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鳴停下才邁出兩步的腳,一臉陰沉問道:「怎麼,還有事兒?」
「呵呵,剛才朱先生既然這麼好心提醒我,那現在也該輪到我好心提點提點朱先生以作報答啊。」何林一臉笑意的望著朱一鳴說道。
可是何林越是看著自己笑,朱一鳴心裡就越不自在:「你這話什麼意思?」
何林一瞄燕六兒手裡的青花罐子,笑道:「不知道朱先生這罐子淘到手花了多少錢呢?」
朱一鳴還沒開口,燕六兒倒是接過話說道:「哼,我們這隻嘉靖青花罐可是寶貝,比你那什麼破碗強多了,朱哥只花了四萬塊就淘到手!」
聽到燕六兒這話王維倒是不由得一笑,開口說道:「呵,朱先生,看來你家這夥計是屬鸚鵡的啊,張口就來?」
燕六兒一聽這話就知道王維這狗嘴裡絕對吐不出什麼好話來,不由得面色一黑嚷聲道:「你這小兔崽子,會不會說話,小心老子弄死你!」
「喲,還急了?」
王維冷冷一笑,也沒放在心上:「呵呵,這宣德皇帝和嘉靖皇帝輩分你都沒搞清楚,張口就說你這罐子比我何哥的頭盔碗好,你這不就是跟鸚鵡一樣說話不經腦子么?」
燕六兒聽到這話,臉上一黑:「他娘的,小畜生!」
說著,他就一擼袖子,看樣子還真準備動手。
「怎麼,這光天化日的難道你還狗急跳牆,真要跟爺比劃比劃?!」
王維絲毫不懼,扯著嗓門兒就叫了一聲,立刻引來四處不少行人的注意。
「六兒,別胡來!」
朱一鳴這個時候倒是沉喝了一聲,一下子止住了燕六兒的動作。
燕六兒回過神來,發現不少路人目光都朝著自己方向掃來,他也只好住手。
這個時候何林倒是笑著往前上了一步,笑著說道:「呵呵,這位兄弟說得也不是沒有這個理兒,嘉靖年間的一些物件確實比宣德年間某些東西價值還高。」
說完,何林眯眼又看了一眼燕六兒手裡的青花罐子:「你剛才說這罐子四萬淘來的?」
「怎麼,你小子又想搞什麼鬼?」
這次是燕六兒還沒說話,朱一鳴則是搶先說了。
看著朱一鳴一臉陰霾的神色,何林不由得笑了笑:「呵呵,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朱先生你買四萬的價格確實比較少了。」
「不用你說,這我自己清楚!」
朱一鳴原本陰沉的臉上這才浮現出一絲傲氣。
「抱歉,你可能理解錯了。」
誰知道,何林突然開口說道:「我的意思是四萬買入這青花罐子,你們虧得還算是比較少了。」
虧得比較少了?!
「什麼?!」
聽到何林這話,朱一鳴和燕六兒面上又猛地陰沉了下來。
朱一鳴從頭到腳又打量了何林一番,冷笑道::「臭小子,我四萬入手嘉靖年間青花還虧,你怕是在說笑呢?」
「呵呵,四萬入手嘉靖年間青花,如果這是真品那確實是撿漏,還是撿了個大漏!」
何林低笑一聲,淡淡說道:「但是……你這青花只是個贗品,拿去賣也就頂死幾錢的價,你說是不是虧了?」
聽到這話朱一鳴和燕六兒兩人面色都是一變,假的?!
「臭小子,這是在質疑我的眼光不成?」
朱一鳴眼光一寒,眯眼看著何林說道:「我這罐子器型雖然少見,但是花色正,底足露胎的地方也對,這底部落款也是開門兒的,你還說我這是個仿製品?」
「就是!」
燕六兒這時也是在一旁幫襯著說道:「你這臭小子別以為運氣好撿了個漏就以為自己真的什麼都行了,自己看不懂,就別裝什麼行家!」
「呵呵,朱先生的眼光我確實不敢比。」何林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嘲諷道:「要是我跟您一樣的眼光,那我家古玩店早就關門大吉了!」
「小王八蛋,你說什麼!」
朱一鳴肥臉一抖,他自然一下子就聽出何林話語中的嘲諷之意。
「哎,朱先生你先別跟我急。」
何林一罷手,指了指青花罐子說道:「我也不賣關子了,你這個嘉靖青花痰盂就是個老胎移植接底兒的假貨!」
「你說,就你這眼力勁兒,誰敢跟你比?」
「接,接底的假貨?」
朱一鳴瞳孔一縮,面上又是一陣青白交替。
何林聳了聳肩,努嘴說道:「對,接底假貨。」
說著,何林伸手一指燕六兒手中拿著的青花罐子:「你這物件兒的底款是六字雙行了吧?嘉慶年間出產的青花飯碟子都是這個底款!」
「你仔細看看你這個青花飯碟子罐壁的青花發色,有沒有注意到這兒飯碟子底部和腹部青花的顏色有些細微的出入?」
「顏色有出入?不對,不對……你說我這青花罐子是什麼飯碟子?!」朱一鳴眉頭一皺,抬頭望向何林。
「哎呦,朱先生原來你不僅眼力勁不行。」
何林故作驚詫,冷笑說道:「感情朱先生你還不知道這物件兒是拿來做什麼的啊?」
朱一鳴胖臉面色微變,嘴上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目光卻是越發的陰沉。
見到朱一鳴這一副樣子,何林撇嘴一笑:「連器具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就敢入手,你確實膽大啊!」
「朱先生,我來告訴你吧!」
「你這青花罐子,在學術上的稱呼應該是叫做青花龍鳳紋渣斗。」何林得意一笑,解釋道:
「其實這渣斗就跟現代的飯碟子是一個概念,但是在古時候用痰盂來稱呼可能比飯碟子更貼切一點。」
「痰,痰盂?!」聽到這話朱一鳴胖臉又是唰的一白。
剛才說是飯碟子也就算了,好歹是裝飯桌上的骨頭,果皮什麼的。
現在倒好,直接來句痰盂!
這他丫的能不能別這樣噁心人?
四周路人聽見何林這話,也是紛紛忍不住發出一陣陣低笑聲。
「哈哈哈,撿個痰盂還當成寶?笑死人了!」
「噗嗤——,你沒聽這小兄弟說嗎,主要這痰盂還是個贗品。」
「哈哈哈,這胖子今天指不定是踩了狗屎吧,運氣這麼差?」
聽著路人的嬉笑聲,朱一鳴跟燕六兒兩人面色黑得都快陰沉的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