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零手背青筋暴出，足以顯示他的憤怒。

「繼續查。」

許宿點點頭，「好，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查清楚所有的疑點。但具體還是要等小嫂子醒來，問她晚上收到了什麼短訊才騙她來的醫院。

眼下看起來有點複雜。對方設計的很好，一點瑕疵都沒有，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宋零緊繃的聲音一針見血，「一定是我們身邊，熟悉我們的人！」

許宿想點頭，

「是的。我也是這麼判斷的。你的繼母林瑾容，包括昏睡了一夜的裴筱筱，還有被下藥的段子辰，也都有可能。

不排除他是故意這樣做的。所以，我會仔細調查這件事的。」

宋零皺起眉頭，劍眉深深地擰在一起，「姓段的死了嗎？」

許宿搖搖頭，

「死不了，救小嫂子的是個殘疾乞丐。那個乞丐只是捅到他的腿，不會致命。」

宋零又沉默半響，他把目光移到柳芷沅身上。

心底充滿了揮之不去的恐懼和愛意.

許宿看到這一幕退出去，給他們兩個留時間和空間。

第二天早上。

六點鐘，裴筱筱突然睜開眼睛。

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后，她的眼睛閃過一絲憂鬱，告訴女僕，「我餓了，想吃早飯。」

女傭匆匆下樓去買早餐。

女僕離開后，裴筱筱小心翼翼地從枕芯里拿出另一個備用的手機。

果不其然，那個手機已經有陌生人發來的兩條短訊，

"計劃失敗了。"

「我近期不會聯繫你，你要小心。」

看到短訊的內容，她氣得臉都白了，居然失敗了。

昨晚她努力把柳芷沅騙了出了，以為一切都是天衣無縫的，卻不知道還是失敗了。

蠢！

怎麼會失敗？

明明昨晚她看到陌生人轉發的小視頻，視頻上的柳芷沅和段子辰一直抱在一起，感人至深。

怎麼到後面還失敗了？

真是可惡！

女傭很快買了早餐，送來喂她。

她把手機放好，假裝吃早餐，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然後繼續鬱悶。

最近，她表現出一些輕微的抑鬱。

同樣的醫院，不同的病房。

柳芷沅也慢慢睜開了眼睛，臉色蒼白。

那是一種令人震驚的蒼白，蒼白中滲透著醫院裏消毒劑的異味。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在醫院裏，昨晚的記憶很快湧上心頭。

她昨晚收到裴筱筱的消息要她來醫院，但是當她下車關上門時，卻突然觸電了，然後失去了知覺。

她應該暈倒在了停車場！

什麼？她暈倒在停車場？在那種黑暗的環境下會發生什麼？

一想到各種可能，她的頭皮立刻發麻了。

越想她月恐懼，然後全身就像被抽打了一樣難受。

她試圖坐起來。

才發現身體虛弱，很多地方全身酸痛。

天哪！

她心中出現一絲火花，昨晚她遭遇了什麼？

病房裏沒有人。

她去了洗手間。

當她看到脖子上明顯的吻痕時。

整個人都癱瘓了，眼睛裏是一片死灰。

大約十分鐘后，她從洗手間出來。

碰巧遇到了拿着醫用托盤進來的護士。

看到她笑了笑，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宋太太，你醒了嗎？」

聽到宋夫人的三個字讓她心中一陣劇痛。

她的聲音很奇怪，「別叫我宋夫人。」

護士微微一愣，笑了，「好的。」

柳芷沅沒說話，只是坐回床上，然後機械的讓護士給她打針。

她是一個好害怕扎針的人，但是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

護士犯了個小錯誤，第一針沒紮上。

她很快向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柳芷沅麻木地坐着，什麼也沒說。

此刻她麻木得不知道會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受傷。

她的心好像被撕裂了，汩汩的鮮血流了出來。

這血流出來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她和大叔的關係。

她昨晚一定是失身了。

她有什麼臉面和大叔待在一起？

她要離婚，可是一想到離婚她就無比的心痛。

但她只能這樣打算，她現在能想到的只有離婚。

不然她會覺得自己很臟，配不上宋零。

她會想死的！

護士幫她打上吊瓶后，試着幫她躺下。

她讓護士放下病床上的小桌子，讓護士給她一支筆和幾張白紙。

護士有些困惑，「宋夫人你想做什麼？你最好好好休息。」

柳芷沅堅持說：「求你了！」

雖然護士很困惑，但她不忍心拒絕她這麼小的要求。

於是很快找來了紙和筆。

護士走後，柳芷沅握筆的手指顫抖著，心臟忍不住顫抖。

她不想離婚，但這是她此刻想到的最合適的選擇。

因為她根本無法面對大叔.

她開始寫離婚協議書。

她的離婚文件簡單明了。

意思很明確，就是因為她是錯的一方，所以她放棄了一切，凈身出戶。

每寫一句話，心臟就疼得更厲害一點。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

婚後相處的畫面一一浮現在腦海。

那些纏綿，愛戀，爭吵，誤會都再次重演。

這些複雜的畫面勾勒出生活，平淡卻溫暖的生活。

她寫完最後一個字，簽上名字后，眼前的視線已經模糊了。

她正抽泣著，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她內疚卻又不知如何面對的大叔。

她該怎麼辦？

眸光躲閃了幾下，睫毛顫抖著，身體痛苦地僵硬著，她深呼吸，然後再深呼吸。

外面的雪一夜沒停。

宋零從外面回來，一點點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頭髮上，一層寒氣，眼神依然深邃。

柳芷沅不敢看他，但他走過來后，她還是別着臉把寫好的離婚協議書推到他面前，示意他看。

此刻的她心如刀絞，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也不敢開口說話，害怕即便是痛苦的呼吸節奏也會出賣自己的心。

她真的不想離婚，但是她對不起他。

她沒辦法。

柳芷沅也想過祈求大叔原諒。

也許大叔不會在她不幸之後拋棄她。

但她始終無法釋懷，會覺得無法面對。

他太優秀了，他的優秀無與倫比。

她真的為這樣的自己感到羞恥。

但是對面的宋零好像沒看到她推過去的離婚協議。

一雙深邃的眼睛只盯着她的頭頂。

柳芷沅的頭垂得更低，試圖不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試圖竭力遮住她脖子上所有的吻痕。

那些吻痕對她來說就是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