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轉瞬即逝,一切恢復原樣。
陸凡手掌按在門上,也想往裏面擠,但那青銅大門就彷彿專門與他作對一樣,就是不讓他進去分毫。
陸凡被死死的擋在了大門之外,全身元氣猛然竄起,面帶慍色的陸凡,狠狠一掌拍在青銅大門上。
強橫的元氣凝成兇猛的火焰,瘋狂的衝擊青銅大門。
從遠處看去,只見一片火焰在山上衝天而起。
山腳下,火玉宸三位長老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
「氣急敗壞了嗎?」
「年輕人到底是心性不夠,這麼點小事,就已經沉不住氣了!」
「他越是這樣做,越是會加強自己心中的天人屏障。我看他是進不去了!」
三名長老笑着議論道。
正說着,身後忽的又有聲音響起。
「何止是進不去。他再這麼下去,恐怕還要在自己心中弄出心劫來。哼,就這麼個輕浮狂躁的小子。也敢妄言勝過水明空。火老頭,你確定你看的準確嗎?」
火玉宸長老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淡淡的,火玉宸長老道:「水淼老頭,我打聽的清清楚楚。無論你再怎麼不信,陸凡贏了就是贏了。等到輪班結束,你回到五重天後,自然就知道了。在這裏拚命否認又有何用?你還能逆轉時空不成!」
水淼長老道:「勝也是僥倖勝,說不定是水明空重傷未愈才讓他撿了便宜。」
隨着水淼長老一同到來的土家長老輕聲道:「好了,好了。少爭幾句,都是快入土的年紀了,怎麼還跟小孩一樣爭鬥不休。上百年的修行,都修到哪裏去了。」
水淼長老道:「火玉宸,我也不是與你爭。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這個年輕人,絕對比不上水明空。」
火玉宸長老擰緊眉頭,搖頭不語,卻是懶得與他爭辯了。
水淼長老卻還是有些得理不饒人的道:「不說別的。我們就看他能否進去吧。就這麼一道天人屏障,他不要說進去。不被影響就不錯了。水明空至少在天人屏障外,還枯坐參悟了一段時間。別的不說,大道還是悟到了一點。也算頗有收穫。而這陸凡,我看他不僅沒有收穫,甚至自己都要栽在這裏。」
火玉宸緩緩道:「水老鬼啊,挑個靈獸,都還要仔細觀察血脈,靈性,成長狀況呢。你看個人,就只憑見過幾眼的印象,便能斷言了?你金口玉言啊,快要成神了啊!」
火玉宸的冷嘲熱諷讓水淼神色微變。
不過他還是咬牙道:「面由心生,三分氣,七分行。一絲細微,便可暴露一人品性,一聲稱呼,便可凸顯一人修養。觀人,我比你懂,也比你看的准。」
旁邊一直靜聽不語的金易長老,木雨星長老都笑了起來。
他們是在笑水淼身為水家傳功長老,此時竟然連街頭看相之人的話都說了出來,真是有失身份。
不過他們也懶得參與水淼與火玉宸的爭辯,抬頭看着陸凡。
作為八重天的輪班看守長老,他們在這裏平時能做的,其實也就是修鍊下棋喝茶。好不容易來了個新人,他們當然很有興緻。想看看陸凡能做到哪一步。
山上,陸凡手中火焰消失。
「毫無反應,既沒有陣法激蕩,也沒有符文出現,根本看不懂到底是什麼抵擋了我的力量!」
元氣收回,牆壁上頓時一股巨大的反震力襲來,陸凡的身軀一陣搖晃,但他還是穩住了身影。
「力量反震,卻不帶火焰屬性,不是單純的吸收釋放,到底是什麼呢?」
陸凡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九龍玄宮塔此時也沒了主意,只是在陸凡心中不斷的道:「那個雪神獸居然跑進木屋裏面去了。它不會將裏面的三聖物給吃了吧。這混沌血脈到底是不一樣啊,它居然能跑進去。。。。。。」
九龍玄宮塔碎碎念著,陸凡的眉頭卻是越擰越緊。
他從未碰到過這樣的情況,面前這個既不是陣法,又不是道域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緩緩的,陸凡乾脆在門前坐了下來,靜靜的思索。
山腳下,火玉宸長老笑着道:「看他的樣子,也開始悟其本源了。水老鬼,我看他的心性沒有你想的那麼差么。身上一絲煙火都不剩啊!「」
水淼長老道:「不過是調整心態而已。且看他能悟出什麼來。」
火玉宸長老揮手拿出一個茶杯,而後開始笑着品茶。
旁邊,金易長老,木雨星長老,還有土家長老三人則已經開始下棋了。
他們顯然已經做好了在這裏等很久的打算,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么。
