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裏人頭攢動,每個人都換上了自己最時尚的晚禮服。
我妻子沈婉,如同一隻高貴的蝴蝶,離我而去,在百花叢中肆意穿梭。
她左右逢源,人脈很廣,不管是主任醫師,還是保潔阿姨,都對她笑臉相迎。
身為院長的掌上明珠,那些供應商和服務商們,更是殷勤備至,天天圍着她團團轉。
她調皮的走上高台,宣佈尾牙開始。
炫麗的舞池鐳光四射,曖昧的歌曲,艷俗的服裝,一場權利和慾望的盛宴再次開啟,年復一年。
我無心於這種俗套的交際,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任由一個個年輕的身體,在我眼前搖擺。
沈婉格格嬌笑着被人拉下了舞池。
她依偎在一個胖子懷裏,熾熱的目光卻頻頻望向別處。
我順着她的目光,向舞池的另一端看去,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映入我的眼帘。
這個男人的身影如此眼熟,更何況,他還穿着和上午一樣的衣服。
那張臉在人群中一閃而過,讓我更加確信,他就是那個男人。
那個爬上了我家歐式大床,睡了沈婉的男人。
我的腦子裏嗡得一下炸了,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
之前,我已經想得十分透徹,以為就算下次,親眼看見那個傢伙在我眼前耀武揚威,我也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事實上,我想多了,男人的怒火就像那方面一樣,有時候真沒辦法隱忍。
我站起身,快步向人群走去。
我要去問問,這傢伙的拳頭到底硬不硬。
我還要問問我老婆沈婉,她到底有多放蕩,敢把情婦擺在老公的眼前,簡直欺人太甚。
才剛剛走出去五六步,就被一個濃裝艷抹的女人給纏住了。
我沒好氣的掙脫她,再向那個方向看時,那個西裝革履的敗類,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再也找不見了。
先前那個女人,用她冰涼的手指,挑逗着我的臉。
我定睛一看,是沈婉的閨蜜葉美娜。
我的心猛得一糾,抓住她的肩膀,四處尋找着我老婆沈婉的身影。
沈婉就像是一道空氣一樣,消失在了舞池中。
一個姦夫和一個銀婦,同時消失在同一場盛宴。
他們還能去哪兒,還能做什麼?
我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喊出來。
我還沒死,我還沒死,我狄風還活生生的站在這兒。
你們就這麼等不及?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苟合嗎?
表子,臭表子。
我要殺了你這個恬不知恥的臭表子。
我抓緊了葉美娜的肩膀,大叫着質問她:「沈婉去哪了?」
她格格嬌笑着看着我,附在我耳邊,吐氣如蘭:「管她去哪兒了,我陪你玩呀。」
是她,一定是沈婉讓她來拖住我,她自己好溜出去逍遙快活。
我氣急敗壞,甩掉了葉美娜的手,穿過人群,抄起長案上的紅酒瓶,四處尋找那對狗男女的身影。
去他媽的隱忍,去他媽的等待,去他媽的十年如一日。
除非不讓我找到,否則我要殺了這對狗男女。
大廳里充滿了歡聲笑語,我卻像是闖進了陷阱里的一頭困獸,四處亂撞,拚命掙扎。
我一生從來沒有感受過那樣的孤獨,最絕望的孤獨,永遠都是在人群深處。
怒火很快就會平復的,傷痛卻需要長久的消磨。
我一生都記得這一天,直到我把這對狗男女踩在腳下,肆意綾辱的時刻。我的腦子裏,仍然回憶著,這一天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