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端着牛奶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廖穆春坐在桌前，面前的電腦已經進入了休眠狀態“趕緊的喝了睡覺，你不睡你奶奶也不睡，這不，非逼着我給你送牛奶來。”

廖穆春站起身接過爺爺手裡的牛奶，看着爺爺轉身就走，連忙開口：“爺爺。”

爺爺轉過頭，一臉的不耐煩：“怎麼的，還要我幫着你收杯子啊。”

“不是，想問你點事情。”廖穆春轉身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

爺爺頓了頓步子，隔着小圓桌，坐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先跟你說啊，我困着呢。”

廖穆春笑了笑：“不是都說老年人覺少嗎？”

爺爺瞪了瞪眼，厲聲道：“我樂意。”

廖穆春低頭笑了一下，片刻便收斂了笑容。轉着手裡的牛奶杯看着，昏黃的落地燈在他身後亮着，顯的整個人寂寥起來。

爺爺也沒有說話，鐘錶滴滴答答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爺孫倆就這麼坐着，一個是戎馬一生、閱盡千帆，一個是雛鳥待飛、初出茅廬。

時間就這麼走着，廖穆春手裡的牛奶慢慢的變涼，他輕輕的把牛奶放到身側的桌子上，然後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修長的手指因爲用力的原因指尖泛着白。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廖穆春盯着自己的雙手說道。

“恩。”爺爺應了一聲。

廖穆春知道爺爺在等他的下文，最先沉不住氣的是自己不是嗎，在看到王燦面對他小舅舅感情的糾結與無能爲力時，自己是那麼不忍心。

不忍心讓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更不忍心讓他在有一天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之後還要面對各方的壓力。

他肯定會表白這是毋庸置疑的，他們的事情也肯定會讓雙方的家人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

在初中知道自己喜歡王燦之後，廖穆春就已經在規劃他們的未來，以及會遇上的各種難題，這些事情他已經在心裡做了成千上萬遍的演習。

他一直覺得他會和王燦一起面對，但是現在他不想了，因爲他捨不得了。

他們的未來必然不好走，爲什麼還要扯着王燦去面對那麼多的風雨呢？把他藏在身後少受點罪不好嗎？

爺爺在旁邊冷眼看着自己家的小冰碴子說了一句之後在那裡天人交戰，老軍人面色凝重，靜靜的等着。

軍人最不怕的就是等待。一旦等到，一擊必殺，不留活口。

廖穆春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吐出來：“他長得很好看。”

“恩。”

“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最好看，”廖穆春低頭看着虛無的某處，陷入了回憶裡。他說了很多，說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起了對方做了好多挑戰自己潔癖的事情，說了他們一起逃課的事情，說起了那人受傷的事情。

每天生活裡的細枝末節，一件一件，少年處於變聲期的聲線暗啞低沉，和着字裡行間的溫柔娓娓道來。

“爺爺，我真的很愛他，非他不可。” 廖穆春轉過頭看着旁邊的老人。

“人家喜歡你嗎？你喜歡了那麼長時間，我聽着怎麼好像還沒有表白的意思呢。”廖爺爺準確的抓住了問題所在，捏住了廖穆春的七寸。

“我還沒有表白，但是他應該是喜歡我的。”廖穆春答道。

爺爺搖搖頭“應該，在部隊裡誰敢跟我說應該，我早就一腳踹過去了。你現在八字都沒一撇就在這裡跟我廢話，你不覺得尚早嗎？”

“我不覺得，我會告訴他我喜歡他，不管他接受與否，這輩子我都不會鬆手，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儘可能的提前解決掉一些障礙，只有這樣，將來他纔不會那麼辛苦。”

“障礙？你覺得我會是你的障礙？你是不是太小看爺爺了。我還不至於阻止你談個戀愛。”廖爺爺冷笑一聲。

“他是男的。”廖穆春放出最後一顆重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