陸凡在青銅大門前一坐便是三天。
風雨不動,眼皮不眨,整個人都像是石化了一般。
九龍玄宮塔這三天來,也是不斷放出自己的力量,想要滲透進青銅大門之中。但是這青銅大門,卻就像阻隔了所有力量一樣,根本進不去一絲一毫,直氣的九龍玄宮塔罵聲不止。
「該死的混蛋木頭門,還不給我打開,當心我一把火把你們都燒了。小石頭!雪神獸!你看到東西沒有,全部都拿出來啊,我這還有丹藥,全部都給你哦!」
九龍玄宮塔對着大門不斷叫喊著,它倒是一點都不覺得累。
陸凡此時忽的眼皮跳了一下,輕聲道:「老九,你剛剛說什麼?」
九龍玄宮塔道:「沒什麼啊,偉大的主人,是不是我吵着你參悟了。我這就閉嘴!」
陸凡道:「不對,你剛剛說木頭門。為什麼你會說木頭門?」
九龍玄宮塔略帶驚疑的道:「偉大的主人。這本來就是個木屋啊,一個普通的農戶木屋而已。」
陸凡聽到這,全身猛然一顫,豁然起身。
手摸著青銅大門道:「不,我看到的是一座祠堂,一座擁有土牆石瓦青銅門的祠堂!」
九龍玄宮塔也驚呆了,道:「不可能啊,我看到的是木頭房屋。偉大的主人,您確定您沒有看錯?」
陸凡笑了,笑得非常開心。
「原來如此。原來我跟你看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九龍玄宮塔完全不知道陸凡在說什麼。
此時,陸凡忽的抬頭向天看去,道:「老九,你看天空是什麼顏色的?」
九龍玄宮塔道:「沒有顏色啊,不就是無盡虛空么。偉大的主人,您能看到天空?難道說,您的目力已經達到了通天徹地的地步?」
陸凡放聲笑了起來,道:「不,我看的只是虛妄。我大概懂了!」
這般說着,陸凡再度對青銅大門伸出了手來。
這一次,陸凡卻是緩緩深呼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山腳下,所有長老忽的齊齊發出一聲驚訝。
「咦?」
火玉宸長老笑道:「看來他有所悟了。」
水淼長老面色難看道:「這才三天的時間,他能悟到什麼?」
正說着,陸凡的氣息驟然在他們的感覺中消失了。
登時,金易長老大聲道:「心如止水,他居然真的看懂了!」
木雨星長老輕笑道:「天縱奇才啊。這般年紀居然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天賦絕倫,不比水明空差了。」
木雨星的話,彷彿就在打水淼長老的臉。
水淼長老一言不發,只是死死的盯着陸凡的身影。
而此時,陸凡卻感覺到自己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中。
他雖然是閉上了雙眼,卻看到了一切。
整個八重天在他心境平和下來的一瞬間便模樣大變。
天空消失,大地荒涼,樹木也成了遊動的光點。四周流動着異樣的力量,此時陸凡才看明白。
八重天內,哪有什麼天地之力。有的只是最純粹的規則之力。
天地之力被剝離,剩下的便是清晰無比的道。
陸凡感覺自己就像是浸入道的海洋之中,稍微心念一動,這些道便會立馬產生效果。
原來他一直看到的,都是自己心中希望的場景。
什麼藍天,什麼白雲,什麼草木,什麼祠堂,都是他心念所致產生的幻象。
只是因為他的能夠引動的道,不夠多,不夠強。所以樹木變得細長,而不圓潤。所以祠堂變得破舊,而不是光芒萬丈的殿堂。
所以山峰不高,所以天空不變。
陸凡豁然心中有一種明悟,原來這天地,也不是一層不變的。
它也是隨着人心在變化,隨着意念所流動。
感受到了這些,陸凡便也明白了是什麼擋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他的心,他與天地最本源規則的一堵牆。
心不靜,所以天地生異,擋住他的屏障,其實就是他自己。
「掃地,便是掃心塵。」
陸凡平靜的道,頓了頓,他又接着道
「修鍊,便是修自己!」
這般說着,陸凡的身軀上,驟然出現一片熊熊的火焰,將他包裹。
火焰由紅轉藍,再由藍轉白,最後赫然由白變成透明。
火玉宸長老看到這一幕,大笑道:「開悟了。他的火行之道,徹底通途!」
水淼長老不敢置信的看着陸凡道:「火之身,天道一體。水明空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才堪堪悟到,這陸凡竟然只花了三天,區區三天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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