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額頭，有些厭惡地看了一眼洛千帆。旋即，轉身離去。

洛千帆捂著胸口，深吸一口氣，緩緩坐在地上。旋即，端起碗，拿起筷子，開始進食。

好死不如惡活，只要他能恢復體力，藥效一過，就可以逃離這裡。

「吃飯？」短髮殺手見狀，一腳將洛千帆手中的飯碗踢翻。

「啪！」飯碗摔在地上，支離破碎。白米飯跟灰塵粘到一起，看樣子沒法吃了。

短髮殺手用腳踩了兩下米飯，指著洛千帆，冷笑著說道：「害得我挨了兩巴掌，想吃飯？吃屎去吧！」

後者微微抬眸看著他，眼神中隱隱閃動著寒光。右手緊握著筷子，氣息變得粗重起來。

短髮殺手見狀，和他對視著，眉毛一挑，問道：「你看什麼？」

洛千帆沒有回應，只是繼續盯著他，薄唇緊閉。

「還看？」短髮殺手的拳頭握的「咔咔」作響，臉上露出暴戾之色。

胖子殺手急忙上前拉住短髮殺手，勸道：「行了，別鬧了。你把飯踢了，他餓死怎麼辦？」

「一頓不吃，餓不死！」短髮殺手扭頭看著胖子殺手，寒聲道：「他讓我挨了兩巴掌，飯也別想吃了。」

瞬間，氣溫似乎都下降了幾分。一股殺氣鎖定短髮殺手，讓他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來。」洛千帆對著他勾了勾手指。

短髮殺手被嚇到了，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面對的，是強悍的王者級高手。

「混蛋，還敢嚇唬我！」他立刻反應過來，洛千帆已經被打葯了，沒什麼可怕的。旋即，一巴掌向洛千帆抽去。

洛千帆見狀，冷笑一聲，右手一抬，將一根筷子刺向扇過來的巴掌。

「噗嗤！」筷子穿透手掌，洛千帆的右腳發力，順勢踹在短髮殺手的腿上。

「噗通！」後者的身形不穩，應聲倒地，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啊！」

洛千帆趁機騎在他的身上，用盡全力將另一根筷子，向他的喉部刺去。

「住手！」胖子殺手眼看情況控制不住了，急忙大喊一聲。

可惜，洛千帆怎麼可能聽他的話？筷子直接刺入短髮殺手的脖頸，微微發力，讓後者斷了氣息……

鮮血噴了他一臉，他扭頭看著胖子殺手，一字一句地說道：「別惹我！」

看著滿臉是血的洛千帆，胖子殺手愣住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股恐懼感，從心中緩緩升起。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洛千帆身受重傷，發起瘋來，也不是他們能控制的。

短髮殺手倒在地上，雙目圓瞪，他的臉上充滿了不甘。

「砰！」

門被撞開，聽到慘叫聲的北七爺，帶人闖了進來。看到已經死了的短髮殺手，和滿臉是血的洛千帆，剛進屋的殺手們都愣住了。

洛千帆緩緩起身，踢了一腳死去的短髮殺手，冷笑著說道：「他找死！」

北七爺沉默了，抿了抿嘴，不做聲。氣氛變得有些凝重，殺手們的臉色都非常難看。

誰都沒想到，已經被打葯了的洛千帆，卻還能殺人。

「七爺，這小子太危險了。」說著，胖子殺手急忙跑到北七爺的身邊。

「洛千帆，你殺人了，事兒大了。」北七爺眯起眼睛，冷聲威脅了一句。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怕麻煩嗎？」洛千帆指著躺在地上的屍體，輕聲道：「他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兩人對視著，目光里充滿了平靜。北七爺笑了，洛千帆也笑了。

兩人開懷大笑，沒人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北七爺的笑聲中充滿了憂愁，洛千帆的笑聲中充滿了絕望！

「你很不錯，下輩子好好活著，別當卧底了。」北七爺抬手指著洛千帆，道：「我這輩子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個。」

「我該感到很榮幸？」洛千帆淡然一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開口問道。

北七爺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做英雄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我不怕付出代價，只要付出代價后，能有回報，就是值得的。」洛千帆平靜地答道。

「你想要什麼回報？」說著，北七爺走到他的面前，和他對視著：「錢？權？女人？」

「都不是。」洛千帆咧嘴一笑，抬手拍了拍北七爺的胸口，語氣中多了幾分囂張：「是你們的狗命！」

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手印，北七爺並沒有動怒。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沒有動怒的理由。

