嘭」的一聲消散了!
「我終於……贏了……」
失去支撐的我從半空中落下,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