如果把這一切都比喻成一場棋局，那麼這場棋局中沒有贏家。

洛千帆贏了嗎？沒有，他的卧底任務失敗了，黑影並沒有現身。

卡米拉贏了嗎？也沒有，她損失了很大一批貨，被警方逼到了這個小村莊里。

他們都沒有贏，卻都不認輸！

「你做了這麼多，到底為了什麼？」北七爺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道：「為了你的前途嗎？為了你的軍銜嗎？還是為了你那可笑的信仰！」

「為了那些被毒品迫害的人！」洛千帆用鏗鏘有力的聲音答道：「為了死在你們手下的冤魂！為了冒著危險執行任務的警察！為了我身邊的人，不會受到毒品的危害！」

一番話，讓北七爺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應答，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欣賞洛千帆的性格，佩服洛千帆的本事，卻不能像洛千帆那樣不識時務。

「你——好自為之。」說完，北七爺轉身大步走出門外。

屋內的殺手們見狀，把屍體抬出去后，也跟著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后，卡米拉坐在村口的石階上，一邊用紙巾擦著刀，一邊向旁邊的北七爺詢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洛千帆殺了一個人。」北七爺不敢隱瞞，如實答道。

聽到這個消息，卡米拉的俏臉上露出意外之色。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弧度。

「被打葯后，還能殺人，有點意思。」卡米拉把玩著刀，輕聲說道：「我們還是太小看他了。」

北七爺沒有說話，他的內心有些複雜，沉默不語，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現在他已經無路可走了，警方盯上了這個小村子，隨時都可能動手。

他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活命！

「給他加大藥量，我不希望他在虛弱期，還能殺人。」卡米拉做出了決心：「只要他不死就可以了。」

「這……」北七爺的眉頭緊鎖，似乎對這樣的決定有些不滿。

「你有意見？」卡米拉瞥了他一眼，問道。

北七爺嘆息道：「我怕他會堅持不住。」

卡米拉聞言，緩緩起身，盯著北七爺，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執行我的命令，懂嗎？」

霎那間，北七爺猶如芒刺在背，出了一身冷汗，蒼老的臉上露出誠惶誠恐之色。

「懂。」他回了一個字。

「十二主神可能來不了了。」卡米拉緩緩地說道：「黑影大人說，警方已經把咱們盯上了，夢魘那邊暫時沒辦法行動。」

北七爺的眉頭緊鎖，他很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他們被拋棄了！

是的，目前看來，黑影已經打算放棄他們了。

「我想逃離華夏。」北七爺把心中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我得為自己的安全負責。」

卡米拉捋了捋頭髮，輕聲道：「暫時走不了。」

「我不管，你必須想辦法帶著兄弟們撤離。」北七爺有些不滿地說道：「我們不能留在這裡做犧牲品。」

犧牲品？聽到這個形容詞，卡米拉苦笑一聲。即使心中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他們確實是夢魘的犧牲品。

「給我點時間，我在想辦法。」她平靜地回應道。

話雖如此，但是她並沒有什麼把握。現在他們被困在村子內，外面都是警方和軍人，根本無處可走。

已經到絕境了！如果他們的手裡沒有洛千帆，早就被警察抓了。

北七爺咬了咬牙，第一次用強硬氣的語氣說道：「卡米拉大人，這麼多人的命，都交在了你的手裡。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好了！」卡米拉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寒聲道：「我有些煩了。」

北七爺不敢再多說什麼，心中卻懊悔萬分。他已經和夢魘綁在一起了，想要分開，根本不可能。

徐候風死了，河城的制毒廠被端。雲志強入獄，登雲山莊被查封。

現在只剩下北七爺和卡米拉苦苦堅持，他們能做的，就是守在這裡不出去。

可是躲的了一時，躲的了一世嗎？

他們總不能永遠躲在這裡吧？只要他們出村，警方就會動手。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卡米拉也沒辦法了。

「讓兄弟們把子彈和武器都備好。」卡米拉沉默了片刻后，緩緩開口說道：「我們將會迎來一場硬仗。是生是死，還不知道。」

「你有把握嗎？」北七爺問了一句。

「沒有。」卡米拉搖了搖頭，如實答道：「在這種情況下，誰都沒有把握。死戰，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死戰！

北七爺聞言，瞳孔一縮，拳頭不自覺地握了起來。他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也明白這兩個字會帶來什麼後果……